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軒、時暮恩和幕寶三人朝時伯作揖告別,旋即定定地進入了那扇石門。
可誰料想,他們幾人剛一進去,“哐當”一聲便從身後傳來,退路依然封死。
“快把傷口包紮下吧。”時暮恩給幕寶遞過去了一方手帕,看着幕寶的傷處淡淡道。
幕寶“恩”了一聲,又從蕭毓軒手裡接過治療傷處的藥來服下,手腕處的傷這才漸漸覺着沒了疼痛,眉頭也緩緩舒展了許多。
看到身後關閉的石門,蕭毓軒他們三人見狀也並未有任何猶豫,旋即轉過身去,定定向前走去。
定睛一看,才發現了這地宮內裡的模樣。
什麼叫做壯觀巍峨?什麼叫做精巧絕倫?
看到這地宮裡真正的模樣之後,蕭毓軒他們纔有了真正切身的體會與感悟。饒他是冥殿少主,茅山世家少主,也不外如是。可想而知,這地宮的巍峨是何等的壯觀。
楊玄感耗費多年時間,又尋找了那麼多的奇能異士來苦苦修建地宮,果真不是白費心力。
縱觀全局,他們竟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前方不過十米之處即是斷崖,向前走了幾步後,可以清楚的看見這懸崖下實乃是有一條長長的階梯,直直通往懸崖底部。只是看上去,竟深的看不到底部。
“看來這是唯一的路了。”蕭毓軒環顧着周遭淡淡道。
話音剛落,時暮恩和幕寶也定定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旋即和蕭毓軒一起慢慢步至懸崖邊,定了定心神後按照那長長的階梯向下走。
幸好他們三個人沒有恐高症,不然這鐵定完蛋,恐怕剛走到懸崖邊上就要暈過去了,更別提往下邊走了。時暮恩心中暗暗想道。
這階梯甚是狹窄,也只能容一人通過,他們三人只能挨個向下行着,不敢勉力,恐遭不測。定睛看去,蕭毓軒他們腳下所踩的每一步階梯,都是由諸多上好的玉石鋪成,昔日楊玄感必定是耗費了巨大的人力財力來修建之用,可是,這階梯看上去也並未有任何灰塵。按理說,這地宮千百年來從未有人進入過,即便是有,也斷然不會這樣整潔纔是,看上去竟像是有人終日打掃一般。
一片死寂中,忽然有一下輕微的幾乎聽不見的碎石子滾動的聲音。
時暮恩不免長長呼出一口氣。原來是他方纔腳上一滑,無意提到了一顆碎小的石子。
“你們兩個小心點!”蕭毓軒忙提醒道,旋即聚精會神地向下行走,不敢有半分疏忽。
事實上,這懸崖下除了這條狹窄冗長的玉石階梯,周遭都是懸崖峭壁,一個不留神,便會掉落懸崖,死無葬身之地。
不知三人走了多久,終於慢慢步到了這懸崖底部的平地處。向上望去,只覺得脖子仰的疼得厲害,不禁暗暗感慨了方纔他們這一行的小心翼翼,百般爲難。
這還不如來個什麼妖魔鬼怪讓他們好好對付呢,偏偏整一個這樣沒有什麼技巧沒有什麼挑戰的方式讓他們爲難。
沉沉嘆息了一聲後,旋即也不再做他想,三人忙向前行着。
“你們看,這和地宮外的環境是不是很像?!”蕭毓軒環顧着四周,旋即對時暮恩和幕寶說道。
他們本以爲這懸崖之下會是什麼機關密佈的地方,可現在看來,這懸崖峭壁之後的平地處倒是顯得與別處格外不同,相反,和這地宮之外有許多的相似之處,看起來倒並不像是什麼深山中的匠人所修建的地宮,而更像是山外那般。甚至連空氣都是那樣的順暢清新。
“的確,看來你茅山世家的開山祖師的確厲害啊。”幕寶看向一旁的時暮恩,不禁感慨他茅山世家一脈的聰明機智。能修建出這樣精妙絕倫的地宮,實乃神奇。
用白筱語昔日的話來說,山中山,雲中雲,林中林,這的確符合這座地宮內裡的整體格局。
三人慢慢上前行着,只見眼前是一條長廊,而周遭都是低矮的大水池,奇怪的是,這池子裡盛着的並非是什麼清水,而盛着的則是滿滿的水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池中央立着許多石像,細細數來,竟然是十二尊石像。
“虎、狗、龍、貓、猴…是十二生肖。”蕭毓軒細細瞧着那十二尊石雕幽幽道。十二尊石雕各居一隅,看起來倒像是相互呼應着,不知是何用處。不過,那水銀便是由石像的口中噴涌而出的。源源不斷,經久不衰。
看起來頗爲詭異。和元牝珠之前所在的那水銀池,還有之前他們一行人尋找食人族牙齒之際所看到的血池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三人徑直穿過長而隱秘的走廊,直到行至走廊盡頭。
奇怪的是,這走廊盡頭裡,並不是什麼巍峨壯觀的建築,而是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周遭還有一個諾小的池塘,池塘中甚至還有一些魚鴨在不住地遊動。
“太嚇人了…”時暮恩怯怯地說道。
知道的,以爲他們是在什麼楊玄感的地宮。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去什麼世外桃源,或者來到什麼景點旅遊了呢。
“這裡該不會有什麼人住吧!”幕寶他們向前行着,遂好奇的說到。
若是有人,他們倒也無需害怕。可這裡若是無人居住,怎麼這小小的池塘中還有魚鴨嬉戲呢?難不成見鬼了?!
“我們先去看看再說,都小心一點!”蕭毓軒提醒着時暮恩和幕寶,不禁對面前的一切都產生了十足的警惕和戒備。
“你們聽!”時暮恩忽地揚聲喊道。
蕭毓軒和幕寶聽到時暮恩的聲音,遂止住了前行的腳步,屏氣凝神靜靜聆聽着。旋即只聞得一陣悠遠的琴聲,似乎是什麼古箏古琴之類的器樂聲傳來。聲音越來越大,也似乎越來越近。在四周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明顯,可那琴聲聽起來又是那樣的悠遠流長,他們幾人雖不懂音律,但從這琴聲之中也似乎可以感受到彈奏者心無旁騖的心境。
“你們說會是什麼人在彈奏?”時暮恩下意識地反問道。
琴聲還在繼續,幕寶也覺得不明所以,遂搖了搖頭。默了一瞬後,只聽蕭毓軒忽地揚聲說道:“晚輩貿然來訪,還望前輩見諒。”
話音剛落,見周遭並未有任何迴響,蕭毓軒旋即又接着說道:“前輩見諒,還請前輩現身!”
“你們擅自闖入,可知後果?”悠長透亮的女聲從遠處傳來,蕭毓軒下意識地把頭扭向一側,只見有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正悄然站在那竹林中撫琴,雙腳輕輕地踩在那竹子上,看起來宛若仙人。
話音剛落,只見那女子雙手止住了彈奏,定定撫了撫琴,旋即垂下眸子打量着蕭毓軒和時暮恩、幕寶他們三人,定定地向下躍去。
好漂亮的輕功!只見她身形輕靈飄逸,雖然臉上蒙着面紗,一雙眸子卻是格外的清澈溫婉,彷彿空谷幽蘭,沁入心脾。一時間,時暮恩竟看的癡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白衣女子傻看,直到蕭毓軒用胳膊碰了碰他,時暮恩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囧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癡癡笑着。
“晚輩有禮了。”看到那女子定定落在地面,蕭毓軒旋即躬身行禮。不管這女子是何來歷,此時也該向她表示他們三人絕無任何歹意纔是。
“你是冥殿的少主蕭毓軒…你是茅山世家的少主時暮恩,你是幕寶。”那女子一一打量着他們兩人,旋即將目光落在了幕寶身上,眸中閃動着異樣的神采。
“您認識我們?”時暮恩下意識的反問道。
只見那女子輕笑了一聲,旋即越過他們三人,慢慢走到了茅草屋一側的圓形石凳上,並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蕭毓軒他們三人坐下,自己隨後放下手中的琴來,款身坐下,直直地望着他們。
“你們是來救人,還是來殺人?”
“救人?殺人?”蕭毓軒他們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明白那位白衣女子的意思,遂又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不錯。我只問你們一句,你們來到這地宮,是要來殺人,還是來救人的。”
“救人。”良久後,蕭毓軒口中淡淡吐出這兩個字來,“我們此行,是爲了救我的妻子。”
“白筱語?”
聽到她的話,蕭毓軒他們三人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和詫異,好奇地向她打聽緣由。看她的衣着打扮,絕對不是現世的裝束,不知在這裡呆了有多少年的時光了。可是,她不僅知道蕭毓軒他們三人的身份,還知道關於白筱語的事情,這着實讓人驚訝和疑惑。
“不知前輩究竟是何許人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幕寶悄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只覺得無比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她是誰,旋即開口問道。
“幕寶,你不記得我了?”那女子輕笑了一聲,旋即搖了搖頭,一手慢慢伸至耳後,取下臉上覆着的面紗。
面紗緩緩滑落,她的容顏逐漸顯現在幕寶他們面前,幕寶只覺得渾身竟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子,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