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遲遲指了指自己,“喊我?”
“嗯。”
聞時點點頭,易遲遲哦了聲,在王楠他們的注視下起身離開。
“你們說,這位解放軍同志找遲遲幹什麼?”
見兩人站在門口壓着聲音交談,葛素娟興奮的和瓜田裡的猹似的,眸子亮晶晶的用近乎氣音的聲音問道。
王楠他們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他們上哪知道去。
又不會未卜先知。
不過——
“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白琛壓着聲音和他們咬耳朵。
“哪裡看出來的?”
“你們看易同志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衆人聞聲朝易遲遲看去,發現正臉看不到只能看見側臉。
饒是如此,他們也通過易遲遲的側臉看出她此時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事實也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
得知他們回不去,得在保安縣蹲一晚的易遲遲很無語,也很煩躁。
她抓了抓頭髮,“聞同志,我們是知青你曉得不?”
知青去了趟縣城,結果夜不歸宿,她都能想象到大隊長他們的情緒會有多崩潰。
萬一再來個想東想西以爲他們吃不了苦跑了,更完蛋!
念及此處,她誠懇道,“你們結果已經審訊出來了,我留不留其實不重要。”
“誰說的?”
聞時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我們得保證你的安全。”
知道她擔心什麼,聞時在她張嘴之際溫聲安撫,“不用擔心,等我們把人抓到了,明天送你們回去,我們出面和大隊長他們說。”
聲音很溫和,態度很堅決。
易遲遲就悟了,反正聞時他們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她離開。
王楠他們是順帶的。
就行的,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她聽話。
不過——
“得想辦法通知一下大隊長他們,會擔心。”
擔心他們出事,或者是擔心他們逃跑。
“好。”
聞時點了點頭,丟下一句等下會有人來安排你們,就準備離開。
卻不想腳剛邁出去,袖子被人抓住了。
他視線下移,衣服下襬多了兩根手指,纖細修長形狀完美。
唯一的缺陷是手指上有着深淺不一的痕跡。
這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視線上移,他看見臉頰不那麼飽滿的姑娘彎起了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
“聞同志,你們是不是要這個……”
她伸出手做了個抓捕的動作。
聞時的回答是彎了彎脣,“耐心等着。”
嘖,嘴有夠緊,紀律性也很強。
心知打探不出什麼的易遲遲爽快鬆手,祝福的話語脫口而出,“萬事順利!”
“謝謝!”
朝她笑了笑,聞時轉身離開。
易遲遲迴了室內,王楠他們見她回來,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說什麼了?”
“我們今天回不去。”
“啥?”
白琛他們驚得跳了起來,“不回去柳大爺他們怎麼辦,大隊長他們怎麼看我們?”
“冷靜!”
易遲遲趕緊安撫,“公安同志會聯繫大隊長他們。”
周秋雨扭頭看向王楠他們,“大隊有電話?”
“沒有。”
電話這玩意整個保安公社也只有兩部。
一部在郵局,一部在公社。
“那公安同志怎麼通知隊長他們?”
白琛思忖兩秒,不是很肯定道,“大概率會直接聯繫公社幹部,再由公社幹部安排人下去通知。”
這樣其實也行,只要讓大隊長他們知道他們沒跑,而是因爲意外被困在縣裡就行。
閒聊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朝門外一看,聞時他們神情嚴肅、行色匆匆地快步離開。
現在的公安大部分都是從部隊轉過來的,不少更是見過血,氣質一個比一個彪悍。
“有點可怕。”
巫永飛打了個寒顫,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易遲遲轉頭看向他,“你又沒幹壞事,怕什麼?”
“我殺過雞。”
巫永飛幽默了一把,還驕傲挺了挺胸。
這幼稚模樣看得易遲遲他們無語。
就在這時,之前給他們送茶的女公安走了進來。
“已經和你們公社幹部聯繫了,公社會派人去通知靠山屯大隊書記他們。”
“謝謝,真的太感謝了!”
易遲遲他們趕緊起身道謝,通知就好,不愧是公安,辦事效率沒話說。
心裡大石就此放下的易遲遲他們,在林同志的帶領下去食堂吃了晚飯。
免費的,他們提出給錢和票,林同志拒絕了,給出的理由非常正當。
說是食堂大師傅按人頭做的飯,但隊長他們有事外出吃不上,遂提供給他們。
這樣不至於浪費。
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易遲遲他們也不好拒絕,遂蹭了一頓免費飯菜。
吃飽喝足後,他們又被送到了旁邊的招待所,9個人兩間房。
易遲遲她們四個女孩住一間,白琛他們五個男性住一間。
牀不夠,服務員抱了被子過來給他們打地鋪。
送走林同志後,易遲遲她們關上了房門。
葛素娟盤腿坐在牀上,眯眼看着易遲遲,“老實交代,你今天到底幹什麼了?”
“不能說。”
易遲遲被叮囑過,人員沒全部落網之前需要保密。
這話一出,葛素娟想吃瓜的熱情頓時被打擊的沒了。
她長嘆一聲往牀鋪上倒,“想不到我也有住公安招待所的一天。”
周秋雨正滿房間亂竄地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又跑到窗戶前往外看。
沿街窗戶,對面正好是個澡堂子。
瞬間,她眼睛亮了。
“有澡堂子耶。”
嗯?
易遲遲他們龍捲風似的刮到窗邊往對面看,發現還真有個澡堂子。
全名叫保安縣國營第一浴池,不少人端着盆進進出出。
“想洗澡。”
王楠頓覺渾身癢,易遲遲無奈道,“忍着吧,要不找服務員要點水房間裡擦擦身。”
不讓他們出門,大部隊沒回來之前,他們得老老實實待在招待所。
想到林同志離開前的叮囑,王楠她們嘆氣。
“也只能如此了。”
下次,下次他們一定要澡堂子裡洗個澡。
等初雪下來,氣溫會直線下降,在知青院洗澡會是一種折磨,一個不好凍死人都有可能,真心扛不住。
想到去年一個冬天只洗了一次澡的經歷,葛素娟咬牙切齒,“今年哪怕大雪,我也要踩着雪去公社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