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豬望着已無千葉巢的大白樹,愣了一回。
天已大亮,霧淡了許多,大白樹周圍一片狼籍,樹下草地雜亂地散落着千葉巢的樹葉。一陣微風吹來,雀毛亂舞。花豬突然跳了起來,“是老麻的味。”花豬驚喜地說,他朝天嗅了嗅,箭一樣地向一塊山石掠去。
石後,一隻長相如隼、體壯如鷹、渾身是血的麻雀蜷伏在石縫中,花豬忙問:“老麻,你怎樣?”
“是花豬嗎?唉,罷了,吃吧。看來,我老麻是你的美味。”老麻閉着眼輕輕地說。
“不是的,我是來救你的,是誰幹的?”
“好怪的旋風,好快的槍。”老麻顫抖了一下,接着說,“槍,是槍,黑色泛光的槍。如果你不是來吃我的,那麼通知我的兄弟們,讓他們各自散去,因爲我們過冬的糧食被搶去了。我不行了,把我往石縫裡再塞一點,我不想被什麼東西吃掉。”
“你看清他是誰了嗎?是誰襲擊了你。”花豬邊問邊小心地將老麻向石縫裡推了推。
“他是……。”突然,雀王老麻從石縫中躍起,灰色的尖嘴如標槍般刺向花豬的右眼,快如閃電,破空有聲。花豬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吧唧一下張了下嘴,老麻如標槍的嘴插入了花豬的嘴裡,但再也刺不進。花豬含住了老麻的雀啄。
老麻感到心在往下沉,老麻的身子一軟,吊在花豬的嘴邊,悲哀地看着花豬。
“爲什麼?”花豬將老麻輕輕地放在地上問到。
“我不願被吃掉,黑山前面來過,他要我答應廢了你的眼睛,就不吃我。他還說你和他決鬥是爲了誰可以吃我。我不想死,我的妻子還有幾個孩子都死了,我要爲他們報仇。”老麻看了看石縫。石縫深處,好像有幾隻麻雀的屍體。
“一股黑色的旋風,旋風中有一杆黑色的搶,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快的槍,我被刺了一槍,還好我夠強壯,能撐到現在,但我的家人卻……。黑山也答應爲我報仇,有黑山幫忙,我想這仇一定能報得了。對不起,花豬,我不得不答應黑山這樣做。”
“你上了黑山的當了,他不會替你報仇的,他只聽‘人’的話,他要你襲擊我,是因爲他剛敗在我手下,又怕我逃遠,不好向主人交代,所以要你廢了我的眼睛。但你放心,無論怎樣,我會替你報仇的。”
老麻不可思議地望着花豬,“爲什麼?你要管我的事,我們並不是同類。”
花豬笑笑,“因爲,你曾經從樹上給我拋果子吃,我們又認識。而且,我懷疑這件事與喬家大院有關,我恨大院的‘人’。”
老麻奇怪地問:“你恨你的主人?”
花豬點點頭,“他們認爲你是害鳥。我瞭解你們,你們不是。還有,豬也是有感情的,並不是‘人’想的那樣。”
老麻還是不明白地望着花豬。
“我的主人養我是爲了吃我,我不需要‘人’養,一樣可以好好的活,我是被強迫的。”
“可是……。”老麻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好像怕花豬生氣。
花豬看了一眼老麻,“我知道你想說:我們是‘人’的食物,我們自己也是能吃的都吃。”
“但我們是爲了生存。而我的主人並不一定是。”花豬又說到。
“是啊,‘人’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老麻好像有點明白了。
“我想爲你報仇,就是因爲那個兇手有點像‘人’,沒有理由的亂殺生命。而且聽你說還將你們的活命糧搶走了。……老麻、老麻。”老麻已聽不見花豬說什麼了。老麻看樣子是流完了最後一滴血。……
花豬已在短背山搜尋了一段時間。
花豬若有所思,接着飛快地消失在短背山後,因爲他突然聞到四周有熟悉的氣味正在逼近——這是喬家大院的“人”與狗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