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雙眼炯炯有神,接過太監手中的金牌,先驗明真僞,“這是貨真價實的18K黃金?”一口咬了上去,質地還真硬,隨後我親親金牌。這儀式怎麼像獲得奧運會冠軍的運動員,先咬一口,嚐嚐味道,然後親親。周圍的達官貴人呆愣地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他們的頭上畫面問號。而身旁的玄徹以手掩面,恨不得自己立即變身爲駱駝一頭紮緊沙子裡,他嘀咕一聲,“謝恩那!”
想想堂堂淳于王朝的皇帝不會弄個鍍金的來逗兒媳婦玩的,我隨性地擺擺手,“謝啦!”聲音清越悠揚。
在當場的諸位以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的時候,天瑾帝開口,“呵呵……雪兒的行事作風真率直,本性流入啊。”他樂呵地眼睛已經眯成兩條縫。
“這塊金牌有什麼作用啊?”如果只能看看玩玩逗小孩,還不如直接送我金條呢。
“自由出入皇宮,還有……”天瑾帝稍稍停頓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要你自己去發掘。”
原來不是免死金牌哦,不就是一塊富麗堂皇的門牌嘛,被我隨意地放置在桌子上。
隨後宴會開始,吃喝玩樂享受口福之餘就是看看歌舞表演飽飽眼福。
爲了這次御前表演,暗香疏影閣全體出動,拿出了看家本事,我想借此機會打響這塊金字招牌,早日開分店壟斷整個夜文化市場。這叫撒大網,不怕那條黑痣小魚跑掉。
八角宮燈高高懸掛,晚風一曳,隱隱灼影嫋娜生資。琴音嫋嫋而起,幽婉綿長,好似空谷幽靈般澄澈透淨,八名女子身着一襲白紗裙翩然起舞,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猶如墜入凡塵的仙女。這不似以往的靡靡之音,清新雅緻間這纔是美的視覺和心靈的雙享受。
那羣冠冕堂皇的色狼看得目不轉睛,眼睛發直,鴇媽媽我自豪啊,我起身站起來,反正現在人影晃動,嘈雜紛亂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坐下!”玄徹握住我的手腕。他是不是屬狗的,反應特別靈敏,我稍有逃出他視線範圍的行爲,汪汪一吼,威嚇住我。
“我去見見姑娘們,給她們加油打氣。”當然純粹是藉口,其實這裡一點不好玩,規矩束縛太多,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纔是真。
玄徹鋒利的眼神轉向我,“不準就是不準,乖乖坐好。”
“哦!”我只是在表面屈服,心裡還是有千萬個不甘心。玄徹好像有心情,臉部肌肉僵直,墨眉深鎖,難道說皇帝只送我禮物,他心裡起疙瘩了,真是小雞肚腸男。
監國的淳于玄清現在可成了香餑餑,巴結之人成羣結隊上前敬酒。我看那位大皇子,國字臉,粗獷的臉上帶着一股狂傲不羈之氣,心狂氣傲之餘感覺沒啥底蘊,大老粗一個。劍眉入鬢,丹鳳狹長,讓我又覺得這個人邪魅異常,渾身帶着妖魅之感。淳于的皇位不是由嫡長子繼承,也不是皇長子,而是根據皇帝爸爸的個人喜好。
而這次天瑾帝染病在恙把國家要事都交與他,無疑是在暗示欲定大皇子爲太子。“七仙女”中除了玄逸和玄徹其他幾人拉堂結派紛紛有動作,是必將帶來一場腥風血雨了。唉!處於這種利益的浪潮頭,親情真的卑微的可憐。
玄徹心緒毫無波動,凝眸觀舞,輕啜美釀,看來他把這些看得很輕。也對!他堂堂蝶血門門主,有無束無縛的土皇帝可當,幹嘛費盡心機,玩盡手段爭這個燙手皇帝當呢?
淳于玄清居然別開那些巴結之人,隻身向我們走來,是禮貌性的打招呼,還是故意來炫耀?反正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玄清舉起酒杯,“皇兄敬你一杯,娶得如此美嬌娘皇弟要好好珍惜啊。”他當自己是三姑六婆,來管這個。
玄徹慢熱,頭都不擡一下,好不知趣地舉起酒杯就仰頭一口喝下,絲毫不買他面子。
“四弟妹,可否讓本王看一下父皇賜予你的金牌。”
勾人的丹鳳眼含笑迸射出冷冰的氣息,看得我心裡膽寒啊,我顫顫巍巍地在桌子上摸索金牌。
“小小一塊金牌,豈如你眼。”玄徹利眸迴轉,正好對上玄清的眼眸,氣勢凌然逼人。
玄清勾嘴淺笑,“父皇不曾賞賜兒媳任何飾物,本王難免心生好奇,父皇精心爲四弟妹準備的金牌長何樣?”
什麼樣?還不就是最最普通的款式,一面是金龍騰飛,另一面是扭扭捏捏鬼畫符般的“金牌”二字。
讓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來回拉鋸吧。我小心翼翼地向後退,開局很好玄徹並沒有發現。退至牆角,我腳底抹油拔腿就溜。
我怕玄徹追上,一口氣跑出好遠,大聲喘息着停下。總算勝利擺脫了那個跟屁蟲了,我還來不及高呼慶祝,遙望四周,宮燈幽光淺淺,光影黯淡,花團錦簇,樹木繁多,這一棵,那一叢,枝繁葉茂。這是哪裡?一個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我迷路了。
天塌下來當被子蓋,清凌凌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璀璨繁星,締造出另一片蒼穹。我仰躺在草地上,細軟如棉的草絲比羊絨地毯還舒服,清新芬香撲鼻。天色幽濛濛的黑,清湛如洗,黑幕中星光閃逸,好似撒上去的鑽石,光輝熠熠。
良久,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是有人來了嗎?如果讓我親口說出迷路的事實,還不如睡整晚睡在這裡了呢,太丟人了。這當然還有其他原因,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全身心放鬆,太舒服了不想爬起來。以前是賴牀,現在我想“賴地”。
來人走近了,在隔我一叢小冬青樹而駐足,兩個人身影交疊,隱隱湮沒在灰暗的夜色之中,兩人先交頭接耳一番,看來是做賊心虛怕被人瞧見不法勾當。
我悄無聲息地靠近一些,斂住呼吸,拉長耳朵偷聽。竊聽,這個我喜歡,驚險刺激,還能獲取不少八卦哦。以前上班時我最常乾的事就是賴在八卦彙集地——廁所裡,偷聽辦公室秘聞。哈哈,因爲跑得過於勤奮我被冠上泌尿疾病的尊號。
細碎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你不能婦人之仁……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爲何如此急切……按部就班……”
“……等不及了……”
辨析一下這兩個聲音一個粗啞,一個清朗,應該都是男的,說這些曖昧不明話,看來這裡有一段男男戀的情愫哦!如果在這裡幹些見不得人的事讓我見識見識開開眼界就好了。估計那個聲音粗啞的是小攻,身影瘦消的是小受,我遐想開始。肯定是小攻要小受跟了他的人,隨了他的心,但是小受心裡彆扭,就是不從。隨後他們拉扯一通,就不歡而散,小攻氣憤揮袖而去。
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愁起愁落,皆爲一個“情”字。
小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急促的呼吸,身子顫抖像秋風中的楓葉,搖搖欲墜。這種羸弱的身子並不多見,還出現的皇宮,“逸哥哥!”我大步從草叢裡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上前扶住他,“你想開一點,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他早晚都會明白你的心意的。”玄逸不是不敢愛,而是沒有愛的權利。多麼感人肺腑的悲劇劇情啊。
玄逸驚恐地抓住我的手,“我們的對話你聽見了?聽見多少?”
“聽見一麼麼啦!”但是猜出七七八了,我向玄逸保證,“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在古代身爲一個BL,飽受的社會的輿論、封建倫理的壓力是非常沉重的,雖沒有切身體會,但我能理解。
玄逸凝眸,嚴肅地對着我再強調了一次,“雪兒今日所見所聞,快點忘掉,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對我還不放心,我拍胸脯保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玄逸聽我這麼一說,鬆了一口氣,隨即又一**咳開始,氣血上衝,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血腥味瀰漫。
“藥,藥呢?”我兩隻爪子在他身上亂摸,我知道他隨身帶着潤肺養脾的藥丸。
我在他的腰際掏出一個小瓷瓶,取出一粒黑灰色的藥丸,這顏色我瞧着像土壤。塞入他的嘴巴,輕咳幾聲之後,深呼吸之後似乎好了許多。
我在玄逸的指引下,順利把他扶達到太醫院,值班太醫瞧見他衣襟上黑紅色的血跡,臉色大驚,立刻進入裡屋給他搭脈整治。
我被關在外面,無聊地轉圈圈。估計玄逸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還是回去吧!
慶幸啊,逮到了一個小宮女,由他帶路我回到瑾泰殿。絲竹之聲越然而起,輕快的節奏,旖旎的泫音,現在表演的是今天的壓軸之作——暗香疏影版的Nobody,Nobody山寨版多的數不勝數,層次不窮,我也來湊個熱鬧嘛!
不知今日首次登場她們表演的效果如何?我迫不及待想看錶演,腳步凌亂地飛奔進入,不小心撞上一個人,一個趔趄,撲入大地的懷抱,大庭廣衆之下摔了個狗吃屎夠丟人現眼的,我把臉緊貼地面,沒臉見人啊。
“啊!”倏然的尖叫聲連連,我只是摔一跤用得着如此有如此驚悚的反應嗎?
我擡起頭,發現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他們的視線整齊劃一地注視着躺在殿下的烏斯,個個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