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心目中如同神靈的那個人,她的心又重新鼓起勇氣,然後她還是想努力一把把自己的東西咬回來,畢竟裡面雖然沒有危險物品,自己所帶的東西里還有幾樣不起眼但有特殊用途的東西。
但是吳媽媽打量了她一眼,笑道,“薛姑娘,您這麼急切,難道您帶進來什麼要緊的東西,不過是些尋常首飾,還怕我們夫人賠不起嗎?再說又不是不給您了,只是暫時保管一下而已,這些東西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用途?”
這明顯是起了疑心了,薛翠衣知道因爲自己鼓動殷幸出頭綁架,雖然派出的人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一路排查下來,自己也很難不讓殷素素不起一點疑心,可是畢竟不能讓對方的疑心繼續擴大,所以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因此她只是低了下頭,然後很是柔順的道,“既然吳媽媽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
吳媽媽笑眯眯的道,“薛姑娘還是通道理的嘛,我聽說您這樣的出身有各種不好的毛病,不想您倒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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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吳媽媽微胖的臉上縱橫的笑紋,微帶嘲弄的笑意,薛翠衣惱火非常,深吸了一口氣,才控制憤怒的情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忍!
等她換了衣服出來,見到殷素素之前那段路反而平靜了下來,反正就是嘲弄而已,還是隱晦的嘲弄,忍忍就是了。領路的管事見她這樣坦然起來,倒是心裡暗暗生了一點警惕敬佩之心。
薛翠衣洗漱換過了衣服,倒是沒多久就見到了殷素素。她並沒有在廳堂或者她素日住着的房間,而是在湖邊一座水榭。那水榭四面都是窗戶,臨湖的一邊打開窗戶可以釣魚,薛翠衣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子正在窗邊釣魚。旁邊侍立着五六個丫環侍女。
那些丫環侍女都非常美麗,不過其中最顯眼的還是那個背對她的女子,單單一個背影就絕美非常,說起來其實是有些偏瘦,穿着冰藍色的衣裙,如墨緞一般的長髮從肩頭披散下來,用一條紅色的緞子束着。其實單單看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可是就是特別的引人注意,與衆不同。
見她進來,殷素素把釣竿交給旁邊的丫環。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薛翠衣?”
對這位名滿京城的絕色美人,薛翠衣曾經驚鴻一瞥過,對她的美貌曾經也被震撼過。她本來自負是個大美人,心想那殷素素就算被稱爲絕色美人,也不過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她出身高貴,別人誇讚而已。不想真的見了她的容貌,即使只是匆匆一撇,也足讓她心服口服,的確有那種神魂顛倒的魅力。
但是即使她曾經見過她一次,此時真的站到她面前。還是受了點震撼,她不單單姿容絕代,而且氣質高貴非常。她心下嘆氣。果然縣主和花魁之間的氣質差距就那麼大嗎?即使她精通琴棋書畫,也算個才女,可還是比不上吧,畢竟對方是身居高位命令人的,自己做的卻是服侍人的工作……
她一時失神。等到回神的時候,已經看到殷素素微微翹起脣角。看着她,一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似乎可以看清她心中所想。
“見過縣主。”薛翠衣略微覺得有些窘迫,定了定神,行了個大禮。“妾身就是薛氏。”
“坐吧,你說你懷了殷幸的孩子?”
“是,求夫人成全,讓我進門,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
薛翠衣點頭道,然後正準備哭訴,卻見到殷素素站起身來,淡漠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夏露你安排一下。”
然後她離開了,薛翠衣傻眼了,她難道都不聽一下緣故?她愣了愣,殷素素已經嫋嫋婷婷的出去了,留下了個挺俏麗的丫頭。
“薛姑娘是不太適應吧?”那叫夏露的倒是很溫柔的樣子,也很熱情的解釋道,“我家夫人就是這樣,冷淡些,別太介意了。夫人吩咐我安排,你跟着我吧。”
薛翠衣心下稍安,跟着她出去了,那夏露性情似乎很溫柔,說話辦事都很溫和,安排她在一處院子裡住下,又指了兩個嬤嬤來照顧她,說是都有經驗的,專門照顧孕婦的。
那院子環境很不錯,雖然不大,倒是很清幽,傢俱什麼不是名貴木材,不過還算雅緻,薛翠衣總算鬆了口氣,又問殷幸的所在。
“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訴我?”
“這倒不是什麼秘密。”夏露笑道,“只是幸少爺做了這樣的事情,夫人很是惱火,罰他閉門讀書,估計暫時薛姑娘是見不到她了。”
薛翠衣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來,又有些放心,“他沒事就好,我還以爲他會捱打呢。”
她心下有些喜悅,看來殷素素對殷幸果然看重非常,殷幸做了這樣的事情還一點體罰都沒有。不過殷幸顯然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一千本書,他要抄書抄到什麼時候去!論語字數是少,可是一本書他只能抄五十次,其他的書可不是本本都那麼少的。而且他的吃住都不好,別說錦衣玉食了,天天連肉星都不多見,穿的也是藍黑布袍,絲綢自然是不用想了。
軟刀子割肉更疼,殷幸只支撐了五天,就受不太了了,可是想要鬧想想上次收拾東西的繁瑣費事,再想想殷素素那冰冷的眼神,殷幸就又忍了下來。當然,他很盼望着有一位女神,譬如薛翠衣這樣的來拯救他出去。
很不幸,薛翠衣自己那邊還一攤子事呢,雖然藉着懷了殷幸孩子的名頭進了瀾苑,但她並不愛殷幸,當然不會真心關注他,只是面上提提罷了。她滿心裡想的都是怎麼刺探消息,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有些不好辦。
她藉着懷孕的名頭才能進了瀾苑的,但是同樣的因爲她懷了殷家的骨血,殷素素幾乎把她軟禁在小院裡,雖然吃穿不愁,可是別說刺探消息了,就算出去散個步也前邊一個丫頭領路,左右兩個嬤嬤扶着,後面還有個丫頭壓陣,完全沒有獨立行動的空間。
對此,她恨得牙癢癢,可是她卻沒什麼好辦法,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瀾苑,在殷素素的地盤上,根本就沒法有什麼自主權。想要對殷素素訴說一下,想法改變一下自己的境況,可是且不說殷素素這種意志堅定的人會不會被她說動,她根本就沒有再見過殷素素一次。
她曾經問過院子裡那嬤嬤,那嬤嬤冷笑道,“薛姑娘您似乎搞錯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你青樓出身,就算是個什麼花魁,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也就跟個通房的身份差不多,或許還差點兒。夫人那樣的身份容貌,難道會日夜關注自己弟弟一個通房的情況?”
“可是我肚子裡的畢竟是殷家的第一個第三代人啊!”薛翠衣道。
那婆子冷笑了兩聲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家夫人難道會許你進門?還真把自己當個菜了,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
薛翠衣被氣的一個倒噎,她在倚翠樓過的可一直是奢侈非常的生活,而且還有一點的權勢,雖然討好男人,倚門賣笑是免不了的,可是單單從生活水準上,比起一些真正的貴族小姐夫人都要奢侈的多。
此時進了瀾苑,吃上倒是沒受到剋扣,但是穿上就下了好幾個檔次。女人沒有幾個不喜歡華美的衣衫的,她也不例外,作爲倚翠樓的花魁,她可以穿着貴重美麗非常的衣裙。可是作爲殷幸的通房,她可不能穿那些豔麗的有着精緻繁複刺繡的衣裙了。更別說,她連行動自由都沒有了,更別提更外界聯繫了。要說瀾苑裡張家其實也有幾個釘子,但是都是粗使丫頭僕役一類的人,想要聯繫更是困難。
她終於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怪不得燕一回阻攔自己,自己冒然進入完全不瞭解情況的瀾苑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原本的情況雖然被動,可是好歹還有些行動自由,如今進了殷素素的地盤,想要行動更是困難了。
可是,如果真能得到那個信息,她就算死在這裡也是值得的。她和燕一回分析了一回,覺得殷素素手頭的地圖可能是真的,最關鍵的是,比起林鈺,作爲殷大人唯一女兒的殷素素是最有可能得到情報的。而且殷素素現在又手掌大權,她管着情報部門,不可能不追查自己父親的確切死因,也不可能不追查金殿秘寶的信息。
比起只能在暗地裡行動的張家,殷素素自然要名正言順的多,而且能查到的想來也要多的多,那麼殷素素這裡極有可能就有金殿秘寶的關鍵情報。更重要的,從某個隱秘的渠道,他們確認了,殷素素的確得到了一張藏寶圖,並且準備行動!
對敵多年,燕一回等人對殷素素的性格也是有些瞭解的,那是個幾乎不會出錯牌的精明的女人,她可以說從來都沒做過無用功,她的投資無一不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要知道眼下的情況金殿秘寶對張家分外重要了起來,朝廷想要對張陳兩家動手,可張家不是傻子,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可是張家的財力怎能和全國相比?他們特別需要這一筆錢,甚至不惜代價。
不過薛翠衣沒有等多久,機會似乎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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