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皇甫尚雨是武堯帝最小的兒子,李淑妃所出。李妃出身名門,性子溫婉,不喜宮中的爭名奪利,榮王被冊封之後,便隨着兒子搬離了皇宮。
武堯帝對李妃一直恩寵有佳,今日是李妃生辰,宮中的皇子公主,達官顯赫紛紛入榮王府慶賀。場面異常熱鬧。
而與前院的熱鬧相比,後園的馨紫園中,梅花迎風綻放,點點粉紅飄落與純淨的雪花之上,唯美異常。
本是寒冷的天氣,園中梅樹下卻放着一張貴妃榻,榻上安靜的躺着一位沉睡的少女,女子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半眯着眼,茫然的凝視着地面上飄落的點點粉紅。寒風掠過地面,捲起朵朵花瓣,女子微蹙了下眉心,絕美的容顏上染起淡淡哀愁。
本以爲從萬丈懸崖落下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被一棵凸出的樹枝掛住,只是徒添了一身傷痕。她不記得多少個日夜黃昏,她懸掛在樹枝上,本以爲再無生機,卻在絕望之極時,被人救下。
他將她帶回了府中,安置在了馨紫園。剛開始,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後來斷斷續續的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他竟然是榮王,是皇甫逸雲的親弟。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脫離不了他的陰影。
“靈兒。”頭頂有限的陽光突然被皇甫尚雨高大的身影遮住,他輕喚着她的名字。
若兮對他微微一笑,卻沒有任何開口說話。是的,在她面前,她是一個啞女。起初,他和她說話,她只是沒有想好該說如何回答。再後來,他見她不語,便認爲她只是個啞巴。若兮漠然一笑,所幸便不在開口,也省了許多的麻煩。
從那日起,他便固執的喚她靈兒。靈兒?倒是一個不錯的名字呵。
“靈兒,今日是我母親的生辰,到前廳給她請個安吧,她會很開心的。”皇甫尚雨商量的開口問道。眼中充滿了寵溺。
靈兒入府的時日雖短,而他喜歡她卻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就連母妃都插手了此時。孃親雖未正面反對,卻也暗示過他,既然喜歡就收回房,只是一個孤女,做正妃是決然不可能的。
只是妾室的身份,哪裡配得上他的靈兒呢。她那麼美,純淨的不染世間一絲塵埃,當他第一眼見到她,便被她深深的吸引了魂魄。
若兮略微吃力的撐起身子,對皇甫尚雨搖了搖頭。並拉過他的手掌,在上面隨意寫了幾個字。‘我有些累。’
皇甫尚雨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無奈的一笑。“靈兒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晚些時候在去參見母親也沒有關係的。”
若兮看着他轉身離去的高大背影,映在眼中的滿是落寞。她並不是不懂他的心意,只是,多麼可笑啊,她是他的皇嫂。
榮王府的花園中,皇甫家兄弟坐在一處把酒言歡,雖是各懷心事,面上卻依舊要維持着一種和樂融融的表現。
“聽說尚雨剛剛收了個美貌風情的女子,對她 寵幸有加。本王真是好奇,什麼樣的女子,收住了你這個浪子的心呢。”皇甫冰辰調侃的開口。
皇甫尚雨臉色微紅了一下,“大哥玩笑了,臣弟與靈兒發乎情止乎禮,並無苟且之事。”
一旁的皇甫亦恆聽了此話哈哈哈大笑起來,“四弟此番可是真的動了凡心。”
“一個孤女而已,四弟堂堂的榮王爺,既然喜歡收了便是。她還有不從之理。”皇甫冰辰再次開口道。
而皇甫逸雲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面帶笑容的喝着杯中美酒。卻並不多話。
“幾位兄長就不要調侃臣弟了。”皇甫尚雨被兩位兄長弄得焦頭爛額,舉起面前酒杯,討饒的一飲而盡。
“倒是三哥,最近可是尋到了嫂子的下落?”皇甫尚雨突然轉移了話題,將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皇甫逸雲身上。三哥成婚之時,他並不在帝都,一直未曾見過納蘭若兮真容,只聽聞有閉月羞花之貌。
“還沒有。”皇甫逸雲淡淡的開口,臉上的情緒沒有一絲變化,似乎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三嫂吉人天相,三哥不必太過擔心。”皇甫尚雨低聲安慰了句。
皇甫逸雲漠然的點了下頭,卻再爲回口。
“聽說郊外梅園的梅花開的正燦,此時可是觀賞香雪海的最佳時令,不如明日由本王做東,宴請九叔公及三位皇弟一同遊園如何?”皇甫冰辰突然提議。
“九叔公向來最愛熱鬧,此舉再好不過。”皇甫亦恆附和道。
皇甫逸雲冷冷一笑,卻依舊無言語,這兄弟二日此刻纔將主意打在九千歲身上,未免太遲了些。
“聽聞大哥將帝都第一名妓伊人姑娘收了房,可是傷了好多皇孫子弟的心呢,不如明日將她帶來,爲我們兄弟助興,大哥可是捨得?”皇甫尚雨嘻哈的說道。
“有何不捨。”皇甫冰辰大方的應允。“那四弟也將你的靈兒帶來讓我們兄弟看看是何等的佳人。”
皇甫冰辰話落,朗聲而笑。若是不知皇室內幕,遠遠看去,還真是一幅和樂融融的畫面。
——
梅園是皇家修建在帝都西郊的行宮,院內滿園的傲雪寒梅,到了冬季是景色最美之處。榮王府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最後在梅園正門口緩緩停了下來。
皇甫尚雨率先跳下馬車,在他之後,一直白玉白的玉手伸出車簾,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若兮身上裹着厚重的狐裘披風,悄無聲息的站在了皇甫尚雨身側。
“靈兒可有覺得身體不適?”看着她略微蒼白的臉色,皇甫尚雨擔憂的問道。
若兮微微一笑,示意他無礙。然後拉過他的手掌,隨意的畫了幾個字。‘爲什麼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