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毓軒方纔的話,蕭翎兒皺着眉頭追問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說這天下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袁可可?”
“不,你們不覺得方纔那個袁可可的話漏洞百出嗎?”蕭毓軒回過身子接着補充道:“第一,她說自己是因爲不願意嫁給師兄才離家出走偶遇李子元的,說是巧合倒也不置可否。可李子元要帶她迴風月城時,她說自己需要幾天時間,辦完便會去找他。可爲何她不早早與他說明事情的原委,還要騙他說自己只是一個孤兒?第二,她剛纔說自己被困在家中不便出來,但這一耽擱卻是三個多月,這時間未免太牽強了些。”蕭毓軒說着隨即看向幕寶,使了個眼色,自己又往那桌前倒了杯水來喝。
“不錯。在我看來,這第三嘛,袁可可性情大變纔是最古怪的。一個溫婉動人帶有一絲俏皮,另一個呢刁蠻任性大打出手,性子未免差異太大。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剛纔衝進來的那個袁可可,我從她身上聞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氣息,那不像是人類。”幕寶接過蕭毓軒的話說道。
“不是人類?!”聽到這兩個字,白筱語他們突然大爲震驚。這幕寶可是千年仙狐,她的鼻子絕對沒話說。
“你是說這個袁可可是妖怪變的?”
幕寶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怎麼說呢,白天那個刁蠻的袁可可的確是人,可剛纔那個溫柔的雖然也是人,可我的鼻子卻聞出來她身上還有另外一種氣息,這氣息不是人類,但也不是妖氣,更像是什麼靈物。最關鍵的是,這股氣息和我之前占卜麒麟幼崽時所感受到的是相同的。”
“你是說,有靈物附身到了那個袁可可身上,所以纔會前後判如兩人?難道她真的和麒麟幼崽有關嗎?”白筱語震驚地問道。
只見時暮恩此時扇子忽地一合,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幕寶的鼻子聞到的不會有假,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袁可可既然有貓膩,那她遲早會露出她的狐狸尾巴的。”
“說的不錯,不過眼下,我們是時候該去那武館看一看了。”
第二日晚上,白筱語等人從客棧小二那裡打聽到這武館的居處,便偷偷前往,還不忘捏個隱身訣站在袁可可的房門外。蕭毓軒大手一揮,那房內的情形便在他們面前展現的一露無疑。
見狀,白筱語不由白了他一眼,說道:“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兒,你就不能迴避一下,等我們幾個女孩確定之後再開嗎?!”心中暗想,這蕭毓軒素日爲人沉穩謹慎,怎的這回這麼沒有分寸。
“現在不是沒事嗎?”蕭毓軒扭頭對她說道。
“筱語,你這話有點泛酸啊。”看到這副情形,時暮恩在她耳邊調侃着說道。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我只是在想,萬一她在房裡換衣服或者在洗澡那怎麼辦?!”白筱語臉紅着急忙辯解道。
“你們有完沒完了?還是辦正事吧!”蕭翎兒不耐煩地在一旁衝他們喊道,時暮恩見狀也只得撇了撇嘴。
放眼望去,只見那袁可可並未有什麼異常之處。他們在屋外盯了半晌,她無非就是吃飯、看書,似乎沒有任何怪異。夜色越來越濃,蕭翎兒他們也不免打起哈欠,眼睛疲憊不堪,閉上忽又睜開。再看過去,一個侍女進了屋子和她說了幾句話。幕寶的耳朵最靈,伸長了耳朵仔細去聽,左不過也是提醒自家小姐夜色不早了該早點入睡的話。袁可可點了點頭,遂任那侍女將蠟燭熄滅,躺在牀上睡去。
見狀,白筱語幾人也只得面面相覷,轉身離開武館。
回客棧的路上,幾人在麪攤上談論起方纔的事情,蕭翎兒只覺得並無不妥,說道:“是不是我們想多了?我看那袁可可挺正常的啊,吃吃飯看看書睡睡覺,過得比誰都愜意。”
白筱語一邊吃着面,一邊附和道:“你們昨晚一說我也覺得袁可可有問題,可是剛纔那麼一看,她好像也沒什麼不正常的啊。”
“可是我總覺得她有古怪,方纔我居然察覺不到她身上那股氣息了。可我不會聞錯的!那天她來客棧找李子元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我也總覺得怪怪的!”幕寶揚起聲音說道。
“不如我們再去看看吧。”蕭毓軒把麪碗往前一推淡淡道。
“我也去!”蕭翎兒在一旁應和着。
於是乎,一行人便再訪了武館。不過這回,幾人特意斂去了身上的氣息。可這一探,卻有了驚人的發現,這屋內居然又亮了。
蕭毓軒故技重施,捏了個訣旁觀。不過這回,他們卻是站在更遠的地方,生怕她會發現。
只見此時,那屋內唯袁可可一人。
“她!…”
“你小點聲!”時暮恩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
“她,她是妖怪?!”蕭翎兒遂竭力壓低聲音,震驚地說道。
只見她坐在牀上似是在打坐,可她的眉心卻有一個十分亮眼的紅色圖騰,那圖騰看上去像是一頭麝鹿,但其頭似獅,角似鹿,眼似虎,尾巴更似牛一般。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這到底是什麼動物啊?”白筱語嘀咕道。
“是麒麟!”幕寶定定地說道,旋即又仔細觀察一番補充道:“麒麟以鹿爲主要特徵,身形融合了龍牛羊馬。傳說中,其形狀集獅頭、鹿角、虎眼、麝身、龍鱗、牛尾於一體,尾巴毛狀似龍尾,有一角帶肉。”
“什麼?!難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聖物嗎?”時暮恩震驚地反問道。
“你們快看!”幕寶還未來得及回答,耳邊傳來蕭毓軒定定的四個字。順着視線望去,只見那袁可可額頭上不斷沁着汗,眉間的圖騰忽明忽暗。忽然,袁可可頭一垂,身上竟然有一個魂魄慢慢的從她體內分離開來。
看來幕寶猜測的沒錯,這個袁可可果真有問題,只是不知究竟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片刻後,那魂魄慢慢的扶着袁可可的身子小心地躺下,旋即直直的穿過牆壁。白筱語他們見她出來急忙緊緊屏住氣息,以防她發現他們的行蹤。這時他們方纔看清那魂魄的模樣。
什麼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筱語此時才體會得到。面前的雖只是個魂魄,並無軀殼,但她卻像是下凡的仙子那般,也正如先前李子元所說,與刁蠻任性幾字完全不沾邊,盡顯綽約的身影。而她眉間的紅色圖騰則爲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動人。
這李子元運氣究竟是好是壞?若說好,他被魂魄纏身久久不能忘懷,若說壞,他一介凡人白白攤上了這麼個絕色佳人。真不知是劫是緣啊。
那魂魄瞧了瞧四周,遂向遠處飛去,幕寶見狀急忙讓他們先行回客棧,自己前去跟蹤那魂魄。白筱語還沒來得及回答,這一狐一魂便沒了蹤影。
這一夜,幾人當真是徹夜未眠。幕寶回來時,天已大亮。白筱語他們正趴在桌前眼下烏黑地望着門口。這幕寶不愧跟了白筱語多年,回來的時候手上的托盤裡擺放着一堆豐盛的早餐,頗讓人歡喜。
幕寶抿嘴笑道:“你們快吃吧,一定餓壞了吧。”
白筱語不由得唏噓了幾聲,這小狐狸此時那般善解人意,竟不似她往日的作風。衆人用過早飯後,方纔回過一絲精神。
“說來也巧,昨晚的那個魂魄叫可可。袁可可的可可。”幕寶盯着她們說道。
“魂魄附身到凡人身上,又愛上了另外一個凡人?”時暮恩搖着扇子皺着眉頭問道。
“想來應該是。我昨晚一直跟蹤她,直到風月城河邊一艘船上,想來便是之前李子元口中所說的那艘船了。”
“那她眉間那個紅色的麒麟圖騰又是怎麼回事啊?”白筱語捧着臉頰問道。
“是麒麟精魄嗎?”幕寶還未來得及回答,蕭毓軒站在窗前轉身望着幕寶淡淡詢問道。
幕寶聞聲點了點頭:“麒麟精魄就在她身上,我聞到的就是麒麟精魄的氣息!千年前我曾有緣得以一觀,這麒麟精魄正如其名,可以說是聚靈還神的法寶。魂魄是見不得光的,想必可可就是因了這麒麟魂魄才能在白天正常行動,也纔可以在附身時對自己和那具身體無損。”
“那這豈不是跨物種戀愛嗎?”蕭翎兒感慨道。
“豈止啊!這還不如人妖相戀呢,妖怪至少一心修煉遲早會得道的,可她既然沒有輪迴投胎,那說明她心存怨念或是仍有什麼牽掛,和李子元執意在一起的話只會折損他的陽壽,你看看李子元那儒弱的模樣,這都成什麼樣了啊!”時暮恩不斷撫着扇面說道。
“那我們可就真麻煩了。這麒麟幼崽在世間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只餘這一縷精魄。要想拿到麒麟精魄就要先過可可那一關,還有這兩人之間的情事…啊啊啊啊!拿個聖物未免也太難了!”白筱語嘴脣顫了幾顫說道。
“要想得到這麒麟精魄,確實難啊…”時暮恩搖着扇子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