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牀頭上的林小玉,面色紅潤,若不是昨天晚上輸了一千毫升的血液,估計林小玉命懸一線。看着病牀上的林小玉,包得跟一個木乃伊一樣,羅霸天內心特別不是滋味。
“別難過了,至少她的命保住了!”陳瀟安慰道。
“嗯!”羅霸天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陳少,醫生說她可能會失憶,這……這可如何是好?”
“記憶可以慢慢恢復的。”陳瀟安慰的說道。
“那就好!”羅霸天急忙點頭。
羅霸天十分擔心林小玉醒來的時候失去記憶。人往往最擔心什麼,卻往往會來什麼。上天永遠都是那麼的不公平。在第三天林小玉醒來的時候,羅霸天卻發現,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你……你是誰?”林小玉眨巴着清澈的眸子看着羅霸天。
“我……”羅霸天一愣,急忙問道:“你不認識我?”
“我……我們見過嗎?”林小玉詫異的看着羅霸天。
“你真的不認識我?”羅霸天一驚一乍。
“你這人真奇怪,見過就見過,沒見過就沒見過,我爲什麼要騙你?”林小玉沒好氣的瞥了羅霸天一眼。一旁的羅浩低聲說道:“大哥,這娘們該不會故意裝的吧?”
“陳少,你怎麼看?”白虎好奇的看着陳瀟,發生在電視劇裡面的狗血劇情竟然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了,這讓大夥都有些不信。在精武門兄弟們眼中,林小玉的所作所爲無非是想要避開那些曾經做過的齷齪事情。不過,大夥都認爲林小玉的手段有些讓人不齒。
“我看不像!”陳瀟急忙搖頭。
“爲什麼?”白虎疑惑不已。
“如果真的撒謊,那她的眼神不會欺騙我們。”陳瀟認真的說道:“她說話時眼神很清澈,沒有任何撒謊的跡象,剛剛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神,發現她確實沒有任何欺騙我們的跡象。”
“這麼說,她沒撒謊?”白虎問道。
“嗯!”陳瀟應了一聲。
得知林小玉醒來,一幫主治醫生急匆匆的走進來查看林小玉的狀況,一切良好。待醫生們檢查完畢,羅霸天緊張的問道:“胡大夫,情況怎麼樣了?”
“一切良好!”醫生笑盈盈的回道。
“那……她怎麼失憶了?”羅霸天急忙問道。
“這個……情況比較複雜!”醫生咂吧了下嘴巴,道:“也許和頭顱裡的血塊壓制了腦神經導致。不過,這樣的概率很小。另外的一種可能就是腦震盪導致病人失憶。不過,那樣的失憶是全部的失憶,而不是她這樣選擇性的失憶。發生這樣選擇性失憶的情況有兩種可能。其一,關於這一段時間的腦神經被破壞了;其二,那就是病人對這一段回憶不堪回首,而且,心裡一直想要把這一段記憶忘記。所以活生生的把這一段記憶從自己腦海中挖走了。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第二種很小,除非這一段記憶對於她來說十分的殘忍,十分的難以啓齒,十分的痛苦,甚至折磨着她的精神和肉體。只有當這一段記憶把她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情況下,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了醫生的話,羅霸天踉蹌了兩步。醫生說第二種可能性很小,但是,在羅霸天看來,林小玉根本就是被第二種可能性折磨成這樣的。看着病牀上嚷嚷着要給家裡打電話卻找不到電話的林小玉,他這才明白自己當時的舉動給這個女孩帶來了多大的創傷,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創傷。
是什麼樣的傷讓她遍體鱗傷,讓她企圖活生生的把這一段記憶從腦海中拋去。羅霸天急忙掏出了電話遞給林小玉,然後說道:“你的電話在這兒,但是,你忍心告訴你爸媽受傷的事情嗎?你不怕他們爲你而擔心?”
林小玉渾身被包紮着,只能夠勉強的轉動腦袋,還能夠揮舞着一雙手。她思量了片刻,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再瞞兩天,等你稍稍好轉的時候,再告訴他們你不小心摔了一跤!”羅霸天笑道。
“好啊,這個主意好!”林小玉嘻嘻一笑,然後把電話放在枕頭下,然後好奇的看着羅霸天,道:“我怎麼看你很眼熟呢?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嗎?還有,你爲什麼要幫忙?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看着林小玉單純的樣子,羅霸天突然很慶幸,慶幸上天把這個女孩人生中最痛苦的記憶全部抹掉了。讓她和以前一樣單純着,快樂着,可愛着。陳瀟感慨道:“也許這是上天的眷顧。這一場車禍是一把雙刃劍,讓她遭受了非凡的痛苦,但是卻讓她忘掉了腦海中痛苦的記憶。”
“是啊!”羅霸天深吸了一口氣,道:“真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恢復記憶。我害怕她突然恢復了記憶,那該怎麼辦?”
“努力去面對吧!”陳瀟呵呵一笑,道:“好好照顧她,鍊鋼廠的事情你可以放一放,我會安排人。”
“謝謝你,陳少!”羅霸天感激的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陳瀟拍了拍羅霸天的肩膀,然後帶着兄弟們離開。
病房裡,羅霸天和林小玉攀談着,成熟後的羅霸天顯得溫文爾雅,氣質非凡。各種幽默的笑話脫口而出,時不時把林小玉逗得咯咯直笑,病房裡充滿了歡樂的聲音。陳瀟在病房外,聽到這聲音,感慨道:“原本不可能癒合的傷口,竟然因爲一場車禍讓兩人重歸於好了。唉,這個世界上所謂的以毒攻毒的說法難道是正確的嗎?”
“陳少,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大哥!”羅浩咬牙道。
“誰不會犯錯?”陳瀟扭頭看着羅浩,道:“人都是從年輕走過來的,年輕人誰不會犯個錯誤。林小玉也是人,她犯下的錯誤雖然無法原諒,但是,這一次她接受了應有的懲罰,難道不是嗎?”
“唉……”羅浩心中始終有芥蒂,他和羅霸天的感情最好,雖然只是遠房親戚,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勝過親兄弟。羅浩當時看着羅霸天被林小玉背叛之後借酒消愁的樣子,看着羅霸天是如何從痛苦的深淵之中一步一步的爬出來,當時他恨不得把林小玉給宰了。而如今,林小玉竟然又重新回到了羅霸天的身邊,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行了,他們好或者壞,與你有什麼關係?”陳瀟呵呵笑道:“羅霸天他自己會做出判斷,他的幸福就應該由他自己選擇。如果他不接受林小玉,天王老子也沒辦法撮合他們;如果他願意接受林小玉,哪怕你們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用!”
大夥紛紛點頭,羅霸天的脾性大夥都瞭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
時間一晃,已經是四月初了,天氣也漸漸的暖和了起來。南宮暮雪住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小妮子康復的速度幾乎可以算是神速了,醫院方面也甚是好奇,雖然她已經正在朝着出院的標準靠近,但是,醫院方面依然有些擔憂。生怕她的病況再出現什麼問題,快速恢復所帶來的也是巨大的危險。未知的東西對於醫院來說就是無法控制的東西,無法控制的東西就是讓他們恐懼的東西。
對於人類來說,任何未知探索的領域都是一種恐懼,想要跨越那一種障礙幾乎是不可能的。人類需要進步,就必須克服內心的恐懼才行。
南宮暮雪這一段時間一直嚷嚷着要出院,不過陳瀟不肯。在醫院住着多舒服,有護士伺候着,最關鍵的是有醫生隨時關注,一旦中途發現了任何問題都可以及時搶救。在陳瀟的強制要求下,南宮暮雪只能繼續住院,誰讓陳瀟是一個充滿了大男子主義氣息的人?
過年到四月,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而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唐夫人竟然沒有主動聯繫過陳瀟一次。陳瀟知道,唐夫人在忘記自己,她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從記憶中抹去。陳瀟也在順其自然,自從得知唐嫣是唐夫人的女兒之後,陳瀟就感覺這個世界都有些亂了。
四月的一天,春風吹過髮梢,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下午放學,陳瀟抱着一摞課本從學校出來,準備去鍊鋼廠轉悠一圈。可是剛從教學樓出來,卻發現一個嫵媚的身影正在不遠處的槐樹下看着自己。那一雙望眼欲穿的雙眼,那一張內心深處思念的身影,那一張吻過無數次的嬌豔紅脣。那一刻,陳瀟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這個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時隔三個多月後再次相遇,她有些憔悴了,肌膚也有些暗淡無光了。沒有了男人的滋潤,再漂亮的女人也會掉去光彩,失去色澤。
“唐敏姐?”陳瀟詫異的看着她。
“陳瀟!”唐夫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大衣,齊及膝蓋,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一頭飄逸的黑髮被春風輕輕的撫摸着。唐夫人眼神正在慌張的看着。突然看到陳瀟,她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陳瀟張開手,抱住了唐夫人,問道:“唐敏姐,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