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凱看喬朵朵愣在那裡,選擇等待她的回答。
“對不起,蘇凱,這個畫像暫時我不能送給你。”喬朵朵稍停頓了一下說道。
“那我送你回家吧!”蘇凱的笑臉僵了一瞬,眼神黯了黯,接着又恢復了正常。
“不用了,咱們倆個也不順路,我去那面坐車就行。”喬朵朵拒絕了蘇凱的好意,獨自走向前面的站臺。
看着喬朵朵的背影,蘇凱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失落……
這個晚上,喬朵朵睡得很不安穩,白天酒店裡的事,傍晚蘇凱類似表白的話語,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地重複疊現,這個夜晚她失眠了,而且失眠得很嚴重。
這個夜晚也有人像喬朵朵一樣失眠了,但是這個人不是蘇凱,而是一個女人,她是宋美佳。
看着睡意沉沉的孟彬,宋美佳的心一陣陣地如刀絞般難受,她杏眼圓睜,看着手裡的那張匯款單,還有上面那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名字就像是一把火烙鐵一樣,一遍遍地烙在她的心上,讓她胸口的怒氣一點點上涌,她真想把這個男人從睡夢中揪起來,問問他到底愛的是誰,到底是誰?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自從結婚時的那場風波以後,媽媽就告訴過她,讓她凡事忍着點,不要總耍她的大小姐脾氣,千萬不能讓那個鬧婚禮現場的女人鑽了空子。
這匯款單上明晃晃的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喬朵朵,這個名字恨得她差一點把銀牙咬碎,就是這個女人讓她的婚姻時時處在動盪之中,這個躺在她身邊安然熟睡的男人,竟然在兩個月之內在睡夢中喊過三次這個名字,想想她就想把那個女人撕碎。
現在他又揹着她給那個女人匯款,匯款日期就是今天,而金額是5000塊錢,這可能是除了工資以外,他偷偷攢的吧!虧了她剛纔想洗他的髒衣服,在衣服口袋的小角落裡,被她發現了,否則還不知道他要瞞着她做出什麼事出來。
宋美佳靜靜地坐在牀邊,努力地平復着胸中的憤怒,現在不能叫醒孟彬,更不能質問他這個事,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她深深瞭解孟彬的性格,沒主意,沒主見,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他惹毛了。他還真沒準又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去,那自己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宋美佳想着想着脣邊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跟我搶男人,喬朵朵,你還嫩了點!
第二天,喬朵朵正在操作間裡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電話響起來,喬朵朵趕緊交待洛凡幫她看着點烤爐,自己出來接電話。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一個女聲悠悠地說道:“喬朵朵,麻煩你下班時到對面的冷飲店裡坐坐,我有事跟你說。”
喬朵朵一時沒轉過彎來:“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認識你。”
“孟彬你認識吧!那你就不要拒絕了,我只是找你談談,沒別的意思。”宋美佳壓着心裡的怒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溫柔悅耳。
“那好吧!”喬朵朵本不是個多疑的人,她也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要幹什麼。
傍晚的天氣還是火辣辣地熱,並沒有比白日的時候涼爽多少。冷飲店裡,空調開得很大,再加之店裡本來銷售的就是冷飲,所以店裡要比外面涼快多了。
好幾對小情侶都貪圖這店裡的涼爽,三三兩兩地坐在店裡邊品嚐着五顏六色的冰激凌,邊愜意地聊着什麼。
只有一張桌子上的兩個人顯得有些特別,那就是喬朵朵與宋美佳,喬朵朵進來的時候,宋美佳已經坐在那裡等了半個多小時了,在喬朵朵沒來之前,她就要了一大杯的藍莓冰激凌吃了大半,自從昨晚開始,她就強壓着怒火,她必須要降降心裡的火氣,才能心平氣和地與喬朵朵談話。
“你說什麼,孟彬給我匯錢?”喬朵朵滿眼的驚訝。
“對呀,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匯款小票就在我這裡,否則我還不知道呢?怎麼,你還要看一看?”宋美佳說着,臉上又浮上怒氣,從包裡把匯款小票掏出來,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然後她又重重地挖了一大勺子冰激凌放進嘴裡,這是喬朵朵來了之後她又讓服務員重新給填的,她的心裡像是正有一團火在熊熊地燃燒,如果不找到喬朵朵理論,不吃些涼東西,她簡直就要被嫉妒和憤怒燒着了。
旁邊桌子上的小情侶聽到這邊的動靜,停止了說話,向這面張望,宋美佳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實在是太氣憤了。
喬朵朵拿起那張匯款小票,上面收款人確實她的名字,她又確認了一下,因爲孟彬之前給她匯過5萬塊錢在這個卡上,可是這張小票確實是少了個零的,而且匯款日期就在昨天。
“昨天?”喬朵朵昨天一整天都在忙,再說當時她辦這張銀行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進款提醒,所以,喬朵朵對孟彬匯的這筆錢根本就是不知情的。
“難道證據在這裡,你還要抵賴嗎?說吧,你到底值多少錢,不行我一次付你,只要你離S市就行!”宋美佳邊嚼着嘴裡的冰激凌,邊輕蔑地看着喬朵朵。
喬朵朵一下子被她的話與表情激怒了,要知道她從來都是很能忍耐的人,但是對有一些人,她覺得她的忍耐只會助長她囂張的氣焰。
“錢是你老公匯的,我怎麼知道,他喜歡給誰匯錢,那是他自己的事,你現在不應該找我談話,而是應該回家問你老公吧!”
“至於我值多少錢,這個不用你操心,反正比你要值錢,至少我不會去搶別人的老公。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因爲任何人的原因,離開這座城市。”喬朵朵看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宋美佳說道。
她喬朵朵沒錢,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有錢有什麼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限制別人的自由嗎?喬朵朵恨恨地想。
“喬朵朵,你氣死我了,你個狐狸精,你知不知道孟彬到現在晚上睡夢裡還喊着你的名字,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宋美佳說着呼地站起來,舉起手臂就要朝喬朵朵的臉頰招呼過來。
可還沒等喬朵朵躲閃,宋美佳突然身子一歪就歪倒在桌子邊上,只見她的臉變得蒼白,表情十分痛苦,口裡“哎呀”了一聲,額頭上也現出細密的汗出來。
喬朵朵一時也被她搞糊塗了,怎麼舉手打別人,自己卻先倒了,這時才注意到她用一隻手捂着小腹,似乎疼得直吸氣。
“你怎麼了?”喬朵朵雖然心裡很想開門離去,可是看到她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你……你能送我去醫院嗎?我好像覺得不太好,好像要流產!”宋美佳艱難地說道。
喬朵朵一聽到她說要流產,也有點蒙了,但她馬上鎮定了下來,旁邊那對小情侶也發現了這面情況的不對,熱心地過來幫忙。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司機大多在這個時間段交班,車很不好打,幸好打到了一輛出租車,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宋美佳,喬朵朵心裡也很沒底,她趕緊給孟彬打電話,告訴他宋美佳的情況,讓他到最近的醫院裡等着。
宋美佳此時痛苦得也不顧身邊的是誰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住喬朵朵的手,抓得死緊。喬朵朵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沒有再跟她計較,任憑她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手捏斷一樣,也一動不動地讓她攥着。
“沒事的,你堅持一會,肯定會沒事的。”喬朵朵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不要有事。
如果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打死她她也不會來赴宋美佳的約啊!她也不知道宋美佳現在懷孕,否則自己也不會說那麼重的話刺激她,即使宋美佳的話說得再難聽,她也會選擇忍一忍,不跟她計較。喬朵朵一路上都在心裡暗自責備着自己,之前她也同樣恨這個女人,但是現在她已經釋然了,畢竟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起,況且孩子是無辜的。
好容易捱到醫院,孟彬已經到了,看到宋美佳的痛苦的樣子,一時也嚇得手足無措。
“佳佳,老婆,你這是怎麼了?”孟彬急得大聲地叫宋美佳,可沒等孟彬問完,護士們已經把宋美佳送進了急診室。
急診室外,孟彬臉陰沉得像風暴欲來的天空,在走廊裡邊搓着手邊不停地踱步。
“朵朵,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我想你不會說是偶遇吧!”憋了半天,孟彬終於選擇開口質問喬朵朵。
“確實不是偶遇,是她找我去談話。”喬朵朵不是個喜歡撒謊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不會刻意躲避。
“你們到底談了什麼,她怎麼忽然就要流產了?”孟彬滿臉嚴肅,語氣很不善。
“這我還想問你呢,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特別你的善心,儘可以收一收,否則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喬朵朵揉着被宋美佳攥得生疼的手,不由得口氣也硬了許多。
接着從兜裡掏出宋美佳給她看的匯款小票,塞到孟彬手裡,孟彬一看那張匯款小票,不禁眉頭皺了皺。
“喬朵朵,再怎麼說,也是我給你匯錢,她才生氣去找你,你也不能……”孟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憤怒寫在臉上,那表情明擺着孩子如果保不住,喬朵朵就是無法撇清的“殺人兇手”。
喬朵朵一時被噎在那裡,她用力閉了閉眼,把腦海裡那個曾經對他呵護有加的男人,與現在義憤填膺地找她理論的男人一同摒棄掉。
她最後也沒能說出那句:“不是我”,因爲她已無力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