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朵朵跟在尹浩的後面,好容易把葡萄筐拎了回來,雖然她的筐裡的葡萄要比尹浩的少了許多,但不得不承認,女人到底沒有男人力氣大。
尹浩也不多說話,便眼裡隱藏的笑意出賣了他的內心,喬朵朵不禁有些氣惱,但追都追不上他,還能逞什麼口舌之快,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得屋來的時候,那一老一小看到他們來了,他們跟尹浩打過招呼後,就回家去了。每次差不多城裡這面來人,他們纔可以回一趟家,也算是給他們放假了。
經過上一次,喬朵朵也知道尹浩可以稱得上君子。所以,這次又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她倒也沒有過多的抗拒,兩個人把冰箱裡的東西拿出來,做了幾個簡單的小菜,喬朵朵又一次見識了尹浩的廚藝,不禁在心時暗歎,這真是個極品男人,但女人往往對極品男人抱有抗拒的心理,爲什麼?因爲人普通的思維是不做無把握之事,這樣一個極品男人除非有足夠自信的女人,纔會想到要征服他們,比如林悅、比如崔妍。而於喬朵朵而言,他無異於一株罌粟,不光是誘人,而且含着劇毒,粘一下就會毒瞎了眼睛,毒聾了耳朵。所以,喬朵朵不管心中泛起怎樣的漣漪,表面還維持她應有的態度。
尹浩感覺到喬朵朵與他同處一室時,那態度上明顯的疏離,還以爲是因爲在葡萄園的時候,因爲他的戲弄而在生他的氣,他也沒多想,只默默地做飯,也不主動找喬朵朵說話。
兩個人一會就把飯做好了,愉快地吃完飯,吃飯的時候講講工作上的事,再說說別的事情。收拾完碗筷,尹浩上樓去睡,喬朵朵睡在樓下,睡到半夜的時候,夜慢慢地襲來,本來以爲這一天的生活就這樣平靜地過去,睡到半夜,喬朵朵卻被一聲炸雷驚醒,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喬朵朵被嚇得一激靈就醒了過來,因爲尹浩嫌窗簾太厚重,所以,窗子上只掛着薄薄的紗簾,喬朵朵瑟縮在被窩裡,看着閃電一次次地劃過天際,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當中,這樣的暗夜當中,雷聲滾滾,閃電明滅着,喬朵朵再也沒有了睡意,看着外面的雨夜靜靜地發呆,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她想,尹浩也許現在睡得正香。
喬朵朵緊盯着窗外,忽然一個閃電劃過,窗子上現出一張蒼白、消瘦的臉出來,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長長的頭髮披在臉頰邊上,表情憤怒而幽怨,讓人看着憑空生出恐懼出來。喬朵朵一時呆住,像是被恐懼掐住了喉嚨,嚇得就差背過氣去,接下來不由自主地喊叫出來。
尹浩也被雷聲嚇醒了,看到外面下這樣大的雨,電閃雷鳴的,不禁有點擔心,正在這時就聽到喬朵朵一聲大叫,尹浩穿着睡衣蹬蹬地跑下樓來,也沒顧得上套外衣。下來的時候,看見喬朵朵瑟縮在被子裡,正在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得嚇人。
尹浩趕緊扭亮了電燈,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驚慌失措的喬朵朵,像是一頭受了驚嚇的小鹿,讓人心中無端地生出憐惜出來。
“朵朵,怎麼了?”尹浩坐在她身邊緊張地問道。
喬朵朵張着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尹浩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把它們放在他溫熱的大手掌中。
“朵朵,你別嚇我,說話啊?”喬朵朵望着眼前如天神般出現的尹浩一時緩過勁來。
“我剛纔看見窗子上趴着一張蒼白的女人的臉,憤恨地望着這屋子裡,太嚇人了!”喬朵朵終於說出話來。
“蒼白的女人的臉?”尹浩驚訝地問道。
“這是老房子不假,但是並沒有聽父親他們說過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尹浩擰眉思索。
“我明明就看到她看着我,眼睛通紅,像是對我有很大的仇恨。”喬朵朵驚魂未定,之前覺得這大屋子寬敞、明亮、舒適,可是此時卻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印像,喬朵朵覺得這裡除了恐怖還是恐怖,她在屋裡多呆一分鐘都會覺得壓抑與詭異,尹浩盡力地安撫她,可是聽到外外的雷聲與雨聲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像,喬朵朵懇求尹浩道:“尹浩,你在這陪我好嗎?”
尹浩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拒絕她,其實他何嘗不想與她多親近,可是每次她表現出那種抗拒的樣子,他都會莫名地受傷,他不想親近了她之後,她又會表現得比之前更抗拒,那樣他寧可離她遠一點。
“好,我陪你,別想了,剛纔也許是眼睛看花了,這世界上又哪有什麼鬼神之說。”喬朵朵靠在尹浩的肩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莫名地便心安下來,也不再抖個不停,過了一會,就那樣靠着他睡着了。
這樣的寒夜,兩個人的體溫勝過任何取暖的設備,感受着喬朵朵均勻的呼吸,看着她長長的睫毛投下的小小陰影,好想去吻一吻她的的脣瓣。可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把那個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此時,暗夜之中似乎一直有一雙眼睛無聲地注視着他們,怨毒的眼神,眼中像是有兩團火焰隨時會燒掉屋內的兩個人。
喬朵朵與尹浩就那樣互相倚靠着度過了後半夜,早上的時候,雨小了一些,可是經過一晚雨水的浸潤,道路的泥濘難行可想而知。
喬朵朵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倚靠在他的身上,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臉刷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朵根,經過昨晚的相處,尹浩似乎也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兩個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都儘量不提昨晚的事,尹浩幾次想詢問一下喬朵朵的心情如何,最後還是忍下了,看到她氣色沒那麼差,想必那件事也沒有什麼致命的影響,但尹浩嘴上不說。其實,心中已做好查詢事情原因的準備,他不信鬼神之說。所以,事出絕對有因,那麼又怎麼能放任這樣的事再次出現。
喬朵朵本就不是什麼期期艾艾的小女生,靠在人家肩上睡了半宿,此時她可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出什麼理由再去纏着人家。看到外面的天氣,應該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喬朵朵便挽起袖子,找來抹布開始打掃衛生。尹浩已經往公司打過電話,也就是說他們無論如何也得呆到中午,雨漸漸地停下來爲止,要是一直不停那可能還要再呆更多時間。
喬朵朵有點沮喪,她現在對這裡有了心理陰影,不想呆下去,如果再讓她在這裡住一宿,她怕是會瘋掉。喬朵朵回憶起昨天來還會後怕,尹浩看見她在那裡發呆,問道:“怎麼了,朵朵?”
“沒什麼,還是忍不住會想起昨晚的那件事。”喬朵朵歉意地看着尹浩,她還是忍不住提起昨天的事。
“別想了,也許真的是幻覺也不一定。”尹浩刻意地淡化那件事,以讓喬朵朵儘快地把它忘掉。
中午天終於晴了起來,尹浩和喬朵朵兩個人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下午就走。簡單地吃了頓午餐,就等着表叔和孩子回來,他們就可以走了,表叔知道他們上午走不了,在家裡幹了點零活。打電話告訴他們,他一會就會過來。
下午的時候,尹浩啓動了車子跟表叔告別,可是剛走到村口,表叔卻從後面追上來,說是鯤鵬酒店的林總在這裡落了東西,麻煩他們轉交給她,並且叮囑尹總千萬別忘了,尹浩隨口問道:“她們哪天來的這裡?”
“昨天來的,就在你們去葡萄園的時候,她帶人採摘了一些蔬菜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結果把東西落下了,我還說讓她等一會和你們一起回去,可是她說有急事,不能耽擱。”表叔回答道。
“是嗎?”尹浩擰緊眉頭。
看了一眼光顧着看外面風景的喬朵朵,尹浩默默地接過東西,他並沒有急着上車,和表叔走得稍遠一點,接着問道:“咱們家的宅子,以前是什麼人住在這裡,曾經死過什麼人嗎?”
表叔看到尹浩凝重的表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他想了半天,可是最後還是告訴尹浩,他並沒有記得在這座房子裡有什麼死去的冤魂,這樣的答案讓尹浩心裡的霧靄更重。
爲什麼喬朵朵會說看到那樣的一個人,那樣的一種景像,喬朵朵又不會撒謊,她看到的應該是真實的,那麼那個人是誰呢,難道是這個村子裡的其它人。
尹浩又問表叔道:“那麼這村子裡還有那種……怎麼說呢,比如瘋子或者傻子,會隨便去別人家嚇唬人的。”
“這村子裡還真沒有這樣的人,最早幾年有一個李傻子,可是在幾年前就死了。”表叔說道。
“那麼死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尹浩不放過一個線索。
“是男人啊!小浩,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竟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表叔看着尹浩,眼裡充滿疑問。
尹浩遲疑了一下:“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我們先走了,表叔,你也多注意身體!”
然後尹浩發動了車子,與喬朵朵一同離開了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