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軒老練精明的眼睛擡起,盯住江昊天坦蕩的俊臉:“昊天你那麼聰明,既然敢出手挽救齊康,當然也知道我找你來是什麼意思。”
“哦,原來是這件事。”江昊天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他撣了撣西裝,也不客氣地在韓正軒對面的位置坐下。
“齊康是我先妻的家族企業,我能幫自然是要幫一下的,否則人家在背後會怎麼形容我江昊天?”他說得自然而然,找不到任何破綻和差池。
韓正軒斂深眉頭:“你江昊天是怕人蜚短流長的人嗎?”
如果是的話,當年他也不會和樑沐言離婚。
江昊天眯起眼,身體傾近一些距離:“確實不是,但像世伯一樣,對於真正愛的女人,用情至深。”
他一語雙關,其實韓正軒之所以對齊康充滿敵意,勢必要除之而後快,除了一些商場上的利益關係,源頭不也是爲了沐言的生母嗎?
韓正軒把眼睛張大了些許,江昊天的話裡有話,似乎在暗示他還知道更多。
“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有併購齊康的意圖。”半晌,韓正軒道。
“哦,是嗎?”江昊天挑了挑眉,權當不知情。“那就對不起伯父了,我幫他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您的用意,這樣吧,如果還有下次,江昇絕對不會插手。”
韓正軒的臉色更臭:“你當然清楚,這種局面不可能是輕而易舉就能佈下的。樑祁軒也是個精明的主,你知道我這次爲了對他下套,花了多大的成本嗎?!”
他不相信江昊天這種生意場上的識途老馬會不知悉這種大企業間的商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有個結果的。
江昊天象徵抱歉地勾起脣痕:“世伯,我只能說我很愧疚,但是事已至此,我想我也無力挽回了。”
韓正軒斂起眉,雖然本就疑心病甚重的他已經對江昊天起了疑,不過還是能做到不露聲色。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江昊天點頭致意後,便邁開腿,瀟灑地轉身離去。
走出東菱,擡頭仰望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覺得很輕鬆。
韓正軒那隻老狐狸已經有所懷疑,他要收購東菱目前沒有資金,而且隨時有暴露的危險,勝算基本已經微乎其微,但能幫言言做點事,他已覺得比勝利更讓他欣喜。
是她讓他懂得,勝敗原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來乎自己的心,就算他贏了全世界,但輸了她,等於一無所獲。要打敗東菱,爲的也是她,在齊康出現危機的時刻,自然是救她的齊康比一場“戰役”的勝負要重要很多。
既然要輸了,但就在輸之前來曲絕唱,讓林雅韻也徹底醒醒。
江昊天辦公室。
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鋪陳地一室的明媚。
有門被推開的聲音。
“昊天,聽說你找我。好高興,你終於主動來找我了!”林雅韻一進來就說,感動地幾乎要來流出眼淚來。
江昊天是背對她,望着窗外。聽到她的聲音,悠然地轉過身,邪眸斜視她。
“何必在那麼遠的地方說話,走過來好了。”他訕訕地說。
林雅韻不懂。
“昊天,我的腿……”
“你的腿沒問題吧,爲什麼不站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就像你在我家廚房,像個正常人一樣爬高下毒一樣。”
懶得同她廢話,他所幸直截了當地道。
林雅韻的眼驚駭地瞪得老大:“昊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
她無辜的表情底下是出衆的演技,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她的真面目,還以爲她是天底下最無辜的受害者。
他冷笑數聲:“呵,別裝了,你在美國的手術很成功,早就能站了,還假裝殘疾是爲了在我面前裝可憐嗎?”他輕嗤,看着林雅韻驀然慘白的臉孔,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快感,“不過是的話,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你一定以爲我是當真要和你結婚吧?”
林雅韻顫抖着身子,不自覺地收緊拳頭,她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些什麼,他冷冽的態度明顯表明是來算賬的。
“你乾的那些好事,需要一本本舊賬和你翻嗎?”他覷起眼,像索命的魔魘般趨近她。“言言第一胎爲什麼會落,那個護士爲什麼會死等等傑作,你應該都不會陌生吧?”
他一把拽起她的衣領,林雅韻被他強大的手勁直直地往上帶。
她恐懼的眼睛盛滿驚懼:“你都知道了?”
他突然笑出來:“知道?三年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只不過沒有立即揭穿,而今重重佈下的密網既然已無實踐的可能,還不如讓一直自我感覺甚好的某人徹底清醒。
“昊天,你聽我解釋,我就算做了一些不對的事,那也是因爲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的呀!”林雅韻流出晶瑩的淚花,哭得好不傷心欲絕、梨花帶雨。
江昊天不屑地瞥了眼,嘴角的笑痕是極其冷嘲的:“少在我面前再裝這套,你以爲我喜歡看你的表演?”
他邪嗤一聲,林雅韻的眼淚掛在臉上,如夢初醒般地看着他臉上絕情的表情。
她確實是愛這個男人的,他那麼優秀,是個女人就會愛上。從小她就被告知一種生存的技能,是你的東西就要不擇手段地抓住,不管使用什麼手段,不管有多麼殘忍。
“如果你對我無情,爲什麼不早在三年前就戳穿我,而等到現在才說?”林雅韻不敢置信地搖頭。
她不相信他的狠心,也不相信他能掩藏一個報復的意念,長達三年之久而不動聲色。
江昊天眯起深不可測的俊眸,邪佞地挑起眉,音調輕撫在他耳際:“你不懂嗎?最殘忍很絕的報復,就是在對方都要認爲幸福是真的,即將唾手可得的時候,再一棒子打醒她,告訴她其實一切都是遊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