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知黎明 我必須去(九)
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尹田僵直的身體這才微微動了動,我緩慢地轉着身,餘光瞟見尹田的腳步跟着我一同向牢門的方向移動後,趁着他放鬆警惕之時,我已經轉過去的身體猛然迴轉,在尹田來不及反應之際,我已快步踱到霍慶思跟前。
芬芳詫異地看着我,隨後反應過來尹田快速跟上來,卻在快要靠近之時,被霍慶思那依舊快得看不清影子的動作給打飛在外,只聽到鎖鏈震動的聲音,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尹田已經躺在裡我兩三米遠的地上,霍慶思依舊冷冷地被鎖在牆角,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般。門外突然響起紛雜的腳步聲,那些獄卒也聽到動靜了。
我甚至不知道霍慶思合適將那張紙放進我手中的,若不是芬芳過於詫異的眼神注視着我的右手,我都不知道,霍慶思已經把我想要得東西給我了。而這前後,只有短短的幾秒針,毫不誇張地說,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都退下!”越來越多的獄卒涌進來,腰上的刀已經出鞘,都做出一副要與霍慶思同歸於盡的悲壯表情。
不着痕跡地將右手的紙條捏緊,藏進袖口,我走近尹田,他的手正捂着胸口,雖然沒有吐血什麼的,但想想霍慶思那股陰狠,估計也傷得不輕。
正準備拉他一把,尹田卻自己站起身來,看得出他痛得厲害,但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我身旁,淡淡地問:“娘娘沒事吧?”
本來準備說點什麼,但想想尹田的性情,怕是也不會接受我的好意。他和藍唐黎的想法很多時候如出一轍。巴不得我就乖乖坐在房裡一動不動,彷彿我一動,就會招惹讓他們頭疼的問題。
出了天牢我就回昭陽宮了,進了偏殿。找宮女去叫了太醫給尹田診治,藉口累了,讓伺候的宮女都散了。我纔將手中那張別捏得有些變形的紙拿出來。
是一張地圖,一張經過縝密計算和度量後,最安全,也最隱蔽地出宮方法。霍慶思能在如迷宮一樣的天下第一莊殺死莊主,除了他過人的膽識和武功,還有就是他精密的計算與度量。他們古稀派,能出這麼多頂尖殺手。也是因爲這個門派有他們的獨門絕活,他們熟知天下所有地方的地形與建築。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完美到無懈可擊,再森嚴的守衛,也有能插空的地方。再有利的地勢,也有能攻破的方法。而他們這個門派,通過祖祖輩輩的累積,通過各代人的精密計算,專門找這些奇陣怪地的漏洞。只要時間上控制好了,即使是皇宮,也能避開密集的守衛,通過宮殿之間的“漏洞”自由進出。
這也要多謝芬芳那丫頭,是她在談論中無意間跟我提起了這些。才讓我能有機可趁。其實最初聽藍唐黎提起霍慶思時,我就留心聽了他在那個如迷宮般的山莊殺死天下第一莊莊主的故事。我並不認爲這是他的運氣或是天生的,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後來和宋芬芳“聊”過之後,我就更加確定了這個猜想。從我說要去天牢看霍慶思的時候,我就打了這樣的注意。所以,從頭到尾。我其實都沒有放棄要去見知知的念頭。
另一方面,不得不說,對於霍慶思這個人,他除了門派上的優勢,他本人也確實是個難得的聰明人。我只是在牢房裡隨意地說了句“皇宮比較無聊”,又很隨意地補充了句“不能出去找樂子”,霍慶思就已經聽懂了我的暗示。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對誰感到愧疚過了,但對藍唐黎,我想我是真得覺得愧疚了。我說喜歡他並不是假的,但是他在某方面太過於執着,跟他硬碰硬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只好採用這麼“偷偷摸摸”的辦法。如果藍唐黎在徐都界見到我,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大概又會給我擺一陣臭臉了吧。
想想藍唐黎那種彆扭的樣子,我忍不住笑笑,到時候再好好哄他吧,就讓我再自私一回吧。
將手中的紙攤開,上面是簡明的皇宮地圖,中間一根紅色曲線標出的路線。曲線的開頭是昭陽宮,結束的地方標着“皇宮出口”四個字。每個重點位置,都有黑色的小楷寫出詳細的說明,包括幾時幾刻走過哪個地方,能避免侍衛的巡邏,從哪條路走,能避開守夜的宮女。照霍慶思圖紙上的說明,若我今夜四更天能順利達到宮門,就能趕上運泔水出宮的太監。紙上說,只要我跟他說,泔水倒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休息了,他就會帶我出宮。
這大概是暗號什麼的吧,也不知道霍慶思是如何辦到的,即使被重重鎖鏈綁着,還能手動自如,短短几天時間內,不但把這皇宮的地圖畫了出來,連出逃的方案也如此詳細地列明瞭。
如藍唐黎所說,這個人果然不能小看。霍慶思這樣的人,若想跟他成爲朋友,這機率是微乎其微,但是若成爲了他的敵人,恐怕真得會是件很頭痛的事。這也是我當初要試探他對芬芳感情的原因,若他對藍唐黎動了什麼傷害的念頭,還有芬芳那丫頭可以壓住他。在知知和阿明面前,我很少替別人去想什麼,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外姓人。
將來的事情真得很難說得清,我只盼着,我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
微微嘆口氣,再次將圖紙看了一遍,將幾個重要位置又重新記了一遍,我將圖紙放在燭火裡點燃,看着紙張在火焰的吞噬下一點點變黑,最後化爲黑色的粉末。用手絹將這些殘末包裹起來,壓在枕頭下,我才換了人傳晚膳。
飯纔剛上桌,芬芳那丫頭就來了。
我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座位上,笑着打趣道:“你這丫頭運氣真好,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吃吧。”
“不用了,嫂嫂,我......我已經和小思一起吃過了。”芬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雙手絞着手,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多少能猜到她來的目的,霍慶思把紙條塞給我的時候,她是看到了的。況且,就霍慶思對她的“順從”,這些事,就算她不問,霍慶思也會主動跟她說。
我說:“吃過了也再吃點唄,就當陪我好了。”
芬芳猶豫了下,還是拿起筷子,在我熱情的佈菜下,象徵性地吃了幾口。
一頓飯下來,這丫頭卻坐刑般,如坐鍼氈。我輕嘆着放下筷子,“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在虐待你呢。”
這丫頭的臉皮今天彷彿格外薄,動不動就臉紅,她頂着微微紅的小臉,低聲道:“嫂嫂,黎哥哥真得很愛你。”
我點點頭,雙手撐在桌子上,臉對着芬芳,我看着她,笑道:“我知道,然後呢?”
“你要是離開了,他會很傷心的,可能比這更糟......”芬芳繼續說着,小臉還是紅彤彤的,那雙晶亮的眼睛卻毫不閃躲地看着我。
“誰說我要離開他?”我微微挑了下眉頭,反問道。
“那嫂嫂......”芬芳略顯詫異地看着我,眼睛裡有困惑,有迷濛。
身體微微前傾,我笑着點了下她的額頭,“傻瓜,我出宮是要去徐都界。你的黎哥哥總是不准我去這不准我去那,巴不得我身上有根繩子束縛着,這樣我就哪也不能去了。所以,我只好想出這樣的方法。”
我的答案似乎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芬芳的小嘴微愣了兩三秒,她才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地拉着我,“太好了!黎哥哥要是知道嫂嫂是這麼想的,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果然還純真得像個孩子,我說什麼她就相信什麼,一點也沒想過要懷疑。這樣單純如白紙的一個可愛女孩,也難怪霍慶思那樣冷血陰暗的人會愛上她。她和霍慶思,明明分處在兩個完全不搭邊的世界,但卻能如此輕易地融入對方的世界,果然是很適合的一對。
“嫂嫂有跟尹總管說嗎?”高興過火,宋芬芳才又想起了些事情,有些擔憂地看着我。
我搖搖頭,看着芬芳淡淡地說:“所以,你也不能跟他說,知道嗎?”
“可是,如果尹總管知道嫂嫂不見了,他會很着急的。”芬芳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又說道。
“那就等我離開四天之後,你再告訴他,可好?”
如果我能快一點,四天之後,就算尹田知道我去了徐都界,他也來不及追上我了。
“可是,尹總管若知道你不見了,肯定會派人去跟黎哥哥講,黎哥哥一定會很生氣,很難過的。”宋芬芳繼續提出她的擔憂。
“沒關係。”我笑笑:“你儘管放心,尹總管不會跟陛下講的。”
我從不懷疑尹田對藍唐黎的忠心,正是因爲他這份中心,他才更不會派人去通知藍唐黎我的失蹤。因爲他知道我是藍唐黎的軟肋,三國國主“會面”,表面看似乎只是個賞花吟唱的場面,這裡面卻暗波洶涌。稍不留意,就可能是一個王朝的顛覆。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讓藍唐黎有機會分心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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