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運用這太陰之精,加之以秘術來救治人的術法,幕寶倒是頭一回聽說,也是她第一次親眼所見。不過,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而幕寶更沒想到的是,這白耀師和蕭水寒聯起手來,功力竟然會如此之高。
子衿啊子衿,若是你還活着,若是你親眼看到白耀師和蕭水寒此刻齊心協力的情形,想必你也會很開心吧?幕寶看着他們,心中不禁暗想道。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只見那白筱語和蕭毓軒的面上似是慢慢有了一些身神采,不再像之前那般煞白的面色。
幕寶心中狂喜,以爲他們二人很快便會醒來,可過了片刻,他們二人卻並無任何反應。順眼望去,只見那蕭水寒和白耀師的面上也是不住的汗滴着。即便他們二人再怎麼厲害,即便他們的功力修爲再怎麼高強,可這樣下去還能支撐多久?
一時間,幕寶不禁覺得陣陣氣悶,遂抑着發顫的聲音低聲問道身旁的蕭翎兒:“這是怎麼回事?”
當年,蕭翎兒曾身中妒夫人之毒,蕭水寒也曾經用過這樣的方法來救她,想必她必定知曉這其中的隱秘。
可是,半晌無聲,幕寶心中驚懼悲哀一時間再難以控制,又不敢厲聲說話,怕擾了白耀師和蕭水寒的進程,遂在心中默默呢喃道:“你應該知道,要是失敗了,蕭毓軒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難道你真的想要他給我們家筱語一起陪葬嗎?”
如此一來,只有蕭翎兒一人才可以聽得到幕寶方纔說的話,也斷然不會打擾到白耀師和蕭水寒施法了。
換音剛落,只見蕭翎兒全身一個哆嗦道,定定的盯着昏迷着的蕭毓軒說道:“我不知道。當年不過半個小時,我便醒了過來。可宗主他們兩個已經施了這麼長時間的法,他們兩個也好像並沒有什麼醒來的跡象。但是,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救醒他們兩個…”
看到蕭翎兒面上滿是擔憂的神情說,幕寶一時心中疑懼不定,但想到她既然深愛着蕭毓軒,又放了蕭水寒,和他們一道來了這雲門白家,那便是誠心誠意要救人的,即便她心裡真正想要救的人是蕭毓軒。或許,她說的法子倒是真有可能可以把白筱語和蕭毓軒救醒。
幕寶又看向正在竭盡全力施法的白耀師和蕭水寒,見他們兩人漸漸體力不支,自身的靈力又已經耗費良多,但仍舊強撐着衰弱的身軀施法,幕寶咬了咬嘴脣,遂下定決心,看向蕭翎兒,朝她定定點了點頭。
“若是你膽敢騙我,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幕寶對蕭翎兒說道。
“你放心吧,若是他死了,我也絕不苟活…”蕭翎兒緩緩道,嘴角卻慢慢浮現出了一絲微笑。不知怎的,有那麼一瞬間,幕寶竟然覺得她甚美。
“你,你說的啊!”
話音剛落,只見那蕭翎兒也並不言語,旋即左手中現出了一個小小的珠子,表面看起來,那珠子的大小倒是比時暮恩的元牝珠小上許多,準確來講,不過和一般的玻璃球大小相仿。只是幕寶卻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這世界上有這般東西。心中好奇之際,只見蕭翎兒眸中盡是不捨和依戀,彷彿是自己深藏多年的寶貝一朝要獻與他人的既視感。
幕寶定定瞧着她,只見蕭翎兒深深吸了口氣,復又呼出,右手置於那珠子之上不住地旋着。慢慢地,只見那珠子似是在吸取着她手上的什麼東西。漸漸地,那珠子竟自內裡現出血色的光芒來,隨着那血色越來越重,蕭翎兒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慘敗,彷彿一下被人抽走了精魂那般。
“這是!”幕寶看着蕭翎兒心中不禁呢喃道,“原來你竟是用這嗜血珠在汲取你自身的血脈!”
這嗜血珠實在罕見,而說它罕見並不是因爲它的數量少,而是因爲真正把嗜血珠拿出來使用的人太少!嗜血珠,顧名思義,乃是汲取人體內的血脈之用。但是,汲取的並不是他人,而是自己,是嗜血珠的主人!
嗜血珠未使用之際,大小色澤不過和其他普通的玻璃珠子一般。但是它的主人一旦啓用,便意味着嗜血珠開始舔血,待這嗜血珠內渾身都被盈盈的紅色所充斥着的時候,便也意味着這珠子汲取完畢了力量。嗜血一出,它的主人便可在瞬間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想必蕭翎兒必定是想要用她自己的血脈,待自己擁有着足夠力量的時候,便可以助白耀師和蕭水寒一臂之力。靈力有了,這太陰之精的效用便可以發揮到極致。屆時,白筱語和蕭毓軒自然會醒過來。
“你瘋了嗎?”幕寶定定望向蕭翎兒質問道。
“只有這樣,他纔可以醒過來!”蕭翎兒默唸咒術對幕寶喊道。
“可這樣,你就會…”
“我不怕!”
看到蕭翎兒的面色越來越煞白,隨之而來的,她手中嗜血珠的顏色也越來越被紅色所充斥着。那一刻,幕寶忽然不再像之前那般討厭蕭翎兒了。
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就不喜歡蕭翎兒。覺得她任性、刁蠻、固執,她從未見過像蕭翎兒這般無理取鬧又自以爲是的女孩兒。起初時暮恩總勸她,說蕭翎兒不過是大小姐脾氣,被人寵壞了而已。可幕寶卻不以爲然。大小姐?難道他們家筱語就不是什麼大小姐嗎?難道時暮恩就是什麼破落的公子哥兒?蕭毓軒雖然冷冽傲然,平時也寡言沉默,但也不見他讓人這般討厭。
接下來呢?蕭翎兒和時暮恩、白筱語打架,在蕭毓軒的心慢慢傾斜在白筱語身上後,她便處處爲難白筱語,平視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若不是白筱語勸着她,她怕是早就和蕭翎兒動起手來了。
而今天中午,當她知道下毒害白筱語的人不是鳳甲仙,居然和他們一路尋找聖物,相處了幾個月的蕭翎兒的時候。那一刻,幕寶只想殺了她,處之而後快!
可現在…
現在,幕寶覺得自己心中對她的恨意和厭惡減弱了,甚至可以說是慢慢消失不見了。蕭翎兒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爲“愛”這個字。只是,她的愛太過偏激,太過自私,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她沒有辦法看到蕭毓軒和白筱語恩恩愛愛,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可如今,蕭毓軒爲了白筱語,甘願用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注。他賭的是蕭翎兒心中最後的良知,賭的是蕭翎兒他們兩人這二十多年來的情誼,賭的是蕭翎兒對他蕭毓軒的愛。
幸運的是,蕭毓軒賭贏了。爲了他,蕭翎兒甘願讓蕭水寒去救他們,即使明知道白筱語最後會醒來,即使明知道醒來後,他們兩人一定會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在,在蕭水寒和白耀師無力用太陰之精挽救他們兩個人的性命的時候,蕭翎兒居然甘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救自己的愛人和自己的情敵…
不覺中,幕寶竟紅了眼眶。
“是風,沒錯,一定是風。”幕寶心中不住暗想道。夜風微微襲來,幕寶覺得是風吹到了自己的眼睛,害得自己眼睛一時痠痛。
側目望去,只見那嗜血珠已經渾身充斥着血色,而蕭翎兒就像是渾身的精血被抽乾了似的,面色煞白,竟半點血色也無,整個身子也在不住地打顫晃動。幕寶見狀忙伸手攙扶她,一手給她輸送了些靈力,讓她的神志暫且清明些,否則,怕是蕭毓軒和白筱語還未醒來,蕭翎兒便會走到他們前邊。
“撐着點!”幕寶低聲對她說道。
只見蕭翎兒朝她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暫且沒有大礙,旋即讓她扶着自己慢慢往前走。
幕寶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只覺得此刻她的身子是那樣的羸弱。片刻後,她將蕭翎兒扶到了白筱語的牀前。
一時間,白耀師和蕭水寒餘光掃過蕭翎兒、幕寶兩人,又看到她手中持着的嗜血珠時,不禁面上一驚。
只見那蕭翎兒深吸了一口氣,朝正在施法,此時已是精疲力盡的白耀師和蕭水寒使個眼色,他們兩人見狀,心中遂明白了幾分。
蕭翎兒定了定心神,遂將那嗜血珠置於掌上,一手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其中,,忽地只見那嗜血珠渾身綻放出極其妖冶耀眼的紅色光芒來,整個房間都被那股光亮所充斥着。蕭翎兒手上的力道又加註了幾分,旋即餘光掃過一旁的白耀師和蕭水寒。幾人相視一眼後,旋即使出渾身解數來。
一時間,嗜血珠的紅色光芒漸漸包圍了白筱語和蕭毓軒他們兩人上空的太陰之精,而嗜血珠忽地漂浮到那太陰之虛的黃色光芒中。兩物彼此纏繞,交相輝映。蕭翎兒他們三人共同施法,片刻間巨大的靈力自其中噴涌而出,折射到白筱語和蕭毓軒身上。
幕寶緊緊的在一旁盯着昏迷着的白筱語和蕭毓軒。不過一瞬,只見他們兩人的睫毛似是微微在顫動,轉而頭部向兩側搖晃,忽地!他們兩人的眼睛竟然慢慢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