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開着警車把許漢文帶回警局。
“來來來,喝杯熱水。”過年留下值班的老警察給戰戰兢兢的許漢文端了杯熱水,客客氣氣的跟他說:“不着急,一會兒慢慢交待就行了。”
許漢文便如那許多普通人一樣,見到警察的時候連自己上網下小黃片這種事都能在心裡晃一圈。見到警察,便如見到閻王殿裡的判官,就是自己不說,警察也知道自己都幹了哪些違法亂紀的事。
許漢文在心裡來來回回的想,是昨天去街上聽到身後吵架的事?他雖沒回頭,但聽到吵架聲特別近,好像就是他身邊有個老太太摔倒了,是一輛電動車經過擦着了。難道是叫他來作證的?
是信用卡沒還的事?是他騎的二手電動車是賊贓?一一想來,好像都不是大罪,就想等一會兒警察叔叔來了,他一定一五一十的全說了。老太太摔倒那個,他是真沒看見!
警察叔叔進屋可能喝了口水,再上了個廁所,停了十分鐘纔拿着個本過來。一進來就把本摔到桌上,摔得許漢文的心臟撲通撲通跳。
“說吧。”警察叔叔坐下道,“最近都幹什麼了?”
許漢文於是說了昨天街上的老太太、他的那輛二手電動車、他有兩張信用卡互相拆借,其中一張是用他爸的身份證辦的,他老實交待。
警察叔叔一眯眼睛,許漢文就是一縮脖。
這是個良民。警察叔叔心道,看他這樣也不像是能幹大案的。不過還要詐一詐。
“你就沒幹點別的?”
許漢文眨巴着眼睛,仔細回憶:“……我本科畢業論文是在網上買的……”這真是他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了,他愧對學校!愧對施教授!他自己也寫了的!然後又買了一篇!結果買的比他寫的更好!他查了那不是一篇拼湊的,還真是那人拿了錢實打實替他寫的!業界良心啊!他鬥爭了一段時間,還是屈服於心中的邪念了。
警察叔叔嘆了句:“你們這些學生啊……交錢上學連論文都不好好寫……”跑題了。
大晚上的,警察叔叔也不想跟他浪費時間,就點了他一句:“就沒跟什麼人聯繫?你的網友?上回不是有個網友跑來找你嗎?人還從你那兒跑了,她父母也追過來,記起來沒有?”
金藍是許漢文這二十多年來最大的污點!他能不記得嗎?差一點他就因爲這事被學校開除了!如此生死存亡之事,他的反應也特別快!
許漢文險些跳起來:“她不會是又不見了吧!!”不等警察叔叔說話,他趕緊加了一句:“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她!也沒打過電話!她沒來找我!我回家了!”
許漢文後悔啊!他要是在家裡,那一家十幾口親戚就是妥妥的人證!他幹嘛回學校啊!他懂了!他過年不在家特意回學校金藍失蹤=他把金藍又帶回學校了!
所以警察叔叔纔不敲門就直接闖進他的寢室!也跟他沒鎖門有關。但當時警察叔叔是想抓個現行的。
許漢文真情實感的說:“警察叔叔!您想!我再傻也不會把人又往宿舍帶啊!”
警察叔叔點頭:“也是,我想也不會有那麼傻的。”
許漢文感動了。
警察叔叔讓他仔細回憶,最近真沒有什麼人給他打電話?發信息?沒見過的陌生號碼?
許漢文搖頭說:“手機上真沒有,微博上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警察叔叔讓他就在這裡上微博看一看,能找到線索就算他立功了。
“警察叔叔,金藍真的又不見了嗎?”許漢文問。
警察叔叔一點頭,他的心都快碎了。金藍這一不見,他就是頭號嫌疑人啊。
金藍的父親在早晨趕到了,此時警察叔叔已經將許漢文放回學校,而許漢文回到學校二話不說,拿上錢包就飛奔回家!此時哪裡也沒有家裡溫暖啊!
金父的鬍子幾天沒刮,在車上連眼都不合闔,到警察局後,警察叔叔還挺吃驚,趕緊讓他坐下,說:“你先別急,我問過了,令嬡沒有跟許漢文聯繫,他不知道她在哪裡,也沒有見過,兩人也沒有通過電話。”
金父在來的時候就想過了,最好的結果就是金藍跑到許漢文這裡來了。最壞的結果就是她不在這裡。所以聽到後腿就是一軟,警察叔叔趕緊扶住他,“別急,孩子總會找到的。你說過孩子是有意哄騙你們後走的,這就表示她是有目的地的,短時間裡,應該不會有危險,咱們慢慢找。說不定過兩天她就給家裡打電話了呢?對不對?”
金父心神不定,胡亂點了點頭,他什麼都沒聽到,只知道警察是在安慰他。雖然金藍不在許漢文這裡,也有可能她來了,所以金父打定主意第一站是警察局,第二站就去杉譽大學,接下來就是去本地的報社和電視臺,發尋人啓事,再在車站等處貼一貼。家裡那邊有親戚陪着金母,找人的事只能他來了。
金父金母發現不對是在初一這天。
之前,金藍因爲對他們倆的心結就不怎麼打電話回家。金母給她打,還不敢問太多,因爲她生起氣來會掛電話,再打就不接了。所以兩人對她在學校的事不怎麼清楚,給輔導員打,輔導員說金藍回學校後都按時上課了,也沒有出學校亂跑,他們多多少少也放心了。
過年前,金母問金藍什麼時候回來?讓金父去接她。金藍很不高興,說現在誰還讓父母接?她以前都沒人接,爲什麼現在要接?
金母見此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金藍先含糊過去了,過兩天再打,金母笑眯眯的說親戚要來家裡玩,金藍的堂表兄弟姐妹都要來,“你妹妹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她要來找你玩呢。”
金藍就說車票不好買,她也沒空去排隊,讓同學幫忙買她不好意思開口,打算等休息了自己去買。
又過了兩天,金母再打,金藍就說年前的車票都買不到了,買的是初一的,她大概初一下午七八點的時候到家。
金母就說到時讓金父到車站接,金藍說不用,她自己坐出租回來就可以。
金父在初一下午五點就到了車站,一直等到晚上九點沒見到人,此時再打金藍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金父和金母立刻慌了!
勉強冷靜下來,金母分析金藍這是有計劃性的,之前一直推脫買不到票,不肯說到家時間就是想拖延時間。她可能早就去別的地方了!
金母於是給金藍的輔導員打了個電話,說金藍還沒到家,問輔導員知不知道金藍是什麼時候走的?
輔導員嚇壞了!馬上打電話問宿舍的管理員,結果得知在臘月二十八的時候,她們班寢室裡的人都走光了,那一層所有的房間都是空的,早就沒人了。
輔導員實在是不知道金藍是哪一天走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臘月二十九,女生宿舍鎖門,所有的女生都回家了。
輔導員聯絡了班裡的所有女生,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人是跟金藍一起走的,也沒有人是跟金藍一起買的車票,所以金藍到底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用學生證買車票是有記錄的,輔導員去查了記錄,但裡面沒有金藍的學生證買車票的記錄。
輔導員沒辦法了,把全部情況告訴了金父金母。
“是不是去找那個姓許的了?”金父猜,打電話報警時就這麼說了。因爲以前立過案,有底可查,那邊警察叔叔接到電話就去了學校,沒想到一逮就逮到了許漢文!不等警察叔叔高興,金藍不在這裡,只好把人放回去,打電話通報回去說我們這邊那個男的在,女的沒來找他,嗯,好,我盯着,以防那女的來找他,她真來找他了,我立刻就把人給帶回來!
金父在這個城市花了兩天回去了,臨走前又去了一趟警察局。警察叔叔值班,一直值到八號,正在打電話,看到金父進來請他先坐。
“嗯,行,相信你!你回家也沒關係,我已經給你們那片的派出所打過電話了,你父親叫許聞聲對不對?呵呵,行,不去你家。要是人去找你了,留住人趕緊聯絡我們知不知道?行,好。對了,給您拜個晚年,過年好!”
警察叔叔掛了電話,讓金父放心,“我們這邊一直注意着,如果您的孩子來找許同學了,立刻就能發現她。您放心。”
金父千恩萬謝,留下一點拜年禮物走了。
警察叔叔嘆氣,“這些孩子啊,就不知道替父母省省心……”
金藍縮在沙發背後,她覺得這裡安全。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刷白的牆,綠色的窗戶上玻璃貼着花,大理石的白色地磚。傢俱只有一組木頭沙發,一張木頭茶几,對面一排櫃子。一前一後兩個門,通往前院和後院,但門都鎖着。還有兩個門,一個是廁所,一個是臥室。
臥室裡是一張雙人牀,但金藍一點也不敢去睡,她一直藏在沙發後面。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於志高買了票,兩人一起從學校出來,坐車到車站。在車上時,她還接了家裡兩個電話,她當着於志高的面還騙家裡說今天下午到,其實那時她應該已經坐在於志高家看電視了。
到站後,於志高提着行李,不讓她提,說她的手沒勁。她領着她站到一個拐角處,說她叔會來接他們,開着一輛白色的舊金盃車。等了一會兒,看天有點冷,於志高讓她站在這裡看行李,“我去買兩杯熱咖啡,那邊有個麥當勞,你就在這兒等着啊。”
她說不喝了,於志高說:“坐上車還要坐一個多小時呢,先喝點熱的,免得凍着。你放心。車上有暖氣的。”她拿着錢包走了,金藍一個人在那裡等,等啊等,半天也不見回來。就算她想去找,可卻不知於志高是去哪裡買的,又怕行李丟了。
這時有個陌生男人站在遠處看她,走過來問:“你是大妞的同學吧?來她家過年的,我是她叔。”
金藍不認識這人,聽是於志高的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正迷糊着,男人上來提上行李就走,金藍趕緊跟上去,含糊着就認爲他是於志高的叔叔了,說:“她說去買咖啡。”
男人大步走在前面,看他走向路邊停的一輛白色舊車,金藍才確定這就是於志高的叔叔。
男人把行李放上車,讓她也上去,說:“走,咱們先走,讓她自己回去。”
金藍嚇了一跳說,“等等吧。”
男人說,“你先上去吧,外面冷,車裡有暖氣。”
金藍這才爬上車,沒想到車上竟然還有三個男人,可車裡地方太小,她也躲不開,想再下去,那個男人把她往裡一推,車門就關上了。
那三個男人也沒對她做什麼,就是一直打量她,那目光就像要剝掉她的衣服似的。
金藍坐在前頭,想下去又怕事。她開始覺得不安了,有點後悔了。只盼着於志高快點來。可車開了!金藍忙對司機喊:“於志高還沒來呢!”
“出去等,出去等。”那人說。
可車開出車站後就一路往前開,車速越來越快。金藍髮覺不對了!她想嚇唬他們:“你們快放我下去!不然我跳車了!我喊了!”
身後一個男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喊什麼喊?敢喊抽你!”他舉高的手嚇得金藍馬上不敢叫了。
“你們想幹嘛啊?”
“你們到底是不是於志高的叔叔啊?”
“你們想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