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化驗單,像丟了靈魂的幽靈似的慢步在通往下層的樓梯上。
“言言。”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叫住她。
“雅韻?”
樑沐言轉過身,林雅韻前天出院的,今天已經回醫院上班。
“言言,好高興見到你哦。”林雅韻親密地擁抱她。
樑沐言身子一僵:“那個……那天謝謝你,很抱歉害你住院,而且都沒來醫院探望過你。”
那日被江昊天怒斥了一頓後,她就沒臉再進病房看林雅韻了。折回家中,就一連把自己關了一個多月。
林雅韻大方地笑道:“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忙。”目光敏銳地掃過樑沐言手中的單子,“你來做檢查?”
沐言心虛地把化驗單藏到口袋裡。
“我……”
衛俊深和林雅韻是大學同學,現在又是同事,林雅韻只要回頭一問就知道結果,瞞住她自己懷孕的消息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懷孕了。”樑沐言心一橫,道。
林雅韻眼中流露出驚異,隨即興奮地問道:“真的?那恭喜你了!孩子的父親是誰,怎麼沒陪你一起來檢查?”
“孩子的父親是……”
樑沐言咬住蒼白的脣,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
“言言,聽說你和你哥哥又吵架了?”韓逸楠打來的電話。
“嗯。”
“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醫院。”
“你怎麼了?”對方的聲音一下變得擔憂起來。
“沒事。”
“那我馬上就到。”
樑沐言合上電話,發現林雅韻正好奇地衝她笑。
“是孩子父親打來的吧?”
樑沐言一怔,林雅韻的話提醒了她,腦海冒出一個念頭,匆匆點頭。
“是,孩子的父親是逸楠,他剛纔有事所以現在纔到。哦,對了,他已經到樓下了,我要走了。”
她目光閃爍,不敢接觸林雅韻直視的目光。
現下,也只能借韓逸楠冒充了。
林雅韻釋然地輕笑:“哦,那你快走吧,別讓人家等久了。”
“嗯,那……再見。”
攫住樑沐言遠去的背影,林雅韻眯起陰毒的眸子,脣角浮起暗笑——
樑沐言,這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套,可別怪她多嘴。
晚上,特地約了江昊天出來吃飯。
餐間,林雅韻驀然不經意地提起:“今天言言來我們婦產科檢查,我碰見他了,她好像已經有了身孕。”
江昊天擺弄的刀叉瞬間定格住,倏然擡起頭,眼底閃過濃烈的情愫——
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了!
“孩子是韓逸楠的。”她適時地補上,目睹着江昊天臉上的驚喜頓時被憤怒取代。
一種報復性的快感讓她興奮,發覺自己喜歡的女人盡然懷了別人的孩子,很震驚、很憤慨是嗎?
“你怎麼知道?”他陰沉地問,臉孔難看得如同深埋地下的骸?
林雅韻佯裝無害畏懼地望着他的眼:“今天是韓逸楠陪她來檢查的,也是言言親口像我確認的。”
江昊天冽眸驟然眯起,他豁然起身,下一秒,已經沒有拖宕,直接離開餐廳。
門鈴被按得瘋狂大作。
“是你?”樑沐言打開門,就看到一張盛怒扭曲的俊臉,心跳不由得快了幾拍。
“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推開她徑直走進來,一腳踹上房門。
他暴戾的眼神令樑沐言幾近窒息——
他這麼快就聽說了?
探知到他暴怒的緣由,樑沐言儘量穩定自己紊亂的心緒,強作鎮定地道:“反正不是你的。”
江昊天眯起闃眸:“是韓逸楠的?”
樑沐言一咬牙,堅定地擡起眼:“是!是韓逸楠的!”
江昊天鷙冷地攫住她的水眸,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雅韻說你懷孕兩個多月,兩個多月前你有和我在一起過!”
仍然不想面對殘酷的事實,江昊天做着困獸之鬥。
樑沐言強強擠出風淡雲輕的笑容:“我和你在一起過又怎樣?和我上過牀的男人豈會只有你一個?你不是善男,我也不是信女,我壓根不在意我的身體被多少男人碰過!”
江昊天的臉色暗如星辰暮夜,嘴角劇烈抽搐,捏住她手臂的力道鷙猛,甚至不惜將她掐碎!
“如果真是這樣,爲什麼要一直留存我的西裝,又爲什麼總是在不經意間留露出對我的關心?!”
樑沐言眯起眼,訕訕地冷笑,擡起頭:“你以爲這是我的真情流露?江大少,你太傻了吧,我只是在勾引你,目的只是爲了報復。怎麼,你總不是以爲四年前的蠢女人到現在還在做着幼稚的迷夢吧?”
他深吸一口氣,覷起冷眸,迸射陰鷙的眸光,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心的?”
樑沐言定定地望着他:“是,比珍珠還珍!”斜睨她,詭譎地勾脣漫笑:“該不會是風流成性的江總當真對我動真情了吧?”
江昊天深比寒潭的冽眸如凜冽的寒光,他眯起深闇的黑瞳:“你有種,樑沐言!”
他抓緊她的領口,手臂頂在她胸前,半眯起邪眸,駭人的目光像要噬人骨髓一般。
“很生氣?想殺人?”樑沐言挑眉,不怕死地頂撞他。
江昊天的型眉抽搐,強大的手勁置於她的頸間,驀然收緊。
樑沐言的額際立即冒出細密的冷汗,小臉因痛苦而扭曲,逐漸感到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的恨表現得異常明顯,在那一刻中,樑沐言甚至不懷疑他真的會親手掐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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