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你終於醒了。”見雲橫睜開了眼,雲落激動地說。
視線一點點恢復正常,雲橫扯了扯嘴角,一抹笑浮在蒼白的臉上。“孃親沒事。”
雲落鬆了口氣,復而又皺起眉來:“孃親還在生落兒的氣嗎?”
雲橫聞言笑着搖了搖頭,她當時只是氣不過這個孩子沒有禮貌,冷靜下來,想想他也是因爲擔心她纔會這麼做。
“孃親不生氣了就行,這幾天你太過於操勞了,所以纔會昏厥,你先養好身子吧,宗裡的事交給我和刑正就行。”雲落起身掖了掖被角,一臉擔心地望着牀上消瘦的孃親。
雲橫一聽讓她休息,立馬急了起來,這個時候她怎麼敢耽誤,劉銀死了就說明她的藥並沒有用,如果不快點配出解藥的話,就只能看着宗裡的人一個個中毒而死啊!
“落兒,孃親沒事的,就讓孃親把這件事查完,到時候不用你說我都會休息的。”雲橫急切地說。
聽了這話,雲落臉色馬上冷了下來,任何事情只要關乎孃親的安全,那都是沒得商量的。
“不行,孃親你這次必須聽我的,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你就休息吧。”說罷,右手一動,點在了雲橫的睡穴上。
看着軟下身子,躺在牀上的雲橫,雲落嘆了口氣,有時候,真想離開暗宗,帶着孃親還有爹爹,去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可是沒辦法,這是孃親的責任,他能做的,只有盡全力幫孃親了。
此時仍就在金國的三人……
“云爾,我現在自己好的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我擔心宗裡的事情宗主應付不過來。”雲翳一邊喝着雲橫走時給他抓的藥,一邊憂心忡忡地說。
云爾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抿着嘴脣沒有說話,雲翳現在的皮外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肯定是不能劇烈運動的,金烈兩國相隔千里,路途遙遠,雲翳的身子吃不吃得消還說不準,雖然他心裡同樣擔心宗主和少宗主的安全,可是想着雲翳的傷,實在是糾結。
言如風本不想插手,畢竟這是他們暗宗的事,他一個外人,實在不好說什麼,可是雲翳云爾畢竟與他共處了這麼多天,所以他一聽雲翳急着回去,立馬站了起來,“不行不行,萬一你這傷路上感染了什麼的,那可就遭了,我和云爾可不會給你治傷啊!”
云爾也點點頭,言如風說的在理,現在他們不在暗宗,別說是幫宗主的忙了,別添亂就算不錯的了。
言如風倒了杯水遞給喝完藥的雲翳,“誒呀,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的話,就讓云爾先回去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我留下來陪你就好了。”
言如風的建議正合了了云爾的心意,這樣他就可以回去保護宗主了,而且也不用擔憂雲翳的傷。
“那就這麼定了。”云爾站起來,走到牀邊對雲翳但:“你暫且在這裡養傷,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發回暗宗了。”
說完轉身對站在旁邊的言如風說:“有勞言公子照
顧雲翳了。”
言如風擺擺手,“客氣什麼啊你。”
簡易地收拾了一番,云爾就踏上了歸程,不知怎麼的,他心裡總覺得發慌,莫非……宗裡真的出了事?
自從那一夜之後,風無影同琉璃的關係變得尷尬起來,琉璃倒是沒什麼,依舊每日遵從十皇子烈無措的吩咐,明着是陪着風無影,實際上則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而風無影呢,那一夜酒後亂性,他開始在心中對琉璃愧疚起來,他不是不知道琉璃是烈無措派來盯着他的,可是琉璃從來都沒有將對他不利的消息透漏給烈無措,這也正是讓風無影最糾結的地方,琉璃的心意,他不是感覺不到。
宮裡朝貢的上好佳釀,烈無措派人送了些過來,這些都是千金難求的美酒,可是堂堂影宗宗主卻如同飲白開水一般往喉嚨裡灌。
“酒只是酒,你喝再多,難道真的能消愁嗎?”
閒庭落花,杯中映景,風無影聽得琉璃這般話,終究沒有將杯子再送去嘴邊。
“是啊,消不了愁的。”
望着心愛的人整日這般頹廢憂愁的模樣,琉璃心中似是刀攪一般難受。
“你既自己傾慕與她,又爲何只是在這裡借酒消愁?爲何不去找她?”琉璃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她只是覺得,心裡像是裂開了一樣的疼。
“找她?”風無影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笑了起來,“找她又有何用呢?她是她,我是我,她是暗宗宗主,我是影宗宗主,呵,多可笑,我愛的人居然是我必須要殺的人。”
風無影沒有看到,當他用愛的人形容顧雲橫的時候,琉璃眼中的灰暗,世間情就是這樣,只顧得了一個人。
琉璃沒有再說什麼,站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轉身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只是她說的太輕了,輕的只有她自己和恰好吹過的微風能聽見。
她說:“多可笑,我愛你,你卻假裝不知道。”
雲橫需要休息,那麼查毒一事就全壓在了雲落的身上。
既然現在推斷出毒有可能是從井水中來的,雲落第一件事就是暫時封住了宗中的三口水井,這幾日宗裡吃水都是從很遠的小溪中打來的水。
現在劉銀死了,就沒有人可以配合着解毒了,萬一毒藥不是由井水帶來的,那麼隱患難除,一定還會有人中毒,況且就算真的如同他們猜測的一般,井水有毒,宗裡上千人都吃過這水,過幾日一定還會有人毒發的。
想着雲落就急得團團轉,可是現在孃親病倒了,一切就都指望他了,他不能泄氣啊!
一籌莫展之際,赤炎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果然又有人毒發了,而且這次一下子就是三個人!
這幾個人症狀都和劉銀差不多,只是因爲剛剛毒發不久,所以神智尚且清楚,雲落去看了這三個人,詢問了一番,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看來……是得想想其他辦法了,這樣坐以待斃
下去也不是辦法。”雲落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盛開的菊花。
“少宗主,宗裡來了外人,說是認識您和宗主。”
正凝神沉思的雲落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暗衛嚇了一跳。
“外人?”雲落挑了挑眉,暗宗一向與外界沒有來往,哪兒來的外人。
“是,屬下讓他在堂前等候,還請少宗主移駕前去查看一番。”
“嗯,知道了,我這就去。”
一路上,雲落一直在猜測這人到底會是誰,只是他猜了一路,都沒有猜出來,這個人,居然是他!
堂前坐着的人,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
服裝這般華貴,氣質這般高貴,此人不是烈國十皇子烈西曉又是誰!?
雲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坐着的人,半天才緩過神來,歡笑着撲了過去。
“爹爹!”
烈西曉見兒子過來了,笑着起身抱住他。
雲落難掩激動的心情,粉撲撲的小臉上熠熠生輝,同時他的心裡又震驚着,爹爹居然會知道暗宗的位置!早知道,關於暗宗的地點,這可是十分機密的啊!這個男人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
烈西曉當然不知道兒子心中想了些什麼,幾天不見這個小傢伙,像是又長高了。
“爹爹你怎麼會過來?”雲落一臉奇怪地問。
“當然是擔心你和你孃親了,對了,怎麼就見到你孃親?”說着,烈西曉朝門口張望了一番,他明明告訴那個暗衛他是要見雲落和雲橫兩個人的啊。
提到孃親,雲落的小臉立馬皺了起來,烈西曉見兒子臉色一邊,心不由得提起來,莫不是雲橫出事了!?
“孃親這幾日太過辛苦勞累,所以在休息。”
聽到雲橫只是累了,烈西曉這心才狠狠放了下去,還好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宗裡的事可處理好了?”烈西曉放下雲落,牽着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雲落嘆了口氣,將近幾日宗裡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烈西曉,這些本是暗宗的機密要事,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的,不過誰讓烈西曉不是外人呢。
聽完雲落的敘述,烈西曉好看的嘴脣緊緊地抿着,“所以現在是什麼毒,哪兒來的毒,還是沒有查清楚?”
雲落點點頭,泄氣地坐在椅子上。
烈西曉看着兒子這個樣子,忽的笑了起來,這孩子很像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冷冽清淡,拒人於千里的樣子,像是現在這般頹唐無奈,還是頭一回見到,大概也是因爲雲橫吧。
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烈西曉溫和的聲音從雲落頭頂傳來:“乖兒子,放心吧,有爹爹在,什麼都不用擔心的。”
雲落聽得這話,兩眼放光,擡頭望向爹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嗯,他最相信爹爹了,有爹爹在,什麼都不成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