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言簫後面幾天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但是應酬卻多了起來,天天出去飯局,都是一些投資商,製片人,或者導演。

應酬時發生什麼事情言簫也從來都不說,雖然他僞裝的很好,但是陶夏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越來越低沉,脾氣也有點暴躁,而且經常沉下來臉來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那部劇她通過張升已經瞭解到了,這周內就會開機,基本上所有演員的行程都已經確定好,只除了男主角還沒有最終公佈結果,其實在劇組裡,有很多劇都已經開拍了再更換演員的事情也很常見,她知道沈起是在逼她儘快做出選擇。

深冬的天了,天氣很冷,今天言簫和陶夏一大早就起來了,或許是言簫這幾天出去應酬有了效果,有一部正在籌備的新戲答應讓言簫去試鏡,臨出門前他抱了抱陶夏,笑着道:“你看,我就說會好的,不要擔心,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陶夏同樣笑容明媚的看着他,給他打氣:“你這麼棒,一定會試鏡成功的,加油!”

助理就等在門口,兩個人沒再膩歪,言簫親了親她的額頭,和助理乘電梯下樓了。

陶夏關上門趕緊走到窗子邊上,趴在窗子上往下看,言簫的房子在27樓,她大概能看到言簫挺拔的身影,他和助理出來了,兩個人上了車子,離開。

她頭抵在玻璃上,淚水浸溼了臉龐,等言簫的車子走遠了,她回房間拿了手機出來,給沈起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她聲音悲涼,道:“我考慮好了…”

沈起的聲音在電話裡很平靜,似乎知道她最終會妥協,他道:“陶小姐,很感謝你的犧牲,言簫以後會越來越好。”

她閉起眼睛,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道:“我有一個要求”

“請講”

“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您和言女士都不要再拋下他一個不管,他是人,他也會痛”說到這裡,她哭的泣不成聲,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壞最壞的人,她想,明明知道他最害怕被拋棄,一直都沒有安全感,現在她還要再一次拋棄他。

沈起在電話那頭聽到陶夏說完這句話,心裡微微刺痛,他想起來第一次在沈家門口,他看到言月華懷裡的嬰兒。

當時他心裡只有厭惡,和被人欺騙的感覺,他沒有想到言月華竟然敢欺騙他,偷偷生下孩子,還妄想着用孩子來威脅他,他怎麼可能會讓她得逞,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把他們趕走了。

第二次見到言簫,是在沈家,他出差回來,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和沈耀在客廳裡玩耍,他得知情況後大發雷霆,當時就讓人把孩子給連夜送走,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這個孩子長什麼樣子,有幾分像自己。

後來父親一直給言月華錢來養活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懶得去管,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錢,養一個孩子而已,也沒什麼所謂的。

一直到沈耀出了事情,沈耀在他心裡是唯一的兒子,是他和最愛的女人愛情的結晶,可是他的愛人早早的就離開了他,只給他留下一個孩子,他對沈耀又恨又愛,恨他的母親因爲生他而去世,可他也是愛人留下的唯一骨肉,他又怎麼能不愛!

沈耀去世的時候,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對於父親要接言簫的回來的決定他沒有再反對,沈家需要繼承人,而現在只有言簫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脈。

沈起道:“當然,言簫是我兒子,我會保護好他”停頓了一下,他說:“機票會馬上送到你手裡,我希望你三年內不要回來…”

陶夏掛了電話,一直坐在客廳裡流淚,她看着剛剛送來的機票和證件,登機時間是今天傍晚,最終目的地:阿根廷。

離中國最遠的國家,呵,沈起真的是像防賊一樣防她,不但要三年內不回來,且連目的地都選的別有用心。

三年,會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就算她到時候回來了,也一切都物是人非…

言簫試完鏡出來天都快黑了,對方試鏡的人很看好他,他當場表演的了一段後,負責人又找來化妝師給他化好妝,讓他演了劇本里的一小段情節,看完當場就直接就拍板了。

他從對方公司的攝影棚出來,剛坐上車,就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說是讓他準備一下,兩天後進組,那部可以和前輩合作的大製作定了,由他出演男一號。

他掛了電話,還有點不敢置信,驚喜來的太快,似乎還有一點點不真實感,他晃了晃腦袋,讓司機趕快開車,他迫不及待要回去跟陶夏分享這個好消息。

車停下,他慌忙從車裡下來,按了電梯,他走到自己家門前,敲了敲門,自從和陶夏在一起後,他就有了敲門的習慣,從不自己輸入密碼,這種一回家就有人在等你的感覺太過於美好。

等了一會沒人來開門,他納悶,難道陶夏出門了?他按了密碼打開門:“五月,我回來了!”沒人回答他

他把脫了鞋放在鞋架上,換鞋走進去,客廳裡沒人,廚房也沒人,她去了哪裡?言簫從臥室出來,拿出手機給陶夏打了一個電話,關機了??

他納悶,今天早上出門時陶夏也沒說今天有什麼事情,最近因爲網上的消息,她除了去樓下的超市以外基本就沒出過門了。

他正皺着眉頭想,忽然瞟見茶几上的遙控器下面壓了一張紙條,他拿起來,上面有兩行字,他快速瀏覽了一下:“言簫,我走了,對不起,我沒能遵守我們之間的諾言,不要找我。還有,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讓我擔心,加油!陶夏留”

言簫臉色沉下來,她在開玩笑嗎?爲什麼會突然離開,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還有,他突然想到剛纔接到的電話,那部戲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不管網上的輿論要自己來出演了?

想了一下,他快速拿出手機,給張升打了一個電話,張升這兩天不在國內,手下有一個藝人要去國外錄節目,他跟着去了。

電話一接通,言簫就趕緊問道:“升哥,那部劇爲什麼突然要我來演?”

張升在電話那頭聲音很淡定:“沒有爲什麼,是公司幫你爭取來的,你要好好演,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言簫突然聲音變得低沉,道:“升哥,你不用騙我了,我都知道了,陶夏她…”說道這裡,他故意停下,等着張升接話。

張升果然上當了,在電話那頭驚訝了一下,沒想到言簫這麼快就知道了,那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他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父親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他…”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忽然就掛斷了,他納悶的看着手機,忽然想到什麼,難道言簫根本就不知道,他打這個電話來是爲了套他的話?這個臭小子!

言簫掛了電話,拿了車鑰匙就下了樓,現在這個時間沈起應該是在沈家的別墅裡,他一路風馳電掣,開到沈家,把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摔上車門走了進去。

這個地方自從他五歲那年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走進來過,沈起和言月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管家看他一臉怒容的衝進來也不敢攔他,沈起擺擺手,傭人和管家都回避,客廳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在,言簫站在沙發前,怒視着沈起:“陶夏在哪裡?”

沈起看着面前的言簫,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可是從小到大自己終究是虧欠了他,言月華看言簫臉色不好,趕緊站起來去拉言簫,生怕言簫惹沈起生氣:“言簫,你別激動,先坐下再說。”

言簫並不理會言月華,只對着沈起說道:“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衝着我來,爲什麼要去找她?”

沈起看着滿臉怒容的言簫,平靜說道:“她留在你身邊只會毀了你。”

“她不會”言簫大聲否認:“是你們”他看着言月華和沈起:“想毀了我的是你們!”

言月華眼眶紅了,緊張的勸道:“言簫,你不要這樣說你爸爸,他也是爲了你好!”

“好吧”沈起無所謂的樣子:“隨你怎麼說,但是事實是你根本就保護不了她,言簫,你保護不了自己愛的人”沈起目光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

言簫聽了沈起的話呼吸急促,一時說不出話來,是的,是他沒有保護好陶夏,才讓陶夏被迫離開的。

沈起攤攤手繼續說道:“你看,是你太弱了,我隨便動動手指,你就毫無還手之力。”

“別說了”言簫雙目赤紅,一拳打到沙發靠背上。

“你不敢聽了嗎?言簫”沈起靠坐在沙發上繼續說道:“你不是恨我嗎?如果你有本事的話你隨時可以報復回來,我等着你!”

“噢,對了”沈起站起來,輕蔑的看着言簫:“你最愛的人在今天下午已經離境了,目的地是阿根廷,如果你有本事的話,隨時可以去把找她回來。”說完他不再多看言簫一眼,轉身上樓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