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往事

“我說,洪夫人是三個字吧?”青青看着林鈺道,我說你不是算賬算很快嘛,二三都分不清。

“他說的是洪夫,剩下的話就讓殷素素冰冷的一眸給堵了回去,那個人是我補充的啊。”林鈺笑道,“說來,殷紅,化名爲洪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這樣的貴夫人,怎麼會有化名啊?”青青遲疑了一下道。

林鈺聳聳肩,道“這誰知道?她身上的秘密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這倒也是。”

兩人散了一圈步回來,那邊幾人也喝得差不多了,倒是殷素素明明也喝了不少酒,卻一點樣子都看不出來,依然是冰玉般的肌膚,漆黑的眼瞳,一點酒暈都不見。

林鈺深爲納罕,難道她明着是喝酒,其實暗地裡早就用茶把酒換掉了不成?

看着堂下諸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殷素素神情和悅,微笑道,“暢飲雖盡興,然則酒多傷身,時間已經過了三更了,酒宴到此爲止,諸位請回去休息吧。”

“此是正理。”

諸人都道,唯獨錦衣的黑胖子還叫着要繼續喝,被左手上首的男子一拉,也就不說話了。因爲林鈺提醒,青青額外注意了他一眼,果然喝的極少,神情很清醒,只是面上微紅。

因爲三個客人醉倒了兩個,小白便叫瀾園的僕役扶着他們去客房休息,自己也跟在後面。

小白飲酒素來都是淺到轍止,很少過量,因此他也喝得很少,和白萬山莊的三莊主夏飛空一起並肩走在後面。夏飛空就是林鈺指出的那個神情有異樣的相貌俊俏的白麪男子,他和山莊莊主是八拜之交的義兄弟,關係親如兄弟。武功也很高。

“白兄弟,你的那位遠方表姐你瞭解多少?”夏飛空遲疑了一下道。

小白笑道,“我知道的就是人人都知道的那些,姿容絕代自不用說,殷氏的遺孤,鎮遠侯的前妻,如今的封了縣主,能自由出入宮廷,還是皇子公主的老師。”

“你說,這世上還有沒有和她一般美貌的人?”夏飛空道。

“自然是有的。我常聽小玉說曾經見過當今皇后一面,亦是風華絕代的傾國之色。”小白道,“夏大哥怎麼想起問這些來?莫不是哪裡有些不妥?”

“只是想起一個故人罷了。或者只是我想多了。”夏飛空嘆道,“以前曾經遇見過一個女子,輪廓身形和她頗爲相像。”

“這個倒也是難說,即使毫無血緣,容顏相似之人也是有的。”小白微微眯起眼睛。笑道。“這說這話,不知覺客房就到了。不過我素日住的院子卻不在此處,就不陪着夏大哥說話了,有什麼事情叫丫環僕役去做就是了。只是有些事情我先跟你說一聲,我姐姐素來不喜歡風流公子的,這邊丫環都俏麗。你可別亂勾引,惹出什麼風流事情來。小心我姐到時候逼你把人家姑娘娶回家去。”

原來這夏飛空容貌俊俏,武功又高。又是山莊三莊主,身家頗豐,因此很受女性歡迎。不是人人都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反正夏飛空不是,他是個十足的風流公子。他的前女友們裡有名妓花魁。有江湖俠女,也有小家碧玉。空閨少婦之類,還有一個大家閨秀死追着要嫁給他。他這次來京城,也是爲了避免被逼婚,是偷偷跟在幾位護法後面來的。

只是這會兒夏飛空心裡亂作一團,丫環們雖然嬌俏可愛,哪裡有心思調戲着玩,見小白叮囑,只胡亂的應了。

小白只當他多少有些醉了,也不當一回事,叮囑了一下僕役丫環等人小心伺候就走了。

和一躺下就呼呼大睡的同伴不同,夏飛空到底心中有事,難以入眠,點了燈回想那輝煌堂上容顏傾城的女子,越想越覺得是自己認識的那一位。想起那一位,心中難免隱隱作痛,思緒一時回到了五年前。

“你果然還沒睡啊。”

他正回想着那一段驚險而刺激的冒險,門突然開了,門口站着一位神情淡漠的絕色女子,隨着水碧色的裙裾輕輕拖動,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你。”

夏飛空站起身來,神情一時溫柔一時咬牙切齒的,總之複雜到了極點,半天才終於定格到冷漠上。

“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是我家,自然是想出現在哪裡就出現在哪裡了。”殷素素也不惱火,自己在桌邊坐下,微微笑着道。

她一笑,他的心就亂了,明明還是生氣,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你——”

“萬中行現在怎麼樣了?”殷素素微笑,眉梢眼角竟有一點俏皮嫵媚。“聽說過的不錯?”

“你還有臉問他?他當時爲了你出生入死,你怎麼可以害他到那種境地?”霞飛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怒道,“如果不是白兄弟伸出援手,只怕他那時候已經死了。”

“我害他?”殷素素聞言皺起了眉頭道,“我爲什麼要害他?你或者他怨我不迴應你們的感情,我知道。可我當時是別人的妻子,怎麼可能迴應你們的感情?”

殷素素可不是一開始就是暗探頭子,國家安保部門的副首腦的。她開始只是負責追查整理各個宦官家夫人小姐嘴裡泄露出的消息,然後藉此分析各家的走向,只是她能力非常出色,判斷力大局觀都極好,加上計謀百出,手腕非常,饒是這樣也花了接近十年的時間才爬上高位。

最初的時候,她除了從皇帝那裡接受任務之外,自己也還在追查殺父滅門的兇手。那一次是她發現了和現場相同的兵器功法出現,才一路追查了過去,期間和夏飛空和萬中行認識了,頗得兩人的幫助。

可是對方狡猾非常,發現漏了馬腳後,竟然己方搶先滅口,殷素素那時才驚詫於對方的實力驚人。絕對不是尋常的殺手組織。審時度勢之後,她暫時選擇了放棄,她當時手裡的牌並不足以抵擋對方下一次的進攻,更別說繼續追查下去了。

也正是那一次後,她才致力於在朝廷的密探裡向上爬,來掌握真正的權勢,爲自己的父親和家人報仇。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殷素素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確沒有害過萬中行,她雖然自認不是什麼菩薩,可是別人全心全意既然幫她。反而暗害對方的事情她是做不上來的。就是純從利益角度考慮,自己又不是玩不轉,手上的棋子當然也是越多越好。

見殷素素真的好像不知情。夏飛空想要開口說,只是又遲疑了一下,沒別的原因。當初殷素素離開他們之後,他和萬中行這對結義兄弟卻是因爲那位洪夫人翻了臉,彼此分開。等萬中行出事後才又和好。

此時兩人雖然早已經已經和好,可是讓他說出來當年的事情,還當着那個女子的面,他是萬萬也說不出口的。

好在殷素素的腦子好用,雖然他說的含含糊糊,半吞半吐的。殷素素也猜出了個七八。

“原來如此,倒是萬大哥的一片癡心了。”殷素素輕聲嘆道,“想來是他暗自裡追查。卻被追殺,好在沒事,不然豈不是我的罪過?當年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你說我暗害他。毫無道理,我素來都是聰明人。難道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成?”

夏飛空神色依然不好,“縱然你沒有害他,但是你拋棄他是不爭的事實,他爲了你幾乎死去,你對不起他!”

面對夏飛空的指責,殷素素只是笑笑,並不生氣,聲音也柔和清亮如水。“是,我對不起他。不過,他現在已經娶了妻生了子,有了偌大的家業,難道還在乎之前萍水相逢的女子不成?”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喝了口,又笑道。“我那時候遮掩了真實相貌,容顏也就是清秀而已,只怕也沒有讓男子魂牽夢繞的魅力。”

看着女子燦爛恍若日月的容顏,夏飛空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神情卻漸漸溫柔了下來。

是的,萬中行已經娶妻生子,可自己還沒有忘了她啊,雖然容顏不復相似,可是她微微笑着的樣子卻一樣讓人難以忘懷。只是她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貴,她的容貌傾國傾城,舉世無雙,自己一個江湖浪子,怕是怎麼也高攀不上吧。

即使這個男人的神色變化明顯,殷素素卻沒有多說什麼,也許夜色太黑了她沒有主意到,或者即使看穿了也不願意說穿,只是微笑的道了晚安,飄然離去了。

倒是夏飛空在門口站了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酒醉睡醒一覺起來的黑胖子孫平出來上廁所,詫異的看着他。

“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一副思春的模樣?難不成被那仙女似的殷夫人給迷了魂了?”

“你喝多了,別胡說!人家是正經女子。”夏飛空被人說破了心中事情,不由有些惱火。

“我怎麼胡說了?我知道殷夫人是正經女子,可是她如今獨居在家,年紀也輕,總不可能一直不嫁人吧!”黑胖子孫平不忿道。“夏兄弟你相貌又好,也有能力,武功也高,豈不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差距也沒那麼大吧!”

這倒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嫁自然不如初次嫁人嫁的好了,這殷素素其實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

夏飛空被孫平這麼一說,原本死灰般的心又開始燃燒了起來。

“別急,你要真看上了人家,咱們細細的商量一番就是了。”孫平解決了生理問題,出來對夏飛空道。

同在京城裡,一處豪宅華殿裡,一個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對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道。

“你細細的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一遍,我不需要你恭維,你要說實話,好就是好,壞就是壞。”

如果林鈺看到那男子的面容的話,準會吃一驚,那男子竟是被自己打了二十板子趕出去的某惡棍田莊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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