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看面前的人都沒反應更怒了,劈手指向白衣公子,對着剛剛爬起身的護衛叫到:“去,給我好好地教訓這個死瘸子,讓他知道本少爺的厲害。”
幾個不知死活的護衛大叫着衝向白衣公子,可還沒近身就被一股內力震開,那股渾厚的內力強大到讓雲依心驚——這麼年輕的人就有這般內力是要多有天賦、多努力,他父親也未必拼得過他的內力。他,到底是誰?
“你,你,你……”指着白衣公子,蘇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什麼怪物啊啊啊……
白衣公子招了招手,瞬間幾個黑衣勁裝的人飛掠到眼前,向白衣男子單膝行禮,然後起身三兩下就把冒犯了自家主子的人提溜起來,向自家主子點了點頭,抓着不斷叫喚的人飛身離開。
這麼厲害的高手做暗衛,只怕這人身份不簡單,很可能是皇室中人,如果是東臨皇室,還斷腿,他莫非就是那個她要嫁的戰神王爺?雲依想到這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在下張科,謝齊王殿下出手相救。”
齊王蕭逸雲?雲依斯巴達掉了,隨便出來溜達都能遇到未曾見過的未來丈夫,若是在現代,她該考慮要不要去買張彩票玩玩了。雲依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強大,孽緣就是孽緣,這樣都能湊到一起,服了。
“不必,我只是看不慣安慶的人在東臨橫行霸道。”頓了頓,“剛剛那位小兄弟先出手幫你,要謝謝他吧。”說着看向雲依。
雲依還在愣神,左清趕忙戳了戳自家小姐:唉,他家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愣神得厲害。雲依回神:“啊?什麼事?”
左清差點扶額,清了清嗓子,對雲依說:“少爺,那位公子說是你先出手相助讓那位張科公子向你道謝呢。”
左清故意假裝沒注意到張科的稱呼,平民見到王爺要行禮,裝不知道先,反正那邊的才子都還沒反應過來,沒注意到張科的稱呼,他也裝不知道好了。
“啊,不用謝,應該的。”
左清扶額:“少爺,張公子還沒向你道謝,你說早了。”
雲依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出息,一點事情那麼不淡定做什麼,竟然腦子都短路了,丟人。
收斂心思,雲依恢復淡然,淺笑開口:“剛剛有些走神,不知兩位公子說了什麼,失禮失禮。”說着作了一揖。
看着一臉坦然的人,張科笑開:“哈哈,公子不要介懷,倒是張科要感謝公子出手相助。”
齊王也就是蕭逸雲輕抿薄脣,向雲依點了點頭,就讓侍從推着他走了。張科趕忙攔到他面前,輕笑而不失莊重地說道:“不管如何王爺都出手相助了,不管王爺出於什麼目的,對於張科而言,您救了張科就是救了張科,您不必推脫,請受張科一拜。”張科雙手作揖,深深一拜,然後退身讓路。蕭逸雲沒說什麼就走了。
他們剛剛說話的聲音不大,雲依也是離得近且練過武耳目比一般人聰敏才聽清他們說什麼,這張科倒是有些意思,不過雲依現在沒心思結交朋友,和張科客氣幾句就回去了。
看着前面花樹下的白衣身影雲依有些傻眼,要說那人在這裡等她是不可能的,沒道理,所以再次遇到只能是巧合,唔~他們是多有緣啊,她要跨國嫁他不說,還一出門就遇到他兩次,偏偏自己父親與他有仇,真是孽緣啊孽緣。
此時只他一人,估摸着其他人應該都在暗處護着,雲依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看着一片火紅的花樹中那襲白色身影,想到以後可能的針鋒相對,雲依心裡不太舒服。
輪椅轉動,那人慢慢回身,一陣風吹來,吹起他的黑髮白衫,吹下幾片鳳凰花,襯得他人翩翩如仙,當黑眸望定她那一刻,雲依只覺渾身一震,如電流穿過身體,心跳也一頓,然後更爲快速地跳動起來。
雲依低頭,有些窘迫,連耳尖都微微泛紅起來:雲依,你做什麼,不就是個花美男嗎,在現代的時候電視上各色花美男都看了無感,到了古代美男也見過不少,比這長得還好的都見過也沒這樣過,現在是在犯什麼花癡。
深吸一口氣,雲依想沒事人一樣擡頭,嘴角掛着淺笑,對着那個男子說道:“真巧,又見面了,本想挑僻靜的路走,沒想到在此遇到兄臺,若是打擾到兄臺還望海涵。”
“無礙。”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聲音,卻讓人感到很舒服。
見他迴轉輪椅繼續擡頭賞花,雲依帶着左清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看那個在花樹下挺拔而落寞的背影,雲依感覺步子有些邁不開了,她平時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可遇到他,總是在猶豫。嘆口氣,雲依讓左清先回去,邁步向那人走去,雲依是這麼解釋自己的行爲的:他們以後是夫妻,雖然中間有隔閡,但現在先相處相處、瞭解瞭解他也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聽到離開而後又走近的腳步聲,蕭逸雲依舊盯着花樹。雲依走到他身邊,擡頭和他一起望向花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說話,就那樣靜靜看着。最後還是雲依打破寧靜。
“傳聞有一個地方也生長着鳳凰花,不過他們那邊不少人叫鳳凰花爲金鳳花,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形容得倒也貼切,在那裡鳳凰花代表思念、離別和火熱的青春,和那邊的鳳凰花相比,這裡的鳳凰花寓意倒是更美。”雲依盜用現代的鳳凰花花語與他攀談,心想最好不要追問她是哪裡的傳聞,謊話多編了會容易露出破綻的。
“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蕭逸雲輕輕默唸,“確實貼切。”
雲依輕笑,她倒沒什麼盜用他人詩句的窘迫,畢竟那是另一個時空的詩,用了又不影響那個時代,雲依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不過奇怪的是氣氛很和諧,沒有一絲違和或尷尬的感覺,雲依覺得很神奇,除了相識甚深的人,一般和人相處長時間的靜默很容易讓人尷尬,可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奇妙,似乎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都能覺得安寧,似乎任何語言都沒有必要,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或許能和他成婚也是件好事,只是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們還能好好相處嗎?
原本想着不管對方是怎樣恐怖的人都要勇敢應對,如今發現他並不像傳聞中那般可怖,她卻生了絲害怕,而這絲害怕源自於他對她的看法,雲依有些懊惱: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日落西山,夕陽下的鳳凰花更是美得動人心魄,雲依震驚了:她竟然有一天會對着花樹發靠近一下午的呆!倒不是說她沒那個耐性,而是耐性也不是花在這種事上的呀。轉頭想和旁邊的人道別,可一回頭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只見夕陽的餘暉將那個靜坐男子的側臉踱上一層光輝,他的臉在夕陽下居然顯得柔和、溫暖起來,此刻的他如一副最爲動人的畫卷,雲依恍惚想:究竟是她入了畫,還是他出了畫。
那人不期然轉了身,對上那樣一雙眼雲依的心再次不受控制起來,“撲通撲通”跳得歡騰。
“怎麼了,爲何這麼看着我。”
雲依擡手掩嘴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同時極快的調整心態,開口時已是淡然萬分:“兄臺形似謫仙,夕陽下更添韻味,美如畫卷,實非尋常人可比,在下一時看呆,還望兄臺莫要見怪。”說着作了一揖。
蕭逸雲輕笑:這人倒是有趣。
“你又盯着我做什麼。”
雲依不自覺露出一口白牙:“你笑起來真好看。”
笑意收斂,雲依自覺說錯了話,剛想說些什麼補救,那人已淡淡開口:“你沒聽到張科對我的稱呼嗎,我是齊王。”
“是。額,那又怎樣,你不會想治我不敬之罪吧,不要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啊。”
蕭逸雲微怔:“你,不怕我嗎?”從見面起即使是問句也沒有語調起伏的人總算變了音調。
“爲什麼要怕你?”
“你不是東臨人吧。”
“對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蕭逸雲抿了抿脣,卻是淡淡開口:“你沒聽過我的傳聞嗎,齊王蕭逸雲,生性薄涼,自腿廢后,脾氣越發陰鬱,喜怒不定,殺人如麻,你沒聽說過嗎?”
“聽說過又怎樣,你都說是傳聞了,有什麼好在意的,我聽了傳聞還覺得你應該長得人高馬大、塊頭如山、紅面獠牙呢,結果可和我料想的不一樣,傳聞不可信,我看到的齊王可是翩若謫仙讓我喜愛得緊。額,此喜愛非彼喜愛,你別誤會啊,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很好,你……”
“噗哈哈哈……你這人果真有趣,看來今日出門是對的,倒是很少有人能討得我開心。”
在那人開懷的笑聲中,雲依再次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