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昭佩收拾停當心滿意足的扶着蓮蓬到了前面會客的明光堂,今日再看這些鶯鶯燕燕頓時覺得順眼不少,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們問完安才發覺這些姑娘們今日的裝束比起第一日葳蕤生輝未免都太素了些,衣服也都換成了明元國的裝束。

昭佩喝了口茶問道:“姑娘家就應當梳妝打扮的美一些,今日你們的打扮,我都不喜歡。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抓緊下去再裝扮裝扮!”

這些姑娘本是得了趙管家的意思才做這樣素淨的打扮。趙管家在王府時候久了,那裡看不出太子對太子妃格外上心,因此便讓人吩咐這些女子要遵照府中的規矩,穿着打扮一律不許越矩,從家鄉帶來那些奇裝異服袒胸露乳的也不能再穿了。

豈料這些女子來之前都知道自己將來是要送去侍奉貴人的,心中老大不情願,聽聞昭佩發話,頓時心花怒放,大都顧不上行禮便匆匆忙忙回房換裝。

這當空昭佩又讓蓮蓬去趙管家處把府中未曾婚配的小廝名冊拿來,一面飲茶一面翻看。

過了片刻,就有姑娘陸續的趕過來了,一時間屋裡香氣撲鼻,各色裝扮的女子瑰姿豔逸,珠圍翠繞。什麼你塗了我的脂,她的翠點的好看,屋裡一時嬌鶯初囀切切嘈雜。

昭佩無語,果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

等人盡數都到齊了,昭佩敲了敲桌子,端出太子妃的氣勢,用手指輕叩幾下桌子,蓮蓬接着站了出來,“諸位姐妹請肅靜,太子妃有話要吩咐。”

昭佩掃了一眼盛裝打扮的姑娘,笑吟吟的說道:“昨日管家過來稟報,說府中一干小子都到了婚配的年紀,只我才成親沒多久,身邊也用不了許多丫頭伺候,倒是小子多姑娘少。本正爲這事發愁,可巧不巧你們便來我府中,即是如此,這是府中不曾婚配的小子名冊,姓名年歲目前做什麼工都寫在上面,你們傳閱一下,有看上眼的我便爲你們做主了!”

這些姑娘面面相覷,也沒人上來接蓮蓬手中的名冊,最後那天那個大着膽子問什麼時候可以伺候太子的姑娘站了出來,說的還是那句話:“太子妃,我們來之前國王都有過吩咐,說送我們來明元宮中伺候貴人,我們來這裡,是侍奉太子的!”

昭佩正在吃茶,聞言端着茶杯的手頓在空中,一雙杏眼乜斜過去,微微冷笑道“伺候貴人?”說着便將手中的茶碗用力摔在那女子腳邊,驚的那女子一聲尖叫後退幾步。

昭佩站起來,雙手交疊氣勢逼人,盯着那女子的眼逼着她又後退了幾步,“這般容易失態,還想侍奉太子?”接着擡手示意,讓人把早就預備好的一簸箕滾圓的豆子一把傾倒在地上,拔下頭上的髮釵插到蓮蓬頭上,指着豆子道:“蓮蓬,你走一趟給她們看看!”

蓮蓬微微頷首,“奴婢遵命。”說完便踏了上去,從屋子這邊走屋子邊,整整二十五步,步步穩穩當當,髮釵也幾乎不動。

昭佩看了眼鴉雀無聲的一衆女子道:“我身邊的丫頭都能這般你們可能行?這最基本的站立行走,明元每個稍有頭臉的女子個個都會,除了這些,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你們都學過那般?還想侍奉太子?”

踱了幾步又道:“你們既是到了太子府中,我也去太子那裡領了旨意,如何處置你們便由我說了算。我府中的小子們雖然在府裡是伺候人的,只在這西渭城,若去哪家達家貴人傳句話,莫不是高接遠迎,端的是氣派。你們難道沒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

說着拿起那名冊,一邊看着一邊道:“嗯,有個年歲十七的,一直在二門前聽傳喚,叫什麼?二狗子?這名字好,賤名富貴又好養活,你們可有中意的?”

這羣女子個個嚇的面色慘白,不知誰起的頭,最後唏哩嘩啦跪地一片,用不甚熟練的漢話胡亂喊着, “太子妃饒命,太子妃贖罪!”

昭佩嘖嘖稱奇,“我是給你們說親,你們怎得一副要人性命的模樣?”

看這些女子叩首不止,昭佩坐回位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你們既是不願意,倒是還有一法子。”

這些姑娘止了哭,“請太子妃明示。”

“前些日子太子回來無意中說起,朝廷最近要撫卹一批因傷病退伍的武官,雖然領的官職都不大,但也是吃皇糧的,若是下放到地方,也算是一方父母官,配給你們,可是原因?”

這些女子聽聞不用配小廝,還能配個當官的,還能跟着去地方當官,頓時欣喜若狂,當下齊齊表示願意。

可昭佩卻是一副惆悵爲難的樣子,道:“此事太子只是提了一句,這還是我自個的想法,成不成還得兩說。”

姑娘們又一起苦苦哀求不止,昭佩擺手,“罷了,既然你們如此,我去幫你們探探風聲,只不要被太子怪罪纔好,你們先散了吧!”

回得房中,昭佩連呼小翹上茶,幾下扯了珠釵蹬掉秀鞋爬到美人榻上,一副睏倦不已的樣子。小翹端茶進來見狀驚問:“那些個狐媚子又給太子妃受氣了?”蓮蓬笑道:“受什麼氣,太子妃方纔那個威風!咱們府裡的小子,哪裡有個叫二狗子的,可是唬的她們不輕!”接着又揀着主要的給小翹說了幾句,兩人樂不可支,昭佩怒道:“還不快些給我揉揉肩膀,拿副牌九過來陪我摸兩把,一羣小娘們唧唧歪歪的好生煩躁!”

小翹一邊幫昭佩揉着肩一邊道:“太子妃這一打一鬨的,真有原先徐夫人的樣子呢!”昭佩頓時苦了臉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娘,生辰都快到了呢!”蓮藕狠狠瞪了小翹一眼,兩人好一番哄,又陪着摸了幾把牌這纔好了些。

蓮蓬捏了粒糖蓮子送到昭佩嘴裡問道:“太子妃什麼時候打算給她們婚配?”昭佩道,“不着急,抻她們幾天,要不然那裡知道我不容易,指不定還能給你們混些外快!”兩人不解,昭佩吃糖喝茶但笑不語。

第二日一清早,小翹笑的眉眼不見的伺候昭佩梳妝,昭佩問道:“今日可有喜事?怎高興成這樣?”小翹攤出手給昭佩看,手中是個通體碧綠的翡翠掛件。神秘兮兮的說,“這是昨天夜裡,有個叫什麼什麼黎純紗的,過來找奴婢送了這塊掛件,讓奴婢在太子妃面前好好說些好話,一定給那她找個當大官的丈夫,呸呸!這些狐媚子說話都不害臊的!”

原先昭佩日日在生金樓裡混,看這些東西眼毒的很,接過翡翠一看,見豔水一般碧綠,濃而不老,入手冰涼潤滑,心知絕非凡品。笑了下將那翡翠丟給小翹道:“她們那安南國出產這些,這個品相不俗,你留着便是,等成親的時候倒是可以壓箱底。”

小翹聽見昭佩說的這般貴重心有不捨,扭扭捏捏道:“奴婢不應該私下收這些東西,太子妃還是拿去吧!本來就是該給太子妃的。”

昭佩笑道:“原先在南陽城那會子,每次我去生金樓你都要了東西才幫我遮掩一二,怎現在變了性情,即是給你的,你便收着,左右過兩日就遂了她們的心願。”

小翹聽了這話才又歡快起來,道:“昨兒夜裡蓮蓬姐姐也收了一些。”昭佩無語,“本來就是說能讓你們混點外快的。前些日子不是抱怨現在只有份例銀子領了麼?”

昭佩雖然和小翹蓮蓬頑笑,但是也不敢亂配鴛鴦譜,差人去宮裡問太子要來那些軍官的生辰籍貫畫像,和小翹蓮蓬細細研究了半日。

晚上太子回房,見昭佩還在挑燈夜看那些男子的畫像,不由得有些吃味。坐在昭佩跟前揉着眼睛呼痛,唬的昭佩急忙挑亮了蠟燭問他那隻眼睛痛。誰料卻被太子一把摟在懷裡,蠟燭打翻在地險些燒着了衣服,在地上滾了幾下熄滅了。

昭佩這才知道他是胡鬧,掙了幾番掙不脫,結結實實被蕭繹親了個痛快。蕭繹在昭佩耳邊道:“我家娘子燈下看美男,自己夫君回來也不知道,爲夫實在是夫綱不振啊!”說着一雙手伸進去,渾圓摸的正好,惹的昭佩一陣面紅心跳,藉着屋內燈火昏暗,昭佩也大了膽子,分開蕭繹袍子,就着將手往下一伸,摸到個蓄勢待發之物,上面摸着掐了一把,聽見蕭繹忍不住唔了一聲,這才哼了一聲道:“讓你欺負我!”

兩人正在親熱,只聽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小翹那妮子拿了一支蠟燭進來,嘴裡還抱怨道:“擦黑天才換的蠟燭,這會子怎麼就熄了?”進來看見昭佩和蕭繹摟在一起衣冠不整,小翹張大嘴,“呀”了一聲,如燎了毛的貓一般竄了出去。

蕭繹有些無奈,與昭佩兩相抵首道:“娘子也該管管你的丫頭,怎的這般沒有規矩?”

昭佩笑道:“明日我好好說說她,扣她半個月的銀子必定好使。”兩人被打斷了興致,索性喚蓮蓬進來重新點了蠟燭,將那些軍官畫像仔細選了十個家世清白,體格健壯的留了下來。

昭佩足足等了三日,這三日那些姑娘沒少着人往小翹蓮蓬手中送銀子。蓮蓬本意說不要退回去,昭佩只讓她們留着便是。

等到第四天,昭佩才讓人將這些姑娘們都重新喊到明光堂。如今這些姑娘們倒是學的聰明瞭一些,裝扮的妥妥貼貼,不過分招搖也不至於寒酸,讓昭佩十分滿意,跟聰明人打交道,倒是省心。

昭佩讓蓮蓬把那十個男子的畫像一一掛好了,揉着太陽穴道:“這幾日我爲妹妹們操碎了心,日日與太子分說,方纔同意了此事,這些男子都是我命人從那些軍官裡面選的,具是身家清白也無隱疾,你們自個兒看上哪個,給蓮蓬說了記下來便可。畫像下面都寫了籍貫姓名年歲,若有不認得的字,問小翹即可。”

這些姑娘齊齊謝過昭佩,也沒甚羞澀的,紛紛涌在畫像前面觀看。昭佩只管坐在那裡品茶,看着這些姑娘們對畫像評頭論足。

此次安南國進貢來的女子有八個,昭佩選了十個男子方便她們挑選。本來覺得沒甚問題,誰料到了最後,有兩個姑娘竟然都看上了一名叫李勇的男子,各不相讓,在小翹跟前吵了起來。

小翹向來不是吃素的,見狀圓眼一瞪:“你們兩個出口無狀,誰先看上算誰的,再吵轟出去配小廝!”結果兩個姑娘還是爭吵不休。

昭佩覺得有趣,便喊那兩個女子上前問話。有個姑娘說道:“太子妃,能不能按我們家鄉的風俗,我們同時上轎出嫁,新郎到時候先掀了誰的蓋頭,誰就便是正正經經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