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帶到一所黑屋,四面看不到一點光,只能隱約根據人的腳步,判斷距離的遠近。
“如何?皇后娘娘,四周黑洞洞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是張德妃得意的聲音。
我摸着黑,手上一點支撐也沒有,我一直防備地後退,卻始終找不到依靠物。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要你承認,你肚子裡的孽種是和卓圖私通懷上的!”
她拉住我的頭髮,狠狠地拽扯。
“你這個瘋女人,我和卓圖根本沒有苟且之事,這個孩子明明就是皇上的!”
我想要推開她,但她簡直像得了失心瘋,更用勁地猛揪我的頭髮。
“你還嘴硬!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早點招認,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她突然放開手,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我咬着牙,忍住疼。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沒做過的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承認!”
我太清楚,如果我不打自招,我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賤貨!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黑屋裡升起了一盞油燈,燈光很昏暗。
我看見四五個宮女手上各拿着一根細長的針,幽靈一樣地走近我。
“你要做什麼?”我瞪大眼,害怕地往後縮。
這是後宮女人懲罰宮婢常用的刑具。因爲被扎後針眼很小,就算仔細看,也發現不了傷口,可這些細微的傷口卻足可以讓受刑的人痛不欲生。
“給我剝了她的衣服,往她肚子上扎!”
昏黃搖曳的燈光下,她的臉孔扭曲,像來自地獄的魔魘。
“不!”
我再奮力的反抗也抵不過這麼多人的蠻力,她們上下其手,撕光了我全身的衣物。
“不要這樣!放開我!”
我使勁地拍打她們,雙腳用力地亂蹬。
可是她們人多勢衆,一齊把赤裸的我壓制在地上,然後再扼住我亂舞的手腳。
我痛苦地扭動已顯得沉重的腹部,想到她們將要傷害我的孩子,我恐懼地嗚咽出聲。
“張德妃,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
她俯下身,與和我對視。
“誰讓你的肚子太爭氣,如果現在不剷除你,還要等到你羽毛豐滿了嗎?!”
“可是我從沒想過要害你!”我睜大眼。
“你不想害我,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嗎?”她朝着我冷笑,美麗的眸子陰暗至極,“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讓我兩度失去快要到手的皇后桂冠!”
我蹙緊娥眉,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我是天禹朝股肱之臣的女兒,剛進宮就被封爲德妃,是當時整個後宮權位等級最高的女人!本該是皇后寶座的第一順位,就是因爲你該死的父王把你獻給皇上,才害得我喪失了這本該屬於我的位置!”
她狠毒地盯着我,我使勁搖頭,卻逃不出她怨毒的眼神。
“第二次,你本來已經是冷宮棄寵,不足爲患了,卓杏兒也被皇上驅逐出宮,眼瞧着我馬上就要得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說到這,她突然從自己美好的幻想裡抽離,用手指着我,“但又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招數,竟然又迷惑住了皇上!”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你放過我吧!”
我哀求,巨大的恐懼感讓我的哭腔濃重。
“放過你?你又何曾給我活路走?”她的臉孔在我眼前放大,“你不僅獨佔皇上,還到處勾引其他的野男人!我爲皇上除了你爛貨,簡直就是爲民除害!”
我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全身發冷。
她刁鑽地掃過我的全身,用一種極爲挑剔的眼神反覆打量。
“嘖嘖,身材真是不錯啊!懷了孕,腰也沒變太粗,胸部豐滿瑩潤,臀部又這麼緊緻,確實是個人間尤物,怪不得男人都想要看你在牀上發浪的模樣!”
她伸出手,沿着我的身體曲線,慢慢地遊走。
我皺緊眉頭不敢看,她的動作讓我覺得噁心。
被她碰過的地方,立即起了雞皮疙瘩。
“你不是人!天介知道你這樣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天介?你也配叫?”她好笑地重複,“實話告訴你,就是皇上讓我審你的,難道你還指望他來救你?”
“不可能!”我拼命搖頭。
“你也太天真了,皇上只是一時被你迷惑,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今天讓我來審你,根本不是要問出什麼,只是要你畫押就可以了!”
“不可能!天介不會這麼對我,一定是你在撒謊!”
“我有幾個膽,敢假傳聖旨?”
她的樣子很確定,我開始猶疑。
昨天他在潛龍殿發生爭執時說“不要孩子”的情景,瞬間又重現在我的眼前。
我全身劇烈顫抖――
他當真狠心到要拋棄我們母子?
“翠柔、嫣紅,你們還等什麼,趕快動手!”
“不要!”
張德妃的兩個婢女馬上心領神會,對準我的肚子,深深地刺下!
“啊――”
我痛得尖叫,淚水已經不可以稱之爲淚水,瞬間奔流而下。
“不止是肚子,她的胸部、臀部,都使勁給我扎。我看她以後還拿什麼爭寵?!”
“是!德妃娘娘。”
我彷彿是她刀俎上,被人颳去鱗片的魚,只能虛弱地撲騰,做最後的掙扎。
“天介啊!”
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在細長的針一次次刺進我的皮肉裡的時候。
“你叫什麼?!給我閉嘴,聽到沒有!”張德妃猙獰地看着我。
我流着淚,嘴裡還是含糊地念着他的名字。
男人總是比女人狠得下心,他們總是可以今天對你關懷備至,轉而因爲別人幾句挑唆,而對你不聞不問。
而女人則不同,當認定了是他,就很難再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