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幽冷的眼眸中燃燒着熊熊怒氣,狠狠地掐着我的手臂。
痛啊~~~我的雙眼立即水汪汪的,蓄滿了淚水。她這個毒婦,蛇蠍心腸。我好歹只動動口,而她呢,就會動手,算你有兩隻灰爪子。所以說嘛,我是君子她是小人,君子向來世動口不動手的,我就不和小人一般見識了。
蝶香一隻手撫摸着手裡的小兔子,然後慢慢走近蝶舞,她的櫻桃小嘴一撅,“蝶舞妹妹流產還大出血了,之前好像受過內傷,大傷元氣了還冒着生命危險消耗了大量的內力,所以身上的外傷發炎一直不得痊癒,身子虛弱無比,她現在全身的那股氣已經散開。”
這小丫頭太牛了,老中醫尋得病根,都要經過望聞問切四個步驟,而她望了一眼,鼻子朝着空氣裡嗅了一下,就把病因全部查出來了。
佩服啊,赫雷黯淡的眼眸驀地一亮,像瞬間綻放的煙花,無限期許地盯着蝶香。
看着蝶香臉上清新自然,沒有絲毫波動的表情,我就知道蝶舞這點傷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神醫就是小菜一碟。
我第一次主動靠近蝶影,側身帖耳說道:“就這樣輕輕鬆鬆把蝶舞的傷治好了,讓赫雷那負心漢不用揹負良心的譴責,太便宜他了!我們合作好好整整他爲蝶舞出氣,好不好?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又何嘗不是呢!現在我們要拋開個人恩怨,團結一致!”
蝶影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好啊!不過你得聽我的。”
“現在不和你爭啦,我們就隨機應變,應勢而易吧!”說完我先上前一步,奪過蝶香手裡的兔子,“師父,你先給蝶舞把把脈,這樣能對病情有詳細完整的瞭解。”
蝶香死死地抱住小兔子,緊張地好像我要搶她的糖吃的小朋友,“它是小燁燁,你不要搶它,它是我的。”
蝶影怏怏地解釋道:“這隻兔子是她相公赫連燁送她的定情信物,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兔子的吃喝拉撒從不假手於人,都是她自己親自照應。赫連燁現在悔不當初,現在大吃兔子的醋。”
“蝶舞的傷要怎樣治?”赫雷等不下去了,開口問道。
“唉——”我先低首,搖頭,一聲嘆。隨後蝶影跟着我的動作做了一遍,蝶香是個好學寶寶,也跟着模仿。
“恩……這個病其實,唔——”蝶影就近先堵上蝶香的嘴,知道她的嘴裡肯定會說:唉!這點小傷好沒有挑戰性,一點都不好玩。
我上前一步,擋在她們的前面,向赫雷解釋,“世外高人都有些怪癖,如果是小毛小病她覺得是對自己醫術的一種恥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如果是疑難雜症她就會二話不說,立即治療;如果遇到病入膏肓,迴天乏力的病人……”我停頓了一下,低首看了一眼蝶舞,“她就會解釋很多,給自己留足面子,恐怕蝶舞姑娘已經……唉!”我無限惋惜地感嘆一聲。
聽我這麼一說,赫雷臉部肌肉一僵,似乎所有的希望瞬間破滅了,腳步虛浮地走近蝶舞的牀榻,好像丟失了魂魄,雙膝跪了下去,伸出顫巍巍的手撫摸着蝶舞蒼白得看似快要透明的臉頰,血紅色的眼眸中悲傷漫延成溪,涓涓而流瀉……
赫雷的反應讓我一愣,看來這個負心漢真有悔意,看在他真心悔改的份上,我有點於心不忍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哦,還是有一個民間的偏方,不知你想不想嘗試一下。”
在一旁的蝶香支支唔唔極想開口,但是她的氣力又比不過蝶影,蝶影樂不可支地看我玩弄她的妹夫。
赫雷渙散無神的目光瞬時閃過零星的光芒,“只要能救蝶舞,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嘗試!”
“那你聽好了啊!龍膽一斤,柴胡一斤,黃苓半斤,梔子半斤,地黃一斤,澤瀉一斤,灸甘草半斤,當歸半斤。把這八味藥切得粉碎,不間斷煮上三天三夜,直至把一鍋水都燒乾,藥變成黑色泥狀的沉澱。”我嘴上一本正經的說着,其實心裡在偷笑,“爲表誠意,讓天地動容,最好由你親自煎藥哦。”當然還得爲蝶舞測測他的真心。
“我馬上就去辦!”赫雷毫不遲疑地奔出去。
蝶影鬆開了捂住蝶香的嘴的手,迷茫地望着赫雷消失的那片光亮,“你跟他瞎吹的是什麼藥,會不會吃死人啊?”
“龍膽有清熱,瀉肝,定驚之功效。柴胡有解表裡,疏肝的作用。所以你開的這些藥是降肝火的,不能治蝶舞的病啊。”蝶舞總算可以吱聲了。
呵呵,這就是龍膽瀉肝丸的主要成分啊。“誰說這些藥事給蝶舞吃的,我有跟他這麼說嗎?你們想想看,我這麼捉弄他,以他小心眼的脾氣不生氣纔怪。我是讓他煮自己藥,邊煮邊聞着那藥香味,聞着聞着,肝火降了,就不會來找我報仇啦!我聰明吧!”
蝶影嘴角抽搐一下,不想多看我一眼,轉身問蝶香,“蝶舞的傷勢如何,嚴不嚴重啊?”
“她的傷其實並不要緊,這都可以癒合,但是心裡的創傷實在是……她現在想逃避。”說完,餵給蝶舞一顆褐色的藥丸。看來這個神醫真有兩把刷子,研究過心理學的,從身和心兩方面來對症下藥。
“這簡單啊,既然她想逃避就依她啊!”我蹲了下去,湊近蝶舞的耳朵說道:“你快點好起來,等你有力氣了,我們就帶你離開,以後就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負心漢了,讓他後悔一輩子!”
蝶舞好像聽到了,細長的眼睫毛顫動了一下,好像被風擊打過的蝴蝶掙扎着重新展翅飛翔。
蝶影略帶激動地叫道:“她眼睛動了,動了!她真的還能聽到聲音。”
“噓——小聲點,我們都有眼睛看得見。”剛剛還是冷豔美女呢,現在一驚一乍的好像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小丫頭片子。
蝶香把了一下蝶舞的脈搏,嘟嘴說道:“蝶舞再過兩個時辰就會醒過來了。”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嘍!好漫長啊。我眼眸一閃,一個狡黠的笑容拂過臉頰。我拉過蝶影,“你有沒有什麼好玩一點的毒藥啊?”
“我憑什麼告訴你!”蝶影打掉我的手,對我的討好很不感冒。
“我就老實告訴你吧!事情是這樣的……所以我想……”我把心裡構思好的計劃一一告訴了蝶影,有她這位強有力的同夥,會事半功倍的,“你願不願意幫我啊?”
蝶影一襲黑衣使得渾身散發着凌烈冷厲的氣息,覺得和人疏遠,她斂眸深思,看似十分爲難。
我極力勸說:“你想想看,那羣姑娘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她們犯過什麼罪責,爲什麼要讓她們遭受如此折磨。”我說得憤慨激昂、正氣凌然,當然還得給她一定高帽子戴戴,“拯救女同胞於水深火熱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誰讓我們的蝶影正義凜然,大公無私,剛正不阿,熱血心腸……”
“好了!”蝶影堵住耳朵大叫一聲,喝住了我的滔滔不絕,她無奈地搖搖頭,“你真的好囉嗦,怕你了。我答應,成了不?”
“那我們現在就行動吧!”我四處找了一下被我們倆忽視的蝶香,發現她居然和衣在蝶舞的身邊躺下,沉沉而睡,小兔子還牢牢地抱在她的胸口,怪不得那麼安靜了,“她怎麼辦?”我指着那抹嬌小纖弱的身影。
“孕婦比較嗜睡,我們不要管她了。”蝶影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就任由蝶影拉扯着我的走,這樣我省力,“孕婦,蝶香嗎?”很難想象一個小孩子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孩子。
“還沒有多久,才一個多月,她自己還不知道。赫連燁死纏爛打都不讓蝶香來這裡,估計這會兒他現在還昏睡着!”
“這麼說來,蝶香你是被你騙來的哦!那隻兔子從不離她身,那麼,他們倆那個的時候,兔子擔當的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的身份啊?”
蝶影手一伸,一個毛栗子落在我的頭上,“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好奇不行啊!”我吃痛地嘟起小嘴。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偷看吧!”
小樣兒,還說我,其實她心裡也癢癢,“好啊,實踐才能得真知嘛!”如果蝶影不那麼陰晴不定,少點暴力傾向,她會是我狐朋狗友黨中的一員。
朔風呼嘯,冷冽刺骨,直往衣服裡鑽。席捲起漫天飛舞的黃沙,茫茫然給大漠染上蒼茫蕭瑟的調。
我和蝶影忍受着海風的洗禮,悄悄地躲在帳篷後面,豎耳聆聽着裡面的反應,沙粒像削尖的刺一下刮過臉頰,在這樣下去我非得破相了不可。我鄙夷地瞄了蝶影一眼,“你還自稱什麼你的毒藥‘毒步天下’,從未失手,但是都等了老半天了,你聽聽,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吹牛吹破了哦!” щщщ ▪ttкan ▪¢O
“再等會兒!你要求的效果這麼特殊,在材料還那麼有限的情況下,我臨時搭配出來的,有本事你自己弄去啊!”蝶影氣悶悶地還口。
就在我想張嘴跟她爭辯的時候,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痛苦的慘叫,“痛啊——”
蝶影自豪頭髮一甩,“看!這就是我的本事!下次你再鄙視我的能力,我有本事讓你這輩子再也發不出聲。”她洋洋得意地轉身想走進去。
花蘿蔔會幫我,我纔不怕你的威脅呢!臨危不懼地說道:“喂!那幫臭男人那麼該死,我們再等一會兒!”
“好啊!既然你想在這裡喝西北風,那你就呆在這裡好好享受,好好品嚐吧!我不會反對!”說完蝶影搖搖擺擺往帳篷裡走去。
“算你狠!”我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