她似乎很受天道眷顧,但天道在不斷逼着她用這份眷顧去做善事。
否則她的身體便會承受不住。
比如她那莫名其妙的異能和空間,比如她生產時莫名出現的鴻蒙紫氣,又比如此次他將將趕在她母子受難的一刻將他們救下。
換句話說,她承了天道多少福祉,便要做多少善事將這些福祉散出去,做的好事越多,得到的好處越大,境界提升的更快。而做的好事少,她得到的那些好處便會成爲催命符,反成其咎。
天道這是要做什麼?
蕭臨淵看着林寧既使在睡夢中也透着一絲疲累的容顏,越發的感覺此事並不簡單。
天道在下棋。
而林寧也許是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
包括他,也許也是其中的一顆。
也許他和林寧的相遇也非偶然,而是冥冥中的天意。
但現在看天道似乎並無惡意,他們也只能順着天道的指引向前走,也許走着走着,答案就出來了。
轟隆!
天空突然響起雷聲,彷彿就響在人的心上。
銀蛇狂舞,又似出沒在蒼穹雲海之間的巨龍,肆意展現着它的威能。
彷彿過了億萬年,又彷彿只是一瞬,蕭臨淵的眼眸倏的一睜,光華大閃之後是內斂的樸實無華,他居然突破了!
這怎麼可能!
神帝已是這方世界最頂級的存在,除了據說是創世之神的祖神,已然是無階可進了!
但他就是感覺到了不同。
他的神域成了一個小世界。
一個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有天地風雷八卦,有陰陽兩極的活生生的小世界。
這是……天道對自己明悟的獎勵?或者,是回饋?
有了自己的世界,那麼,他將是那個世界的祖神,自己的意志,便是天道。
他和祖神成了同一階層的人。
僅僅是因爲他的明悟。
那麼天道,是希望自己幫助林寧完成要她做的事情,這謝儀便是新的世界。
謝禮已有如此貴重,天道的棋局又會是多大?
不過,既承之命,又承之情,又即便是爲着林寧,他也願意與林寧一同進退,同生共死。
蕭臨淵鄭重向天行了道禮。
既是感謝,也是承諾。
早飯是小米粥,雞蛋餅,清炒瓜片,白灼蝦,醬黃瓜,還有一小籠燒麥。
小包子的是單獨的蝦泥肉沫蒸蛋羹。
林寧看蕭臨淵,總覺得他有些不同,真要去說,卻說不出什麼來。
“寧寧,怎麼了?”蕭臨淵抱過小包子,餵了他些小米粥,又剜出一點蛋羹,小包子沒等他喂便張着小嘴吃掉了,見他沒有反應,反而和孃親去說話,急得他直拍蕭臨淵的手臂。
林寧一笑,拿過勺子給小包子餵了一勺,“沒什麼,就覺得今天的你好像又好看了一些。”
彷彿集了這全天地的靈秀一般。
又多了一些飄渺,模糊,看不真切,那感覺,更像是一句佛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蕭臨淵感嘆林寧感觀的敏銳,笑道:“不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嗎?我雖不是西施,但想必在寧寧眼中,我便是最好的那個人。”
林寧差點沒嗆到,這個人也太厚臉皮了。
不過說得倒也不差。
“夫人。”
樊氏在門前低聲回稟。
“何事?”蕭臨淵擡眼,眉色中帶着冷清。
樊氏覺着主子的威嚴更重了。
不敢擡頭,小心回道:“主子,淑嘉郡主在岸邊求見。”
“淑嘉郡主?”蕭臨淵皺眉。
“就是郭瑩。”林寧放下碗筷。
“她有何事?”
樊氏搖頭,“只道有事與主子說。”
“藏頭藏尾,倒似是個鼠輩。”蕭臨淵冷哼一聲,“去告訴她,夫人身子不適,不便見客。”
樊氏行了禮,領了言下去了。
林寧瞪他一眼,“她要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作的什麼主?”
蕭臨淵一笑,“只是覺得她甚是討厭,好好的做她的郡主便是了,沒的來煩我的寧寧。”
林寧聽他說的親密,不由臉色微紅,睨了他一眼,轉眼便見自家兒子正瞪着大眼看自己,臉色更紅。
這小包子可不似一般無知小兒,他們這當父母的可得注意了,別在小孩子前沒個正形兒,沒的教壞小孩子。
“爹爹,爹爹,娘娘病了,娘娘病了,吃藥藥……”
“唔……”
小包子嘴巴里被塞了一勺米粥,“吃你的飯吧!”
小不點兒咋那麼煩人呢!
“呵呵……”
蕭臨淵低沉的笑聲響起,似是從胸膛中發出來一般。
“夫人。”
樊氏又回來了。
“她可走了?”林寧歪在榻上,正開了窗子透氣。
樊氏搖頭,“淑嘉郡主說有舊日的帳目理清了,拿來與郡主覈算。”
林寧脣角微勾,這可奇了,這帳目早就是清清楚楚的,按着之前兩人的約定派個人送過來也就罷了。
而且,終日行船,頗爲不便,這事兒倒也沒急到非得今日來不可。
若是早就帶在身上的,爲何出發前不給,反倒今日纔給?
她有什麼事非要見自己?
只是,她現在也只是郭府的郭瑩,朝廷的淑嘉郡主,待選的太上皇妃,與她又有什麼干係?
她想見自己就得讓她見嗎?
“你去接了就是。”
林寧伸出手抽去了小包子才搭好的積木中的一根,那隻差了個頂的寶塔便如大廈傾倒般嘩啦啦散落了一桌案。
“娘娘,你壞!”小包子氣急,凌空揮舞着小胖手兒,看那架式,恨不得拿他上下八顆小牙兒從林寧身上咬一口。
蕭臨淵低笑。
從參娃口中他也大概知道了他這兒子的悲慘生活,林寧的存在之與小包子來說,那就是大大的兩個字——噩夢。
“你咬我呀!”林寧呲了呲牙。
小包子磨了磨牙,躍躍欲試,可看了看正滿眼眷戀的看着孃親的老爹,最終還是選擇忍氣吞聲老老實實的去搭積木了。
妻奴什麼的真是太討人厭了!
樊氏欲言又止。
蕭臨淵瞟她一眼,“夫人的話你沒聽到嗎?”
樊氏身子一抖,掙扎了一下,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淑嘉郡主還有話。”
“哦?”林寧只站了這麼一會兒,便又覺得精力不濟,在榻上坐下,又道:“說來聽聽。”
樊氏低頭,“淑嘉郡主說若是夫人還不見她,便問問夫人,可還記得當初槐樹衚衕她說過的話。”
槐樹衚衕?當然記得!
她說,我想要同你交個朋友。
她說,從今天起,我就和你混了!
她說,這仙客來,連同我的所有產業,我這妹子都做得主,見到她就如同見到我。
“好,爲着這句話,我便見她一見。”林寧收起思緒,她倒要看看,郭瑩到底是要做什麼。
“她還說……”樊氏偷偷的覷了覷蕭臨淵,面色有些爲難。
林寧好笑,“她還說了什麼?我說了不算,還要去看他?”
樊氏牙一咬,硬着頭皮說了出來,“她還說有話想對主子說,想一同見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