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即便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他也要搏一搏。
殿門之外,衆多神情冷毅的冥殿中人早已經端立山下,在外等候。等蕭毓軒穿過那條漫長而又遙遠的小徑出現在殿外之時,這羣侍從齊齊躬身行禮,雖然對少主所吩咐的事情表示不明所以,但是他們沒有多想,也無需細思,在他們的眼裡,只有服從,絕對的服從。
“少主,此行您一定要小心。”蘇幕遮立在一旁癡癡說道。
“嗯。”蕭毓軒最後看了一眼冥殿,這裡的山水,這裡的一切。但是此時此刻,他滿心牽掛的卻只有那個女孩兒,那個叫做白筱語的姑娘。蕭毓軒暗暗在心裡發誓,他一定會讓鳳甲仙現身,一定會讓白筱語回到他的身邊來……
白筱語平靜的隻身佇立在清澈無垠的湖水邊,陣陣微風吹過,更顯得她身形單薄。
你在想他,白筱語。你的憂傷,你的思念,你的悲涼,你的魂不守舍,都只是爲了他。他讓你痛不欲生,卻又讓你滿心牽掛。
“筱語~”身後幕寶熟悉的聲音傳來,白筱語緩緩擡起頭來,只見一襲溫熱的外套已經悄然披到了她的身上。
“怎麼不多穿一點,這麼大的風,你身體又這麼虛弱,傷了身子該怎麼辦啊……”
“你放心,我沒事的。”
“那也不行,快跟我回去吧。”幕寶小心翼翼地攙扶着白筱語的身子,“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孩子就該出生了,,你可得多照顧着自己點!”
聞言,白筱語垂下眸子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一手輕輕撫摸着,旋即緩緩擡起頭來,用手指輕輕颳了刮幕寶的鼻子,溫柔地說道:“好啦,我知道啦。你這醫生倒真真是囉嗦~”
看到白筱語的模樣,幕寶遂嘟着嘴擠弄了下眼睛,道:“時幕恩原本也想來的,可是被我打發了,我們兩個若是同時消失,蕭毓軒一定會察覺到的。”
原來,自白筱語離開之後,便一直由幕寶和時幕恩暗中照拂着,並讓兩人三緘其口,不許他們兩個對蕭毓軒提起有關自己行蹤的半個字。
沒錯,她想見蕭毓軒,但此時她殘餘的理智和心性卻時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見他。即便知道自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白筱語“嗯”了一聲後又垂下頭來,緊咬着嘴脣,思量良久,終究又擡起頭來,躊躇不決地說道:“他,他還好嗎……”
聞言,幕寶停下了腳步,看向白筱語的眸中多了幾分猶豫和不忍。
“怎麼?難道他出事了?!”看到幕寶猶豫的神情,白筱語忙焦急地握着幕寶的雙手追問道。這些日子以來,她雖不再見他,但每逢幕寶或是時幕恩前來探望之際,白筱語便會詢問起有關蕭毓軒的事情,問題也很簡單,好不好。雖然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不在蕭毓軒身邊,他的狀況一定不好。但是,只要他性命無虞,那便安好,自己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你快說啊?!”白筱語又緊張的盯着幕寶的眼睛說道。
“他,他……”
每逢必景,時幕恩和幕寶也總是毫不猶豫的對她提起有關蕭毓軒的處境,甚至滔滔不絕,將他如何買醉如何落寞的向他們打聽自己的行蹤,言語間具體到動作表情,生怕白筱語錯過什麼。雖然她覺得,時幕恩和幕寶他們兩個是想通過這個機會讓自己回心轉意。可是現在,她問起蕭毓軒來,幕寶卻並未言語,甚至吞吞吐吐,這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幕寶!”白筱語揚聲喊道。
“好吧,我還是告訴你吧!”幕寶緊皺着眉頭閉上眼睛復又睜開,“可是你要答應我,聽了以後不許急,不許惱,乖乖的聽我把話說完。”
看到白筱語定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之後,幕寶遂挽着白筱語的胳膊,緩緩走到房中。
“來,你先坐下。”幕寶把白筱語慢慢攙扶到沙發上,旋即起身倒了杯熱茶,道:“前幾日,聽說是有鳳甲仙的什麼消息傳來,好像是說鳳甲仙和很多妖怪在屍門曾經的所在處現身了,而且汲取了山中許多精怪的靈氣。不過自從兩年前屍門滿門被屠之後,蕭毓軒便派人將屍門燒了。一把大火燒的什麼都不剩了,可近幾日那鳳甲仙卻盤踞在那裡,並未逃離,看起來倒像是要重新建設一個屍門似的,昨天,蕭毓軒帶着冥殿的人前往屍門說要去會會鳳甲仙……”
“那蕭毓軒怎麼樣了?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情?!”白筱語緊張地詢問道。
聞言,幕寶轉過身來,走到白筱語面前,將水杯慢慢遞到她的手上,旋即坐下來繼續說道:“他,他受傷了。中的是鳳甲仙的寒毒……”
“你說什麼?!”一時間,白筱語聽到噩耗傳來,再也難以遏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和悲痛,手中的杯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瞬間碎成了一片片的玻璃。
“筱語,你放心,他還沒死,只是中毒了而已,他……”幕寶忙緊急地對白筱語解釋道,可是忽然間,只見白筱語眉頭緊鎖,不住的大口喘着氣,似是正在經歷着巨大的痛苦那般。
“你怎麼了?!筱語~”旋即只見白筱語的額間不住的冒着汗,幕寶不住的叫喊着白筱語的名字,心中卻大喊不妙,莫非她是要生了?
思量之間,幕寶忙緊張地拂去白筱語的袖子,兩指定定的放在她的手腕處探着脈息,又看了看白筱語的身子道:“羊水破了……你要生了!”
聞言,白筱語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看着幕寶,只覺得心中忐忑難安,旋即巨大的痛苦不住的朝她涌來,一時竟難以自持的大喊出聲。
“不行,我得快打電話。”幕寶慌張地去找電話撥打號碼,原本有關接生的醫生早已經準備好,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白筱語居然會早產,這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啊!
“喂,快點讓醫生過來,筱語要生了!!!快點!”幕寶慌張的對電話那端揚聲喊道。幸虧她和時幕恩早已經將那醫生安排在這房子之內,好時刻照料着白筱語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危,若不散,自己儘管精通醫術,但對這女子生產之事卻是陌生的很,要是真遇到這些事情,她恐怕是愛莫難助,她這醫師的名譽可就頃刻間蕩然無存了。
再看白筱語,她早已經是難以支撐了。從幕寶口中得知蕭毓軒身中寒毒之事,只覺得自己身心受創,怕是驚動了胎氣,所以纔會導致早產。
“醫生,你快點!”幕寶蹲守在白筱語身旁,不住的用熱毛巾爲她擦拭面上的汗,聽到醫生的腳步聲傳來,忙揚聲對門外隱隱跑着的醫生的聲音喊道。
“快,快把夫人攙扶進去!”那醫生想必也是對白筱語早產之事大爲震驚,只見她衣服上的扣子居然還扣錯了三個,甚至連鞋子都穿的不是一雙,慌慌張張的跑進房中後,觀察了一番白筱語的現狀,遂定了定心神對身後的助手說道。
聽到醫生吩咐,那些助手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白筱語攙扶到推車上,讓她平着躺下,旋即忙送到屋內。
“筱語,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幕寶緊握着白筱語的右手喊道。
一時間,白筱語只覺得一陣接一陣的疼痛感如同潮水般不住的朝自己涌來。從前,她只是從電視上或是書上看到過生兒育女之時的痛苦,但寥寥幾筆怎麼比得過親身經歷?她本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不想孩子早產,這種痛苦竟會比之前想象之中的還要痛上萬分,她緊緊地攥着幕寶的手,不自覺的將指甲嵌入她的掌心。
“怎麼樣了醫生?!”看到白筱語面上豆大的汗滴和淚水,幕寶下意識地看向一旁還在查看白筱語現狀的醫生。
“不行,羊水已經破了,孩子還沒有入盆,她必須要剖腹產!”
“筱語~你要堅持,你放心,蕭毓軒體內的寒毒我是可以解的!他現在沒事,他還不知道你們兩個已經有了孩子的事情呢?!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幕寶緊緊的攥着白筱語的右手說道。
“真的嗎?”白筱語緊盯着幕寶的眼睛呢喃道。
“真的!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呢,要是我放才說的是假的,我這隻小狐狸就再也不吃肉,只吃胡蘿蔔!”
看到幕寶如此說,白筱語只覺得好笑,旋即長長呼出一口氣來。既然幕寶這麼說,那便是真的了,他還活着,他還活着!
“所以你一定要堅持,知道嗎?他還沒有向你拿出證據,他還沒有見到孩子!”幕寶緊張的說道。
“好……”良久後,白筱語定定點了點頭,自她的口中慢慢道出了這一個字來。只要他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現在,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平安生下他們兩個的孩子,她一定要!
“快,快推進手術室!”
在剛得知白筱語懷孕的那一刻,時幕恩和幕寶便已經將生產的一切事宜都準備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