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廳就只剩下穆凰和顧亦寒兩個人,一時之間竟都沉默了下來,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互相打量着彼此,他越發的覺着曾經在哪裡見過他,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他們彼此之間是很好的朋友。
“你到底是誰?”顧亦寒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顧將軍,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在禹城的大街上,顧將軍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啊!竟然敢在這樣敏感的時刻隻身潛入禹城,難道就不怕我將將軍扣下嗎?”穆凰淺淺一笑,亮若星辰的眸子卻依舊閃着冷漠的光芒。
顧亦寒微微一愣,他果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嘴角勾笑,“怕是自然怕的,只不過我更想知道能讓我上千將士自殺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會是我這樣的人。”她接過他的話,脣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容,她很想告訴他,其實她沒有死,一直都還活着,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是啊!真的沒想到。”顧亦寒自嘲地笑了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他平日裡太過於自傲了。
“你真的不願意投靠我?”穆凰突然問道,他若是不願意,便勸他隱退吧!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攔她前進的腳步,否則,殺無赦。
“如你所說,我若是不投靠你,即使有機會回到雲國,那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吧!落得個爲國犧牲的好名聲。”他淡漠地笑了笑,說道,豔娘,我們只有來世再見了。
“難道你忘記豔娘了?你想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嗎?果真男子皆是薄情之人。”穆凰冷冷地說道,帶着幾分不屑。
“你!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豔孃的事情?”除了小離子,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對豔娘動了真情,眼前的這個神秘的公子更是不可能知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若是願意的話,我可能將她送到你的面前,然後你們一起隱居,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不願意的話,那,只能對不起了,我會將你一直囚禁,直到……”
脣角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直到她的軍隊踏遍了雲國和卞國的領土。
顧亦寒沉默了,只覺得眼前的男子高深莫測,他看不出他想的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要如此的幫他?他的才能早已經超越了所有的人,更是用不着來說服他爲寧國效力。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們曾經認識,對嗎?”他堅定地問道。
“知道了我是誰,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你又何必繼續問下去呢!”穆凰淡漠地說道,她雖然相信他不會說出去,可是卻不想給他一份壓力和擔憂。
“顧將軍,別問了,你自己選擇吧!前者或者後者。”
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地擡起頭來,深邃的目光緊緊地望着她,說道:“我想見豔娘最後一眼,其他的隨你處置。”
“我爲什麼要幫你找她?你可是知道現在雲國和寧國之間並不太平,想要潛入上京城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可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行蹤。”穆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着他一點點失去顏色的臉龐,心莫名的有些疼痛。
“跟你開玩笑的,你想見她並不是不可以,傍晚的時候我會帶她去地牢裡見你。”
“你,你把她怎麼樣了?”顧亦寒緊張地瞪着她,問道。
“看來顧將軍用情挺深的,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可是一點也沒有說錯。”她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之色,冷得讓人忍不住打寒戰,“你放心,我沒把她怎麼樣,但是她的結局也是你來選擇的,你若是選擇後者,我自會將她跟你放在同一間地牢裡,你若是選擇前者,你們兩個還是廝守在一起,只是地方不同而已。”
“你!夠狠!”顧亦寒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狠嗎?穆凰的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她若是真的狠心的話,又何必落得今日的下場,狠了狠心,就讓他以爲他的那個小離子早已經死了吧!冷聲說道:“顧將軍,你自己選擇吧!我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你考慮,若是不說話,我就當你選擇了後者,會即刻讓人將你帶入地牢,豔娘自然也會去那裡陪你。”
“你!”顧亦寒氣得臉色鐵青,卻又是無話可說,他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怎麼可能置自己的國家於不顧呢!
“怎麼?已經想好選擇後者了?難道你真忍心讓一個女人陪你一生在地牢裡度過嗎?若是說我的心狠,還不如你,你的心比石頭還硬。”穆凰冷冷地說道。
“你,認識穆凰,對嗎?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在哪裡?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的好兄弟。”顧亦寒擡頭靜靜地望着她。
她的心咯噔一聲,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恨恨地拂袖轉身離開,不一會兒便有侍衛走了進來,將他帶入了地牢裡。
她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承認,如今的她,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穆凰了。
站在高高的城樓上,
仍然覺得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兒,青河的河水已經緩緩地流淌着,似乎前幾日的戰爭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那些被血侵染的土地卻是暗紅色的,還有那些新發芽的小草,都沾了血跡,不知道何時能夠下一場大雨,將那些血跡沖刷的一乾二淨。
回到房間,她便倒在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好幾天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她的身體承受能力早已經到了極限,她依稀記得寧軒弘醒來的時候。
“你是擔心他對你過河拆橋嗎?”他冷笑着問她。
“你猜得沒錯,我的確有這樣的擔心,他連親情都不顧,而我在事成之後自然是他最大的障礙,更是知曉很多事情,他肯定不會讓我活着離開的,我救你,是想要你還我的救命之恩。”她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好,我答應你,欠你的這條命會還給你的,只是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是女子。”他淡然一笑。
“是麼?”穆凰淡淡地說道,她記得她初次遇見他的時候,他可是把她當成花癡,更是兼有斷袖之嫌。
“你若身爲男子,定能成爲三國的霸主。”這是他對她最高的評價,一臉認真地告訴她。
“我並不想成爲什麼霸主,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平淡地過一生,找一處竹屋,男耕女織,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的,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爾虞我詐。”她微微笑了笑,說道,從今以後,她跟他坐在同一條船上。
“能夠讓你看上的男子必是不凡之人。”他笑了笑,說道。
“那是自然。”
末晞,那個從最初就牽動了她的心的男子,他有着神秘的身份背景,可是她全都不在意,就像他即使知道她是六指琴魔之後,他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竟下起了大雨,一陣陣的春雷攪動了沉睡的大地,空氣裡沒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兒,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泥土的氣味兒。泥土上殘留的暗紅色的血跡,也被雨水沖洗掉了,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她站在窗前,靜靜地望着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的雨水,庭院裡的柳樹早已經發芽了,嫩綠嫩綠的新芽在雨中展現着新姿,牆角幾株不知名的小花在雨中堅強地挺立着。
拿了一把油紙傘,她便離開了房間,只是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迎面而來的趙忠誠已經叫住了她,“公子,你這是要去地牢看顧將軍嗎?”
“我讓你派人去找的女子帶回來了嗎?”穆凰淡淡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