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也很憂心,尤其是自己所住的地方距離煉藥殿有那麼遠的距離。若是趙世培真心要殺自己,怕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而已,根本就用不着耍什麼陰謀詭計。不過,陳瀟並不擔心,如果趙世培真來殺自己,自己也絕對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得逞。因爲陳瀟也不是吃素的。就算真來殺自己,哪怕他是一隻老虎也得讓他掉兩顆牙。
打定了這樣的決心之後,陳瀟一點也不怕了。陳瀟的原則依然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如果趙世培真的要對付自己,那就只能斬草除根了,哪怕他在南嵐宗擁有很高的地位;哪怕他是趙靈兒未來的男人;哪怕他是趙靈王面前的大紅人。
“把趙高葬了吧!”陳瀟揮了揮手。衆人齊心合力,把趙高送到了墓葬場,林雷再次哭得死去活來。在南嵐宗墓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刨一個坑,然後把屍體丟進去,直接用土掩埋,甚至沒有一塊墓碑,連一座墳墓都沒有。除了土壤上露出的那一點兒嶄新的土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表示這樣安葬了一個人。
返回煉藥殿,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因爲大夥都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其中,也有不少人暗自決定離開南嵐宗,投奔其幕府或者墨府,就算這兩個地方不收,那最後還有逍遙府啊。原本大夥就十分的擔憂,現在既然有人要走了,於是乎,這樣的情緒很快在衆人的心中開始蔓延了。
“你們真的決心要走?”林雷皺着眉頭。
“是啊,那天我們都和趙世培對抗了。”衆人無奈的說道:“他現在殺了趙高,以後也許就要對我們下手了。我們如果不走,豈不是等着他們來殺嗎?就算我們死光了,宗主也不可能責罰趙世培。”
“是啊!”另一個煉藥師也湊了過來,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在這個地方受鳥氣。雖然說南嵐宗是我們的精神信仰,但是當我們的信仰崩潰之後,誰他孃的還管這麼多啊?”
陳瀟在一旁一直都沒說話,林雷把眼神轉向了陳瀟,道:“陳兄弟,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不走!”陳瀟看了衆人一眼,然後說道:“長老待我不薄,如果我走了,那我還是人嗎?如果趙世培真要殺我,那我也絕對不會對他客氣。雖然我不是他對手,但是,讓他難受一陣子還是可以的!”
“我也不走!”林雷站了出來,咬牙道:“我兄弟的仇還沒報,我怎麼可以走?”
衆人一聽,紛紛垂下了頭,走肯定不是辦法,但是,留下來也不是長久之計。誰願意整天過那種擔心受怕的日子呢?最後,談論在沉默之中散去了,衆人都各歸各位,各司其職。
然而,第二天還是有兩個煉藥師不辭而別,兩人拿走了自己的行李,還帶走了煉藥殿不少珍貴且昂貴的藥材,這讓煉藥殿的弟子們唏噓不已。孫思邈知道之後,臉色陰沉,不過許久之後他恢復了平靜,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也許他突然之間釋然了,理解了兩名煉藥師的想法吧。將心比心,恐怕是誰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幹下去了。
衆人原本以爲,走了就走了,藥材拿走了就拿走了,而且都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想到,南嵐宗突然下發了一則公告,煉藥殿兩名弟子叛逃,且偷走了十多株昂貴珍惜的藥材,現被護衛隊當場格殺,吊在南門暴屍,以示衆人。
消息一出,當場就震住了煉藥殿的所有弟子。陳瀟急忙帶着衆人急匆匆的趕往南門看個究竟,不僅是陳瀟,還有煉藥殿的所有弟子。當衆人抵達南門的時候,卻看到趙世培和一干護衛隊的弟子正站在城門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在城門下,密密麻麻的圍了不少人,其中,當地的居民佔據了主要的成分。煉藥殿的弟子一來,衆人急忙讓開了一條路。
陳瀟走到城門口,果然看到城門上吊着兩具屍體,看屍體的樣子,同樣是被玉白虎咬得不成人形了,吊在城門之上,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趙世培見陳瀟等人來了,便故意大聲說道:“煉藥殿弟子叛逃,並且帶走我南嵐宗昂貴的藥材,所以被當場正法,以示衆人,昭告天下!”
看着那兩具不成人形的屍體,林雷頓時怒火沖天,尤其是看到趙世培那個殺人兇手,林雷更是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跟他拼了。一旁的陳瀟急忙緊緊的按着林雷,小聲道:“別急,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兄弟,我實在等不下去了!”林雷咬牙切齒,雙目圓睜,一臉猙獰。
“你必須等下去!”陳瀟怒視着林雷。
呼哧……
林雷吐出了一口沉重的濁氣。衆人混在人羣中沒有任何動彈,只是跟圍觀的人羣一樣安靜的看着。人羣中有人朝着那兩具屍體丟東西,砸石頭。煉藥殿的弟子們更是臉色難堪,幾個膽小的則直接返回了煉藥殿,不敢繼續在現場圍觀。趙世培一心想殺陳瀟,可是想到陳瀟是孫思邈的入門徒弟,這讓他有些糾結了。否則,第一個死的可就不是趙高了,絕對會是陳瀟。
陳瀟早已經撩撥起了趙世培內心的怒火,趙世培的心中也已經把陳瀟當作一個死人了。趙世培高高的看着陳瀟,他倒是希望陳瀟這個時候能夠一躍而起,然後偷襲自己。若是他真這樣,自己倒是願意挨他一劍,然後反過來當場把陳瀟擊殺。如此一來,就可以定他一個殺人罪,而自己卻是正當防衛,而且有傷在身。到時候,陳瀟死了,誰也沒話可說了。
只可惜,陳瀟並不中計,而是想要轉頭離開。就在陳瀟企圖轉身離開的時候,趙世培卻冷笑一聲:“去,吃了他們!”
幾頭玉白虎俯身下去,嘴裡叼起兩具屍體飛快的跑開,那些沒有爭奪到的玉白虎則飛快的從其他的玉白虎嘴裡爭奪肉食。很快,兩具屍體被搶得七零八碎,一眨眼就被那些玉白虎吞進了肚子。這一幕更是讓煉藥殿的弟子們怒火沖天,一個個憤恨不已。人羣中,一些膽小的孩子當場就嚇哭了。而一些女人則急忙捂着眼睛,不敢看下去了。
趙世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爲想要激怒陳瀟,然後把陳瀟當場擊殺。此時,陳瀟內心雖然怒火沖天,但是,他腦海中卻不斷的迴響起了當初在凌霄殿的佛音,這佛音正壓制着他內心的憤怒。而林雷卻按捺不住了,他拎着刀子就要衝上去,陳瀟卻一把將他拽住,然後說道:“走,我們回去!”
林雷這傢伙幾乎是硬生生的被陳瀟給拽回去的。一路上,林雷不斷的咆哮着:“放開我,讓我去殺了那個王八蛋。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那個禽獸!”
煉藥殿的弟子幾乎都跟着陳瀟離開了南嵐宗南門,衆人士氣更低了,很多人甚至開始後悔當天的衝動。雖然當時熱血了,但是,現在後遺症來了。地位卑微的人始終是無法與權高位重的人抗衡,即便硬要抗衡,最終的結局也會很慘。這一點,衆人毋庸置疑了。
看着陳瀟等人離開,一名護衛湊在趙世培的耳旁嘀咕道:“那幾個傢伙可不上當啊!”
“哼!”趙世培輕哼一聲,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他。”
“嘿嘿,趙大哥,就憑你的能耐,想殺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護衛好奇的問道:“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呢?”
“你不懂!”趙世培輕哼道:“那傢伙是孫思邈的徒弟。如果我殺了他,豈不是讓宗主難堪了?宗主和孫思邈之間關係不錯,而且,宗主的隱疾也需要他幫忙控制。一旦這隱疾爆發了,除了孫長老之外,無人能壓制。”
“唉,早就聽說宗主有隱疾了,只是一直不明白是什麼!”護衛無奈的搖頭,道:“不過,那小子以後如果是個煉藥師,那就更好對付了!”
“嘿嘿,我要跟他玩貓捉老鼠,我要慢慢的折磨死他!”趙世培勾着一抹陰冷的笑容,嘴角微微揚起。已經很多年沒人跟自己作對了,一個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可真不好。正所謂高手寂寞啊。
“嘿嘿,那小子怕是連一隻老鼠都不如吧?”護衛哈哈笑道。一旁的其他護衛也跟着笑了起來。趙世培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陳瀟自然奉陪,只不過,到底誰是貓,誰是老鼠,怕是還有待觀察吧。
煉藥殿兩名逃走的弟子被殺,這徹底的斷了煉藥殿弟子逃走的心理,原本就陰氣籠罩的煉藥殿,此時更是顯得陰森無比,沒有人敢繼續說話了,也沒有人大聲交流。不過,這與陳瀟沒有任何關係。陳瀟一個人獨居在藥園子裡,看着周圍鬱鬱蔥蔥的大森林,方圓一兩公里內只有自己這一幢小房子。如果趙世培要殺自己,怕是早就下手了,也絕對等不到現在。既然是這樣,那就說明趙世培對殺自己一定有所顧忌。可是,他到底是有什麼顧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