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你知道芙蕾雅麼?北歐神話中美與愛之神,涅爾德的女兒,夏日化身奧都爾的妻子,內心充斥着纏綿溫婉的愛,同時她又是英勇無畏的戰士。
可是有一天夏日化身奧都爾卻辜負了芙蕾雅的情誼,離開了她,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
自那日以後,芙蕾雅便一個人孤獨,整日以淚洗面。最終芙蕾雅決定獨自出門尋找,尋找那個男人。
終於,經過千山萬水的跋涉,無盡艱險的困阻,芙蕾雅終於在陽光照耀的火紅石榴花下,找到了他心愛的人。那時候的她,便就像是新娘一般無比的甜蜜。
而時至今日,北歐的習俗,新娘結婚都是要戴上安石榴花的。”
李靜忽然留下了眼淚,她低聲說道:“我雖然不是美與愛之神,你也不是奧都爾,但我感覺,我此時的心情就是那時的芙蕾雅。
易晨,你知道嗎?你就只有一條短信,便從此銷聲匿跡,我雖談不上以淚洗面,可我的的心裡其實是跟芙蕾雅一樣的,是多麼的孤獨!你知道,你離開後,我對你有多麼的想念!
而現在,我終於找到你了……
易晨,我的心在這一刻,
感到很寧靜……”
李靜忽的轉過身來,她抱住了易晨的腰。頭就那麼輕輕的靠在易晨的肩膀上,淚水打溼了易晨的衣服。
“小…小靜……”
易晨有口難言,原本帶她來這裡。一方面是想彌補對她的怠慢,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機跟她說清楚,自己不適合她。
可卻沒有想到。李靜看到了這一片石榴花,居然會觸景生情。
如今,她已經哭成了淚人,易晨又不是鐵石心腸,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如何開口?
“小靜,別哭了。我在呢……”
易晨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卻發現她竟是由於太累,已經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過去。
“唉…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易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李靜如今的情況,自己是不好再找機會拒絕她的情誼了,只能來日再說。
西亭是專門爲情侶看風景、用餐而建造的一個亭子。爲了方便情侶,在西亭的旁邊便有一間客房。這間客房顯然也是爲情侶ooxx而準備的。
但易晨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晚上山風大。李靜又是一個普通人,易晨總不好讓她就在這裡過夜啊。
他輕輕的將李靜橫抱,走到了客房邊,客房的門卻是沒有上鎖。
抱着李靜,易晨輕輕的推開房門。室內粉紅色調,一片的溫馨。
進入臥室,入眼便是一張寬大豪華的水牀,旁邊不遠處有一個雙人浴室。紅羅紗帳,不愧是高檔莊園。這臥室裡各種情調趣味是一絲不差,極爲迎合年輕情侶尋找刺激的心態。
而在外面寬大陽臺上,一張石桌兩個石凳,又可以看到剛纔那片石榴花林,雅緻非常。
看得出來,這屋子當初可費了設計師不少心思,整個房間,情趣與雅緻並存,溫馨與刺激同在。
只是,易晨不過是想找一個乾淨點的,普通一點的客房給李靜入住便成。而這樣適合情侶入住的環境,更容易令李靜觸景傷情啊。
好在此時,她已經睡着了。
易晨緩緩的將她放在牀上,輕輕給她蓋上被子,就要無聲無息的離開。
可就在此時,易晨感覺一直溫軟的小手,拉住了自己。
“易晨,能別走麼?陪我呆一會。”
李靜柔聲說道,她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嗯,我不走。”
易晨便坐在了牀邊,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
哪怕是當初去紅雪社的老巢營救易清的時候,面對刀山火海,易晨也可以不眨一下眼睛。可面對這樣的情況,面對李靜的柔情,他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實在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易晨,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情誼麼?”
李靜斜靠在了牀榻上望着易晨忽然說道,如此表白,她臉頰上有些羞紅。
‘我明白。’
易晨心中暗道,但他卻沒有開口說出來,只是沉默無聲的應對。因爲他不能夠再說任何,令李靜心中產生波動的話語。那樣只會誤人誤己。
既不能給她什麼,又何必令她心中有希望?
“呵呵…我懂了……”
李靜忽然笑了笑,這笑猶如五月陽光,又猶如十二月的飛雪,有些燦爛,又有些淒涼。
“能再陪我看看花麼?”
李靜忽然從牀上爬了起來,走到酒櫃邊拿了兩瓶紅酒,緩緩的走到陽臺石登上,望着外面的石榴花海,坐了下來。
砰!
兩隻高腳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靜有些失落的看着下面那一片,美輪美奐,紅豔豔的石榴花海,低聲說道:“我不是芙蕾雅,你也不是奧都爾,你對我沒有義務,因爲你不欠我什麼……只是在你身邊,我總覺得那樣的寧靜……
從你治好我母親,治好我的病,從我挽着你的手一起去參加了菲菲的生日宴會之後。
你身上有一種常人不具備的堅毅,能夠對我產生磁場。似乎,我已經不能再適應,沒有你的日子……”
李靜的眼神迷離,她放下了自身矜持,大膽的表白,她忽的一笑,端起高腳杯,將裡面鮮紅如血的酒液,一飲而盡。
看到李靜這樣的一幕,易晨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隱隱作痛。
他不是不知道李靜的對自己的感情,卻沒有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重要到了如此地步。
易晨也並非對李靜,沒有絲毫的感情。
否則,他也不可能深更半夜的在這裡,陪她喝酒,陪她看花。
可是……
易晨的心有些亂了,他的內心世界有些複雜。
“喝啊,怎麼不喝?”
李靜忽然笑道,又端起一杯與易晨碰撞,清脆的高腳杯觸碰聲,打亂了易晨的沉思,將他從內心世界拉回的現實。
這一次,倆人共飲,杯中液體瞬間見底。
李靜雖然是雲城集團的現任掌門人,杭城的商界玫瑰,按理說她應該是經常出席酒會一類的場合。
但現在看來,顯然李靜並不善飲,因爲她的面頰已經因爲飲酒,而有些緋紅,眼神中也有些迷離和醉意了。
這本也是在意料之中,李靜雖然生的美麗,但她卻並非交際花一類的,而是是那種冰冷實幹的商界掌門人,她自然不會靠着交際而去換取生意場上的利益。
李靜忽然說道:“易晨,我美嗎?”
“你很美。比下面那片花海更美。”
易晨並沒有迴避,眼前的佳人,生的天生麗質,冰肌玉骨,是多少人心中的女神,要說她不美,那就只能說易晨眼睛瞎了,或者是審美觀有問題。
李靜又問道:“那我和蕭飛穎,誰更美?”
“你跟她是不同類型的,性子也截然不同,但各有千秋,卻都是國色天姿,很難分個高下。”易晨如實說道。
“那今天坐在你對面的若是蕭飛穎,你會接受她麼?”李靜又說道。
她吐息如蘭,蘭心蕙質,令人難以抗拒。面對這樣一個對自己有情有義的麗人,易晨真的很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可理智告訴易晨,他不能這樣做。
易晨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的雜念,沉聲說道:“我和小穎,已經……”
“噓…”
李靜忽然輕聲噓到,示意易晨不要再說。
她又端起一杯酒飲盡,低聲嘆道:“可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她。說明,在你的心中我還是不如她。”
“我和小穎,只是在對的時間裡,走到了一起。”易晨輕聲嘆道:“實際上,你不比她差一絲一毫,是我配不上你。”
實際上,要說易晨對李靜沒有絲毫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事實上,連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內心世界究竟是如何。究竟愛的人是誰。
對於此,易晨一直都在躲避,在逃避。
因爲他暫時不願意考慮男女之情,他更想先發揚中醫,傳承神農醫術於世。
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父親一點消息之後,知道了自己原本是出自於京都一個大家族之後,更加不願意考慮了。
自己的父母既然出自大家族,並不是沒錢養自己。可爲何又要把自己拋棄?
這其中必有隱情,甚至還有致命的危機,否則如何能夠讓人拋棄親生孩子?
沒有弄清楚這點之前,易晨又如何能夠思考兒女私情,這是對雙方都不負責任的體現。
可當時,易晨剛把易清救了回來,他殺了楊先,正面臨被追殺,要帶着易清和養母亡命天涯的境地。
那時候的易晨是一個特殊的心境。
是蕭飛穎不顧一切,把易清和養母帶到了蕭家,甘願爲他承受楊家的怒火。
“小靜…你看那片石榴花海,開的那麼紅豔,那樣的熱情。你會發現,你的世界,沒有我,也還會有許多特別美麗的風景。”
易晨最終還是離開了,將李靜安頓着睡着,離開了這裡,回到了清晨診所。
可易晨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離開不久,李靜也悄然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