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們打聽了,外地商戶凡入青州商會者,每年需交納一成營利,而本地商戶,每年可從商會分紅利。”
“呵,”林寧哂笑,“如此還會有外地商人入會不成?”
那些外地人莫不是都是傻子?白白的將營利交給他們,豈不是比那收保護費的還可惡?真當自己是朝廷收稅呢!
“有。”誰知宋儉竟肯定答道,“一樣的道理,青州商戶去外地經商的也是這個樣子。”
這就是大顯的商業模式。
林寧聽的大開眼界。
如此說,這帖子上的三日後,應該就是一場鴻門宴了。
“夫人可要參加?”樊氏雖跟了林寧算不上久,也有一段時日了,但還真摸不準這位主兒的性子。
“不去,沒得他們想讓我去我就去。”
這話與小包子洗三那天如出一轍。
宋儉一點也不意外林寧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算看明白了,他們這位夫人,就是一個不走尋常路的。
理由嘛,還是那個,夫人身子不適,不便參加。
第二日,林寧名下的管事們上門了,林寧在清明堂見了他們。
一共十個管事,兩個大管事,分別是管花卉莊子和糧食田產的,其餘八人中的三人分別管着三個溫泉莊子,另五個管着那八千頃地。管事下面還有小頭目,就不便來了。
林寧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蕭臨淵從哪兒找來的,看起來規矩極好的樣子,一個個垂頭肅立,臉上除了恭敬看不出半點餘的神色。
“回夫人,小的李得寶,現在管着三個溫泉莊子的花卉。三個花卉莊子俱都種滿了各色苗木,陸續的已經開始出花了。按着您之前給的方子,將那些花瓣採摘了烘乾,已有些積餘。”
說白了,現在的花卉莊子投入甚多,卻沒見着回收,林寧因着懷孕生子,只給了烘乾的法子,也沒說要幹什麼,眼看着鮮花變成了乾花,積了一庫又一庫,還得每天使人小心看着,天天都是大筆的開銷,李得寶也是有些心焦。
但卻不敢在林寧面前露出半分。
宋大管事早就給他們透過氣兒了,這夫人別看年紀輕輕,一來得主子的心,二來自身是個有成算的,還有的是手段,做起事來那狠辣勁兒與主子也有的一拼,他可別自己送上門去討不好兒。
“嗯。”林寧點頭,看向一旁看起來老實巴交似個老農的人。這是管着林寧糧產的另一位管事。
“回夫人,小的楊有全,現在替夫人管着八千頃地呢!”這楊管事一回話兒便帶出了幾分收不住的興奮勁兒,黝黑的臉上似也在放着光,“小的不會說話,想向夫人報告一個好消息,那稻子快熟了,穗兒又大又沉,可是要豐收了。還有田裡放的魚、蟹,長得肥着呢……您的法子可真神,您說那稻子咋這麼快就熟了,還長得那好呢……”
楊有全兒一說起來便停不下來,宋儉輕輕的在旁咳了咳,楊有全似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嘿嘿笑了兩聲,才吭吭哧哧道:“俺就是想問問夫人,這稻子啥時候兒可以收了。”
林寧聽說稻子長得好,心下愉悅一分,看來空間靈泉還是很給力的,改良的稻種在北方適應良好。
可惜空間沒了。
“這個我不懂,你們看這稻子可長好了?”
林寧是真不懂,這什麼時候兒收割,還得看行家裡手的。
楊有全一通點頭,“長好了,長好了,找了十好幾個種莊稼的好手兒都看了,正是到了時候。那魚大的得有五、六斤,小的也有二、三斤了,還有那螃蟹,個個兒都有拳頭大小……”
楊有全說着,猛然間又發覺自己說多了,尷尬的笑笑,往後挪了挪不再吱聲了。
可惜,空間沒了,自己也不用做什麼好事了,眼下雖然糧食大豐收,可也沒什麼用處了。
林寧有些感嘆,若是能在生小包子之前再攢些功德,生產那日也不用那般驚險了。
後來聽參娃說起都覺得有些驚心。
這還真是託了老天爺的福。
她和孩子能平安降生是不是也是老天爺看在她做了不少好事兒的份上給的獎勵?
在生死麪前又走過一遭,林寧此時倒是有此信那句老話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雖然空間沒了,但這糧食,她還是打算平價賣給百姓,就當給小包子積福吧!
反正她又不指着這個掙錢。
“那就收了吧。”
林寧無所謂道。
“眼看就是中秋了,讓大家辛苦幾日,新收的稻米每人分上五斤,嚐個鮮,魚每人十斤,螃蟹二斤,算是給大家的節禮了。”
林寧又道。
“三個溫泉莊子上的和園子裡的人也是如此。”
“頭目們每人稻米八斤,魚二十斤,螃蟹三斤,管事們翻倍,至於兩位分管事,這兩個月也辛苦了,每人稻米五十斤,魚一百斤,螃蟹二十斤,東西不多,以後還得勞你們多費心。”
林寧這話一出來,一屋子的人莫不歡心鼓舞,忙忙下跪磕頭,感謝主子的恩典。
正熱鬧間,齊青林急衝衝進來了,完全失了他平日沉穩睿智的風度。
“夫人,我聽說莊子上的稻子豐收了?”齊青林草草向林寧行了個禮,急吼吼的把話就問了出來。
林寧抽抽嘴角,示意他先坐下,又讓楊有全將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稻子能打多少斤?”齊青林兩眼放光。
南方的稻子在北方種成了,這可是頂頂天的大事啊!往下說,能改變百姓生活,北方的人們也能吃上精貴的稻米,而無需千里迢迢的自南方運送過來,省了多少人力物力!若往上說,百姓的糧倉豐足了,朝廷的賦稅自然也就多了,能幹的事兒就多了!
但還得看這稻米產量如何,若只是能種出來,產量卻不行,只能成爲富貴人家餐桌上的食物,卻也沒什麼大用處。
這些是早就估算過的的,他和那十幾個人日日守在在地邊轉悠,心裡早就有個譜兒了。
但楊有全還是細細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往下一撮。
“七,七十斤?”齊青林心裡涼了半截兒。
“七百斤。”
楊有全的聲音如炸雷一般,震的在場的人無不瞠目結舌。
現在北方的小麥畝產不過三百斤!
便是在南方,水稻的畝產最高也不過四百二、三十斤,而在北方,居然能收七百斤!
其實這還是一個保守數字。
老農們都是侍奉了一輩子莊稼地的,對田裡的莊稼心裡最是有數兒,但因着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駭人聽聞,個個兒都是壓縮了再壓縮,保留了再保留,這個數兒基本上可以說是保底的數字了。
“七百斤?”齊青林驚訝,繼而搖頭,“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