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斐然又沉下了眼眸,小聲試探道:“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方小甜不以爲然,“你可以把爲你賣命多年的手下流放到那個地獄裡,那你恨到骨子裡的女人一定更不堪吧。”
蕭斐然又是一笑,話語中卻帶着頗多的無奈,“我記得我可是好吃好住把他養在蕭宅裡,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看來,不只是尹沫沫對他有誤會,甚至於世人都對他有所誤解。
金三角,地獄。
她形容得不錯。
再聯繫起雷子吸食毒品,那就沒差了,而很有可能,那個地方就是雷子的斷臂之處。
只是以前無論他怎麼問,雷子都答得模棱兩可。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把他送到那兒了。
方小甜突的嚴肅起來,靜靜地審視着蕭斐然。
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屑掩藏什麼,做了就做了,而今他一再的否認,那就說明她所說的都與他無關。
“你真的不知道?”方小甜凝眉,又問。
“大概知道一點雷子沒回來之前過得不好,但他不肯說。”
“不是你讓他們永遠消失的嗎?”想起尹沫沫的話,方小甜再次逼問道。
蕭斐然頗爲無奈,“是永遠的消失在沫沫的世界裡,我給了他們錢,讓他們出國生活。”
彷彿知道了些什麼,方小甜警惕道:“你把錢給了誰?”
蕭斐然皺了皺眉,似乎不想再去回憶以前的事,朝方小甜擺了擺手。
方小甜又問:“不是你親手辦的?”
反正已經被方小甜當作犯人審了,蕭斐然乾脆敞開心扉,道:“那點小事還不至於讓我親力親爲。”
談話至此,方小甜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忍不住戲謔道:“你不知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個道理嗎?”
然後,方小甜覺得有些事應該讓他知道,於是像老友一樣按了按他的肩,道:“接下來我會說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耐心的聽,我保證句句都是大實話。”
蕭斐然不喜歡她這施捨的語氣,可見着她真誠的模樣,勉強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方小甜笑了笑,說:“我還是第一次當閒事婆,就當是爲我爸爸積福吧。”
而後她望向遠方,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尹總這次回來是來報仇的,當年你讓魏老延誤治療而慘死,尹總懷着仇恨出逃,可是我很清楚,她沒有一刻放下過你,但是殺親之仇深似海,她逼迫自己恨你,於是她找到了雷子,並把他和尹萱依帶了回來,我們都沒想到你會這麼狠,讓他們在金三角那個夾縫裡掙扎,但現在我知道不是你,倒有些害怕那個幕後黑手。”
蕭斐然適時打斷,“照你這麼說你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方小甜搖了搖頭。
蕭斐然提醒,“那幕後指使你的是誰?”
方小甜愣了愣,立馬否定:“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蕭斐然問:“他是誰?”
毫不隱瞞的,方小甜指了指李家的方向,“張威廉,柯南3號的發明人。”
聽罷,蕭斐然突突地笑道:“張威廉?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傻呀,他怎麼可能會幫我。”話完,他握緊拳重重地砸向方向盤,先前還冷靜如獵豹一般的男人,轉眼成了暴怒的獅子,咬牙切齒。
可方小甜倒喜聞樂見他這副模樣,催促着他,道:“不試試怎麼知道,開車,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愣了愣,蕭斐然將信將疑地把車駛向了李家,有方小甜開路,沒人阻攔。
兩人在張威廉的小天地找到了他,最尷尬的是,引路人是讓他趕回家的張安然。
方小甜剛見到張威廉就開門見山道:“你不是喜歡尹沫沫嗎?如果喜歡她就別讓她背黑鍋,給我解藥。”
方小甜的話讓蕭斐然十分尷尬,他隨即擋在了方小甜跟前,向張威廉道:“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肯把我父親救醒。”
他還不至於淪落到靠女人度過難關。
面對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張威廉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們,此時他正在做着一個重要的實驗,但他最討厭別人打擾,因此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厭惡。
而,蕭斐然的出現,讓他猛然從實驗中脫離。
他饒有趣味地看着蕭斐然,把手放在耳朵旁,“真是稀客啊姐夫,你剛纔說什麼來着?”他這是赤果果的明知故問。
破天荒的,蕭斐然重複道:“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肯把我父親救醒。”
張威廉恍悟,“哦,是這個事。”而後他移開視線,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未幾,冷不防,他道:“給我尹沫沫怎麼樣?”
似乎踩到了蕭斐然的痛腳,他面露難色,久久才道:“她不屬於我。”
這曾是她對他說的。
在她成功逃走這麼多次後,他漸漸開始相信這句話。
她不屬於他,所以他無能爲力。
“哈哈哈——”張威廉猛然大笑,帶着無比熱烈的譏諷。
蕭斐然恍悟,張威廉剛纔不過只是想羞辱自己,臉色更加難看了。
張威廉幾近變態地撫摸着實驗桌上冰冷的器材,眼裡流出異樣的光彩,似想到什麼,他突然擡頭,道:“我當然知道她不屬於你,不如這樣,你給我郊區的櫻花化工廠,怎麼樣?”
蕭斐然聞之變色。
旋即,張威廉補充道:“正好這個小地方已經不夠我用了。”
蕭斐然又是一滯,最終沉着面,應道:“好。”而垂在兩側的掌握成拳,指節已白得發青。
是壓抑到了極致。
張威廉的意圖很明顯,是要借他的地方做這些害人的東西。
而現在即便是要他殺人,他也義無反顧。
“光嘴上說可不行,得籤個合同。”說罷,張威廉給方小甜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準備。
但,方小甜無動於衷。
雙方僵持不下,蕭斐然終於催促方小甜,道:“快去準備吧。”
方小甜望向張威廉,笑道:“我再也不會替你辦任何事。”
她的爸爸傻,她不能跟着一起傻。
特別是昨天他利用她對付尹沫沫之後,還落井下石,她就發誓再也不會替他做任何事。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一個人的心太小,無法分心同時忠實於兩個人,所以她決定倒戈相向,幫助尹沫沫。
幫助那個從來沒把她當成下人的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