緡侯忠夫妻急忙把兩個女兒叫過來,告訴她們,淳維想聘娶她們爲妻。
兩個女孩兒頓時羞紅了臉,她們在路上看到過淳維,沒想別的,僅僅被那小子的英俊帥氣的外表給迷住了,所以父母這麼一說,姐妹二人自然都願意,能嫁給世子爲妻,都是許多諸侯女兒的夢想。
女苕說:“既然淳維世子要娶,那我們還能說什麼?全由父母做主了。”
“好,那好,我就讓淳維回去,一切嚴格程序辦,要把你們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哈哈哈……” 緡侯忠大喜。
出來之後,把喜訊告訴了淳維,把淳維高興得差點給莊王磕頭。
但是緡侯忠很嚴肅地告訴他,我有緡好歹也是舜爺之後的大國,不能和那些垃圾小國一樣,必須讓夏後親自派使者來下聘定親,一切程序都不能減省,我兩個女兒要風風光光地出嫁。
緡侯忠說:“世子,您得快點,因爲五天以後在下要啓程去夏邑,參加有仍之會,如果五天內您來不了,只能等大朝會之後再說了。”
淳維哪裡有不答應之理,滿口應承:“應該應該,我這就回去稟明父後,讓他派使者來下聘定親。”
第二天,淳維連早飯都顧不得吃,下令開拔,速度回夏邑,去找夏桀,要娶女苕、女華。
一路馬不停蹄,狂奔了兩天,回到夏邑,淳維怕自己和夏桀說不清,去請求左相趙樑和自己一起和老爸說。
夏桀正在後宮和妺喜、蛟妾等女人一起喝酒,欣賞歌舞,面前十幾個幾乎沒穿衣服的少女在跳舞,旁邊都是樂師,鼓樂英英。
夏桀看到淳維和趙樑,問:“什麼事?”
趙樑急忙上前來:“君上,世子看中了兩名女子,想娶她們爲妻……”
“什麼?娶妻?”這件事情夏桀倒還沒想過,因爲淳維纔剛二十出頭,最主要的是,淳維現在的世子府邸裡也有的是女人,和自己當世子的時候一樣,從來就沒提出過要娶妻,今天提出來,他覺得有點奇怪。
淳維上前說:“父王,孩兒真的看中了那兩名女子……”
夏桀說:“直接抓來就行了,你不是經常這麼幹嗎?娶什麼妻,費事。她們有什麼不同嗎?”
淳維犯了一個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忘記了他老爸也是個色中餓鬼,實話實說了:“父王,那兩名女子是有緡氏㟭山莊王忠的女兒,她們美貌無比,簡直若天仙一般,兒臣見過無數的女子,還沒見過這麼美貌可人的女子,而且是帝舜之後,身份高貴,所以,孩兒想請父後……”
他的話沒說完,妺喜哼了一聲,說話了:“如果真是如此美麗的女子,應該敬獻給君上享用纔對,也算是你的一份孝心。現在竟然想自己獨佔,這不太好吧。”
妺喜自己不能生育,非常痛恨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夏桀的姬妾裡有不少給夏桀生了兒女,現在夏桀兒子就有十幾個,女兒更多,據說有三十多人,但這些孩子的母親多被妺喜弄死了,她怕這些女人依仗着子女來和自己爭寵。
她尤其厭惡淳維,在她心目中,世子應該是她這個元妃生出來的纔對,可偏偏自己又不能生,讓這個庶出的孩子當世子,實在讓她打心眼裡痛苦加憤恨,所以淳維提出來要娶妻,她就故意從中作梗,搞破壞。
妺喜這麼一說,趙樑嚇得沒敢說話。
“哈哈哈!”夏桀大笑起來:“愛妃說得對啊,既然是天仙般的女子,也該爲父先受用。至於你嘛,你還年輕,以後機會多得是。”
淳維大驚:“父王,您不能這麼做啊,那可是兒臣看中的,而且,兒臣已經和㟭山莊王說好了,要派使者去下聘定親的。”
夏桀不耐煩地擺擺手:“十天以後,有仍大會就要舉行了,現在大家都忙得很,暫時先放放,你的事情,等大會結束之後再說。世子娶妻,是國家大事,不是這麼短時間就能辦妥的。”
淳維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蛟妾陰陽怪氣地說:“世子,您還是等等吧,別掃了君上的興致。反正十天過得很快的嘛,心急喝不了熱粥啊。”
淳維看看夏桀,又看看趙樑,見趙樑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就嘆口氣,行禮退出了,心裡怏怏不快。
趙樑說:“世子,沒關係,等朝會結束了,咱們好好給您辦婚禮。”
淳維只是嘆氣。
第十一天頭上,夏邑里已經是人山人海,數百個方國部落的首領們雲集到這裡,同時,夏耕帶着的東夏諸國也到了,方國部族超過兩千,夏邑里萬頭攢動,車如流水,馬似游龍,熱鬧非凡,夏桀就在這裡舉行了萬國大朝會,當然沒有一萬個國。
夏桀在朝堂之上一撥一撥地接見來參加朝會的諸侯。諸侯們的規程一律,行禮、表忠心、獻上禮物。
讓夏桀高興的是,有幾個本來不是夏朝屬國的方國也來朝會,比較有名的,一個崑崙國,一個織皮國,一個月氏國,據說都是很西方的國家,本來是這幾個國的商人到夏邑來作買賣的,看到大朝會,商人們一合計,就冒充自己國家的使者來湊熱鬧,獻上禮物,想和夏桀套套近乎。
這一下給夏桀造成了一個大誤會,他認爲自己德行廣大,都被及荒外,連遙遠的四荒之國都來朝貢,自己這是多大的功業呀!
之後,夏桀就是大宴諸侯,宴會地點設在重修的酒池、肉林裡,和諸侯天天在裡面縱情聲色。
商國的商湯也奉召前來,帶着仲虺、咎單、慶誧等幾位臣子,獻上貢品。伊尹在夏朝的羣臣裡看到商湯君臣,偷偷地溜掉了,他不敢見商湯。
好歹商湯見過夏桀之後,沒呆兩天,就向夏桀辭行,說國家發生了饑荒,得回去救災,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提前走了,伊尹才放心。
大朝會舉行了整整十天,也就是一旬,也就是最後一天了,諸侯要解散各自回國,按照規程,要再來拜見夏桀,等於是辭行。
諸侯每二十個人一撥,一撥一撥地進來,一撥一撥地出去,後來一撥進來,㟭山莊王在裡面。
諸侯一個一個地上前行禮,報上國家姓名,辭行。
輪到㟭山莊王了,也上前:“有緡氏緡侯忠拜見君上,特來向君上辭行,感謝君上的恩賞……”
“緡侯?”本來夏桀在正席上都昏昏欲睡了,一聽是緡侯,頓時來了精神:“你就是㟭山莊王?”
“是的,君上。”
“你好大膽子啊,哈,沒有予一人的賜封,竟然敢自己稱王!”夏桀用金椎敲着案子說。
緡侯忠嚇一跳,急忙解釋:“君上,從我高祖季禧受封於㟭山之時起,就自稱爲王,就這麼自虞至夏流傳下來,其實臣下一直對夏後自稱‘侯’,此是夏後少康之時所賜爵,稱王只是我們國內沿用祖先的傳統而已,並非是臣下僭越。”
“哦,是這樣。”夏桀緩和了一下語氣,問:“予一人聽說,緡侯的兩位女公子均已經長大成人,而且貌美非凡啊。”
緡侯忠心裡一喜,他以爲夏桀要給自己的兒子淳維提親呢,如果是這樣,在這朝堂之上,夏後當面提親,那可太有面子了。
緡侯忠急忙說:“回稟君上,是的,臣下的兩個女兒女苕、女華,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七歲,都已經成年,準備嫁人的。”
“哈哈哈!好好,太好了!”夏桀掀髯大笑起來:“那麼,予一人就命你,回去之後,立刻把兩位女公子送到予一人的宮中來,予一人要納她們爲妃!”
“什麼?君、君上,您說什麼?” 緡侯忠以爲自己聽錯了:“您、您納、納爲妃?”
“對啊,予一人的後宮,已經好久沒有讓予一人的滿意的美女了……”
夏桀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哭喊:“父王,您不能這樣啊,女苕、女華,是兒臣要聘娶的妻子,您不能納她們爲妃呀!”淳維從班列裡跑出來,撲倒在夏桀的案几前,一邊痛哭一邊叩頭:“父王,請您收回成命,那是兒臣要聘娶的妻子,兒臣早就給緡侯大人說好了,緡侯大人也同意了,就等着下聘定親了啊!您不能那麼辦呀……”
“混賬!”在羣臣面前,夏桀覺得大丟面子,自己的兒子竟然來和自己搶女人,這可真是千古奇觀。他一拍桌子:“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和予一人爭女人,無君無臣、無父無子,簡直豈有此理。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
上來兩名衛士,把又哭又喊的淳維給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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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緡侯忠,予一人命你,十日之內,必須把你的二女給予一人送來,如果違抗君命,殺無赦!”夏桀吼着。
兩班的羣臣和來辭行羣臣都目瞪口呆,他們也聽明白了,都沒想到夏桀能混蛋到這個份兒上,竟然搶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還罵兒子“無君無臣,無父無子”,簡直禽獸不如。
緡侯忠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沒說話,只是叩頭:“謝夏後隆恩!”
夏桀以爲是他答應了,就擺擺手,讓他退下,準備接見下一撥兒。
緡侯忠退出朝廷,一出宮門,就指着宮廷破口大罵:“夏桀,你個無道昏君,後宮女人成羣,竟然還要搶奪自己兒媳,失卻人倫,喪盡天良,簡直禽獸不如!這樣的昏君,我豈能把女兒送進火坑虎口,簡直做夢!”
一邊破口大罵,一邊上了車,下令回有緡,併發誓再不會來朝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