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癒合能力 上
說到這裡,陳慶之用他那頗有磁性的口吻解釋道:“佛家認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是爲四苦,愛別離,謂常所親愛之人,乖違離散不得共處爲一苦;怨憎會,謂常所怨仇憎惡之人,本求遠離,而反集聚又爲一苦;求不得,謂世間一切事物,心所愛樂者,求之而不能得也一苦;而五陰盛,卻是指人五蘊裡色、受、想、行、識旺盛,指人的過盛爲一苦也。”
秦川“嘿嘿”笑了一下。“說得倒是不錯,可是求之不得,放之不下,哪個更苦?”陳慶之聽得一怔,秦川的口氣裡面很是苦澀,聽得出來,秦川心裡有個耐人尋味的的故事。不過他陳慶之也不是多事之人,淡然一笑,沒深問下去。
秦川見他不答,又接着說道:“我聞悉達多在菩提樹下大徹大悟,終究涅槃;可是芸芸衆生,有幾個能夠像他那樣,看破塵世,放下執着?可是佛學卻始終強調,轉世輪迴,修今生,待來世。這又何曾不是一種執着,一種魔障?
陳慶之點了點頭,大是贊同秦川的話。不過秦川話題卻突兀一轉:“可是悉達多卻不知道,除了他的信仰,還有比十世苦修更有用的東西。世間有不死之藥,輪迴之印,奪先天造化,篡萬世之輪迴,只要得到這兩樣東西,就是神仙了。”
陳慶之無置可否地點了點,眼光卻從佛祖的雕像漸漸轉移到了石窟兩壁的壁畫裡,壁畫顯然是剛完工不久,色彩極其鮮豔,壁畫裡是一羣飛天,有的在空中肆情起舞,有的在反彈琵琶,姿態各異,容貌極妍;而壁畫的背景卻是廣袤蒼涼的大漠,遠遠的地平線上,一隊駱駝緩緩前行,這壁畫在石窟那明滅搖曳的油燈的微微光芒之下,更有一番風味。對於秦川的話,他並不怎麼相信。
不死之藥只是一個傳說而已,爲什麼歷來的帝王將相竟然會樂此不疲?難道手中的權力真的如此值得眷戀?陳慶之搖頭直笑。他雖然身爲蕭衍身邊的權臣,可是對這權力中樞的圈深深厭惡。手中握着世人的生殺大權,聽起來很不可一世,八面威風;可是陳慶之卻知道,自蕭衍奪位稱制之後,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天三更才睡,而不到五更便要起來處理政務,睡覺也不得安穩,經常是睡着就驚恐大叫着醒來,夢裡總是看到別人也學他一樣,率軍逼宮,謀朝篡位。尤其是這幾年來,長期在這種壓力之下,蕭衍的性格行爲也漸漸變得乖張怪異起來。
蕭衍本人就是個大才,沒登上帝位之前,他是竟陵八大才之一,做了皇帝以後,爲了緩和儒家、道家和佛家的矛盾,統一思想,他親自寫了大量理論文章,稱三教同源。可是這幾年來,所有人的知道,蕭衍對佛教像着魔了一樣。每天跟和尚談玄說理,自己也經常到佛寺裡拜祭,那個被他誤殺的禪師,就是經常被他召來解說佛理的人。談玄說理也沒什麼,可是陳慶之卻經常聽到蕭衍說一句讓人心驚肉跳的話:“信佛可得長生麼?”很顯然,這個皇帝已經漸漸進入了魔障了。他多次隱晦地提醒皇帝不要沉迷佞佛,沉迷這些空妄的學說,蕭衍不但沒有醒悟,反而說他大不敬,日漸與他疏遠,派他去巡狩邊境,現在又把他派到了萬里迢迢的崑崙山去了。
“你不相信?”秦川點了點頭,看着陳慶之那種不信的眼神,他輕蔑地笑了一下:“有帶刀麼?”這小還沒開竅,得讓他好好見識一下市面,才知道天外有天。
陳慶之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當然。”過了敦煌,便是茫茫戈壁和沙漠,這裡每天都有大量商隊經過,於是專門打劫商隊的馬匪也就應運而生了。玉門關和陽關都有重兵把守,無人敢打關內的主義,可是出了關外,那可就是馬匪的天下,大軍鞭長莫及,而馬匪又機靈無比,搶劫得手後便一鬨而散,化整爲零,等大軍趕來的時候,出事的商隊都找不到影了。剛開始的時候,馬匪都是趕盡殺絕,到了後來,商隊都不敢走這道路了,不知道哪個有經濟頭腦馬匪意識到這是殺雞取卵的行爲,於是也只取財而不傷人,商隊也會出大價錢聘請保鏢刀客,或者沿途打點,繳納一定分額的過路費來保平安。而像陳慶之帶了的這些人,全部是大梁皇宮裡面的精銳,出行都是代表着天臉面,趾高氣揚的,他們這羣高級兵痞不去打劫別人就好了,怎麼還輪到給別人打劫,或者屈辱地交保護費?所以兵器都是隨身攜帶的。
陳慶之拔出馬刀,遞給了秦川。卻不知道秦川想幹什麼。秦川接過刀,點了點頭,擼起寬大的衣袖,露出了古銅色結實的手臂,對着陳慶之說道:“小,你可要看好了!”只見他快速地將馬刀一劃,一條五六寸的血痕頓時在秦川手臂上出現。
陳慶之“啊”了一聲,不知道秦川的自殘究竟爲了什麼。而且他看得真切,這一刀可是朝着血管割下的,傷害可不算小。而秦川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隨手把馬刀往地下一扔,只見那馬刀透地下的岩石三四寸,刀身微微發顫地佇立着,這一份神力,更是讓陳慶之駭然。
更讓陳慶之駭然的事情出現了。那血涌如泉的傷口一下就凝結起來,然後傷口迅速凝合着,不,應該說是癒合着,不一會,秦川手臂上的傷口就痊癒了,而且連疤痕都沒有一道!這也太神奇了。
陳慶之立即就被鎮住了。
這,怎麼可能?陳慶之揉了揉眼睛。燈光雖然不甚明朗,可是他看得卻是很真切。他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秦川看着陳慶之目瞪口呆的樣,冷冷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時候,陳四又發現,秦川手臂上流落在地上的那些血珠並沒有滲透到土地裡去,而是一滴一滴在地上慢慢聚合。地上的血珠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匯聚成一顆大血珠。
最神奇的是,這顆血珠竟然從地上緩緩升起。陳慶之的嘴巴張成了O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PS :今天有事,只有一更,抱歉了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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