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鈺再一次把望遠鏡移到殷素素那邊的時候，不由的微微的蹙起了眉頭，那邊的殷素素也已經住了眼淚，她臉上勾起一絲冷笑。
林鈺心下有些不安，正想開口問金禾等人，就聽到那邊珍珠道，“斬首的已經砍過頭了，剩下的是凌遲的吧。”
斬首總是最先處置的，最後處置的是凌遲，重頭戲要放在後面嘛。不過珍珠這麼說，林鈺就放心了不少，凌遲要割三千六百刀，拖足三天不死。而比起那些已經被處死的人，殷素素當然更恨這些頭腦人物，因此臉上露出冷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林鈺怎麼看她臉上的笑還是有些詭異，即使她那麼美，因爲深深的恨意，也讓那份美貌也多了幾分陰森，那是宛如黑罌粟一般的恐怖魅力。
果然隨着劊子手一刀刀的切下去，她臉上的笑容越笑越大，先是無聲的淺淺冷笑，而後張開嘴冷笑，然後她似乎已經笑出聲了，很暢快的那種。
“小玉，我有些不放心，我和金禾兩個過去看看啊。”
小白飛速的扔下一句話，然後甚至都來不及從樓梯下樓，而是從五樓的窗戶上翻了下去，另一手同時甩了一個飛爪掛在窗戶上。卻是五層樓略高了點，倉促間如果準備不妥當的話，以小白的水平這麼跳下去也還是可能受點輕傷，如今又沒有多少時間準備，只好用這樣的辦法了。
林鈺看着他如一片葉子一樣平安落地，然後急匆匆的朝那邊飛奔。心下也鬆了口氣。他跑出老遠了，金禾才從樓裡衝出來，畢竟她的功夫雖然也不錯，卻也不能和白緋若比。
不過她也不慢。說時遲那時快，就算金禾下樓也沒超過十秒鐘，衝過去的話，林鈺估摸着不會超過四五分鐘。
不過此時以林鈺絕佳的耳力已經隱隱聽得到殷素素的大笑聲，不過那聲音太輕微了，林鈺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錯覺。
很快的，林鈺就知道這不是錯覺了，那笑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明顯，漸漸的不僅僅是林鈺能聽到。連珍珠都忍不住嘀咕道。
“是不是我聽錯了。怎麼好像隱約聽到有笑聲似的？”珍珠扯着一個丫環問道。
那丫環點頭道。“你也聽到了？我也聽到了。小姐，你聽到了嗎？我覺得這笑聲好像更大了。”
“哈哈哈哈——”
這聲音的確是越來越大，這裡也可以看得出殷素素內力之雄厚。就算這樣，大約她也修習過獅子吼一樣的功力吧。
要知道這邊的酒樓離高樓那邊還有一段距離，以刑場爲中心的話，剛好處在三角形的一個點上，而且林鈺和殷素素現在的距離還是長邊，差不多有一里左右。從這邊都能聽到殷素素的笑聲，刑場那邊當然也能聽到殷素素的笑聲，整個刑場的人都忍不住騷動了起來，連主刑官都忍不住站起身來四處看。
“是誰在笑？”主刑官有些怕會有人來劫法場，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是劫法場的話，應該早點就出現了纔是，畢竟現在人都殺的差不多了。
其他人就很少有那麼鎮定的，連殺人無數的劊子手手都有些抖，沒辦法，這些年殺了那麼多人，即使殺人是他的職業，難免還是有些擔心傳說中的報應什麼的。
連見慣了血腥的劊子手和監管過不少次的主刑官都難免惶恐，更何況普通百姓了，差點引起了一次踩踏，還是之前負責押解犯人的軍隊的頭見的多一些，沙場下來的人也鎮定些，控制了局面。
“這是有內力深厚的武林人用獅子吼的法子大笑，你聽那聲音遠近都一樣，大概是和張家有深仇大恨的人，此時見仇人伏誅比較暢快。”
“這不是比較暢快，是快痛快瘋了吧。”副將心下嘀咕着，不過也沒多說什麼，而是在努力維持秩序。
普通百姓不知道什麼內力深厚，什麼獅子吼的，但是他們長了眼睛，會四處看啊。那麼高的一座樓，太顯眼了，第一眼就看了過去，而且即使隔得遠看不清楚面容，也有些離得近的人看得見高樓上的素白人影。
素白人影，那是戴孝的人啊，又這麼詭異，莫不是妖精鬼魅，還是神仙？
事後市井間流傳了一個說法，說那天刑場的大笑是全家被害，心有不甘的冤魂弄出來的。說的有鼻有眼的，張家陳家怎麼齷齪，怎麼害了人，女鬼怎麼又伸冤，又在白天出現，弄出這麼一出詭異事件來。數個月後，連話本小說都出現了，並且傳到了外地，竟成了風靡一時的暢銷書。
而朝廷上不少人對這件事的緣由是心知肚明，不過既然朝廷是正義方，而且殷素素自己也不在意不管那些，便沒有人出來解釋。再說了，朝廷也不願意解釋殷素素是怎麼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的。
哪朝哪代都不會鼓勵江湖這種不受政府控制的混亂的武裝力量，有的朝代更是嚴重打壓，大部分人認識裡，武林高手什麼的只是個傳說而已。現在告訴大家，如果你內功夠深厚，就能弄出來這件一出好像靈異事件的情況，大家還不努力去學武？這就對朝廷沒什麼好處，並且違背了朝廷的初衷了。
不過關於流言怎麼處理那還是以後的事情，林鈺並不知道，眼下的情況可很是焦急。
除了那點花拳繡腿，林鈺並不會武，內功雖然跟着小白學了一點，奈何她本身不是什麼天資驚人之輩，雖然還算不錯，年紀卻有些大了，一年半載也進展不了多少，也就剛剛入門而已。
這樣的林鈺當然不瞭解內功深厚中的差別，也不知道殷素素到底有多少水，可是小白不一樣。他五歲上山習武，天資縱橫，號稱天山派數百年難遇的天才。據說天山派的開山老祖還比他習武的天分差上一截呢，傳言或許有些誇張，不過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雖然這姐弟倆的天資都非常驚人，小白還是比殷素素強上一些的，殷素素雖然佔盡地利，服用過不少天材地寶，可是比起她來說，還是小白勝在入門早，比殷素素的內功還要強上一些，而招數上更勝卻殷素素無數。
畢竟殷素素的精力太過分散了，她最重要的還是復仇，平日更多是動腦而不是動手。在這個問題上，小白就不一樣了。
小白同學是半個江湖人，卻是個十足的武林人，雖然還不到武癡的地步，卻也十分用心。林鈺認識了小白那麼長時間，除了一些特殊情況，白緋若就沒落下過一次每日功課。這樣十幾年下來，怎麼可能不成高手？
因此白緋若對自家姐姐的水平還是很清楚的，他現在都做不到的事情，殷素素更就不可能做得到了，當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唯一的一種可能——走火入魔！
練武之人尤其修習內功的人比起一般人來說，是佔了不少便宜，武力值高不說，而且還耳聰目明，一般還不容易生病，並且比較慢衰老，如果不意外死亡的話也會更長壽。小白的師祖——天山派的掌門據說已經活過了一百五十歲了，據小白的消息，他十歲見了那位宗師一次，看起來就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這麼諸多好處之外，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說走火入魔，殷素素這次就是因爲大悲大喜，走火入魔了。小白推斷，她可能一開始就是想發泄性的大笑，並沒打算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正常來說，她也搞不出那麼大的動靜。
可是走火入魔之下，有些事情是不受控制的，比如說她的笑聲。但是眼下並不是糾結原因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馬上打斷她，不然這麼下去，殷素素不會再撐過五分鐘。
練武如果是激發習武之人的潛力，那麼走火入魔就是在透支潛力，如果不及時解決，一身功力廢掉還是好的。最糟糕的情況是本人力竭消耗掉所有精力而死。偏偏走火入魔後，武功會暫時大增，小白原本功力上只比殷素素高出一線，此時未必還真的未必能止住她
可是眼下最要緊的還不是考慮這個，而是儘快趕到殷素素身邊。這一里路，中間還隔着無數人，可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小白也沒辦法保持高速度了，最要命的還有那麼十層高樓要爬。
“沒辦法了。”
他一狠心，腳一點，從一個不認識的人肩頭上點了一下，然後飛躍起來，下一個落地則是另一個傢伙的頭——時間太緊，沒辦法顧忌這些小節了。
他後面金禾也是有樣學樣，兩個人踩着無數人的肩頭或者腦袋在上面飛奔，看着倒是好像燕子一樣優美，可是這樣的行徑，引得被踩的人破口大罵不說，更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原本因爲殷素素大笑驚慌的人們原本已經逐漸平靜，此時又一次亂了起來。
小白可顧不了那麼多了，殷素素那可是他親姐姐啊，他終於落在高樓下，然後沿着樓梯一路飛奔，爬到五樓的時候突然聽到笑聲嘎然止了，不由心一緊更慌，自己姐姐別是撐不住了吧，千萬別是力竭而亡！
這一刻，他真恨不得會瞬間移動，瞬間移動到殷素素身邊。
同一時間，一直用望遠鏡看着那邊的林鈺也露出了驚詫的神色，怎麼是他？！
ps：
感謝茶香悠悠悠悠同學打賞的平安符！
感謝cbbca同學打賞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