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詩時說罷,便打算撞死在柱子上,保住皇室的顏面,保住自己對於白且隨的心思。
但是,旁邊跪着一個侍衛統領,職責所在,是萬萬不能讓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大殿上的。
現在已經是死了一個太后了,再死一個白詩時,在這新年之際,恐怕會被說成是不吉利,預示着來年不順,爬起禍端啊。
就在白詩時想要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的時候,侍衛統領眼疾手快的將白詩時救下,白詩時掙脫不過,不過想到自己肯定是會死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便不再掙扎。
白且隨看着白詩時,很不想相信自己從小疼愛的妹妹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再不能改變,白且隨也只好按國法行事。
現在正值新年之際,不能賜死,所以就先讓人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等到出了正月,再作打算。
出了這樣的事,宴會便不能再繼續下去,衆人得到白且隨的恩典,紛紛離開,這皇家的宴會吃不得呀,三回中有兩回要出人命啊。
過了初一,才向天下昭告太后駕薨的消息,對外宣稱是壽終正寢。至此舉國哀悼,家家戶戶都把自己家門口掛着的紅燈籠換成了白燈籠。
好在現在是冬天,屍體腐爛的很慢,太后的遺體這樣放上幾天還是可以的。
到了初八,纔將太后的遺體入住皇陵。和先皇的墓擺在一起,也算是圓了太后生前的遺願。
一切都準備好了,白且隨纔去安寧宮看望白詩時。
白且隨到了的時候,白詩時正坐在窗前,着一身白衣,披着頭髮,沒有打理。
白且隨自己進去,讓伺候的人都在院子裡候着,推門進去。
白詩時聽到動靜,見是白且隨來了,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經過這幾天的閉門思過,或許是人之將死,什麼都看得開了,白詩時再也不苛求能再得到白且隨的青睞,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事怎麼那麼傻。
白且隨走進來,坐到白詩時的對面,看着她說道:“之前,我還一直覺得你還是之前的那個小女孩,會嬌氣,會霸道,會懲罰犯錯的侍女太監,但是卻不會忍心傷人性命。經過這件事我才知道你變了,變得不像你自己,還是我一直都沒有看透過你?”
白詩時聽到白且隨最後對自己的否決,心如刀絞,忍了忍要流下來的眼淚,說道:“我確實是變了。我現在很後悔去了大明國,入宮做了妃子,每天都活在爾虞我詐之中,天天不是算計別人,就是被別人算計。可是我唯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活着回來,活着回來再見到你。”
白詩時沒等白且隨說話,便立刻接着說道:“回來之後我才發現,其實我一直渴望的都是在你身邊。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只知道逃避,走了之後才發現,你對我多好。在你身邊我從來沒有受過傷害,也沒有看到宮中那些噁心骯髒的事情。經歷過才知道,哪裡是白國沒有這種事情,只不過是你把我保護的太好了,幫我抗下了這一切,我才能活得那麼簡單。”
“回來之後,我以爲我們還能像是以前一樣,看到你這些年最寵的女子也是與我一般模樣,我很開心,我以爲我們還能回到當初。可是看到你的眼睛一直都在明藥身上,一點都看不到別人的付出,我就知道我沒有機會了。我本來是想就這樣放棄的,但是看着你們兩個越來越恩愛,我就嫉妒的不像是自己,我控制不住自己,最終釀下了大禍。”
白且隨默默地聽完白詩時的話,沒有說話。想到是自己錯了,是自己當時的感情太過於熱烈,才讓感情不順的白詩時又將希望投放到自己的身上來。只不過自己有了明藥,眼裡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而且自己如果真的和白詩時相愛了,那麼在世人的眼中他們就是亂倫,是爲世俗所不允許的。
只是遺憾自己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保護她了。
白且隨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讓人們好生的伺候着她,不可怠慢。
一路走到明藥的住處,沒有說話。
明藥見白且隨心情不好,便將身邊的人都遣散下去,自己陪着白且隨。
幾天之後,便賞了白詩時一杯鴆酒,秘密的處理了。只不過不肖子孫不能入住皇陵,只好找個還算是風水好的地方安葬了。
這件事情之後,大家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日子還是照常過,還是如往常一樣勾心鬥角樂不思疲。
“你不覺得我們是時候攻打白國了嗎?”黑衣人看着明扶溫說道。
明扶溫只是靜靜的看着奏摺,沒有答話。
自從閔想綰去世之後,明扶溫就不再對政事那麼上心了,不會再想着怎麼擴展自己的領土,而是守着原本的大明國,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過下去。
黑衣人見明扶溫不說話,便繼續說道:“難道你沒有想過,皇后的死都是因爲白且隨嗎?如果不是因爲他,閔蕭邪怎麼會抓皇后前去做王牌逼白且隨退兵?”
明扶溫聽到黑衣人的話,憤怒不已,將手中的奏摺捏碎。
自從閔想綰死後,這個名字就成了明扶溫的死穴。只要一提到閔想綰的名字或者身份,明扶溫必然會盛怒。
明扶溫的態度,使得人們不敢在它面前提起這個名字,還以爲是閔想綰之前做了什麼事惹得明扶溫不高興了,其實是明扶溫自己不能保護好她才這樣,一提起閔想綰,就讓自己想起他的失信,錯過了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但是黑衣人的話確實是讓明扶溫覺得有道理。
如果不是以爲白且隨纔是閔想綰的哥哥,那閔蕭邪怎麼會抓了閔想綰去要挾白且隨。如果不是因爲他白且隨,那閔想綰怎麼會死?
終於找到了一個情緒的突破口,找到了一個機會給閔想綰報仇,立刻招人去將威武大將軍文武前來。
黑衣人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便不再說話,隱了身形,在這裡離開。
文武來到乾清宮之後,剛想行禮,明扶溫立刻說道:“大將軍無須多禮,朕這次召你前來,是和你討論一下攻打白國之事。”
文武一聽,覺得不可思議,這明扶溫一直是本着“敵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怎麼這一次會主動攻打白國?況且是這麼突然,大明國與白國現在實力懸殊,這麼着急的攻打白國,恐怕會出師不利啊。
沒等文武說話,明扶溫便說道:“朕知道這麼突然的叫你過來,是有些倉促了。但是皇后是因爲被閔蕭邪抓去用來要挾白且隨纔會慘死,這白且隨也是要負責的。閔蕭邪已死,朕無法找他報仇,既然這白且隨佔領了萬水國,那就連同閔蕭邪的那一份,咱們一起討回來。”
文武一聽,無話可說,只能領命,下去部署一下。
明扶溫給他十天的時間讓他去準備,自己也好選一個合適的人幫着處理朝政。
十日之後,文武將軍本想着前來皇宮找明扶溫辭行,但是沒想到卻在城門口就看到了整裝待發的明扶溫。
文武一看,立刻跪倒在地,說道:“還請聖上三思啊。”
明扶溫沒有下馬,直接說道:“朕心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朕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咱們還是快些出發吧。”
文武將軍看着還有一輛馬車,聽到小太子在裡面咿咿呀呀的念着論語,只能嘆了一口氣,上馬跟上。
自從閔想綰去世之後,明扶溫便走到哪裡就帶着小太子走去哪裡,沒想到着上戰場也帶着。
或許明扶溫是對的,將小太子留在宮裡或許會比帶着上戰場更加危險,畢竟這後宮是殺人不眨眼的地方。
來到大明國和白國的交接的地方,明扶溫並不急着攻城,而是好好的將小太子安頓好了,看他吃完飯睡去之後,叮囑雀兒好好的照顧太子之後,才前去軍帳大營和文武等大將商量攻城的事宜。
因爲大明國現在和未來的君主都前來征戰,所以攻城這件事是萬萬不能失敗的,這是一場必須贏的戰爭。
白且隨得到探子的報信,心中有了幾分的計較,只說只守不攻,便讓他們回去了。
這大明國和萬水國不一樣,因爲自己的身世,纔會對萬水國趕盡殺絕。而大明國是明藥的母國,而且明扶溫對明藥一直十分的疼愛,如果自己下令迎戰,會讓明藥十分的爲難。
明扶溫只是因爲閔想綰去世,而閔蕭邪已經被自己殺死,找不到情緒的突破口,纔會前來攻打白國,等着過一陣子他消了氣,自然就會想明白了。現下就只能這樣晾着他,不可與之對戰。
況且明扶溫還帶着小太子,如果小太子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明扶溫恐怕更加瘋狂。
明扶溫得到文武的上報,得知白且隨一直不肯出兵,更加確定了白且隨是因爲對閔想綰的死十分愧疚,纔會遲遲不出兵,更加憤怒,下令直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