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兩節課要上建築素描,大家進了練習教室,不少像胡衛紅和鄭曉蘭這樣素描基礎很差的連連叫苦。胡衛紅髮牢騷說,乾脆素描課取消,直接上水彩得了。那雯譏諷說,直接上色可以,不過那不叫建築,叫塗鴉。鄭曉蘭乾脆拋出了驚世駭俗的觀點,建築效果圖是彩色的,素描是黑白的,就跟電影一樣,現在誰還看黑白電影啊?話剛說完,素描老師走了進來,上課鈴響了。
老師一開課就戲謔道,鄭曉蘭同學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同學們鬨堂大笑。鄭曉蘭嚇得趕忙趴在桌上埋下頭去。老師風趣地說,你們中的不少人自以爲很懂繪畫,那我問你,哪個繪畫大師的素描只侷限於中流水平?畢加索?林風眠?還是徐悲鴻?畢加索的畫作天馬行空,可你們要是有機會看看他的素描作品,就一定發現,你們所討厭的素描,對所有的藝術家來說是不可缺少,不可藐視的。我說得對嗎?直到現在,有些同學連畫水平線和垂直線都無法做到筆直平穩,更不用說像書法那樣揮筆酣暢了。
老師的話正中要害,再也沒人敢動搖軍心了。每節課肖蓉的作品都被作爲同學們觀摩的對象,尤其肖蓉在畫斜線和曲線時的恰當把握,連老師也自愧不如。沈青趁此機會叮囑鄭曉蘭,在素描中,斜線決定了透視效果的千變萬化,一定要準確把握各種角度的斜線。鄭曉蘭訴苦,問題不是斜線而是曲線。老師正好站在背後,爲了減輕鄭曉蘭受到批評後的心理負擔,他立馬傳授她運用曲線的訣竅。胡衛紅也湊了過來。老師發現她倆共同的毛病是:人爲地描而不是果斷有力地畫。他拿自己做示範,說,我很胖,渾身上下都是曲線,你們倆現在就拿我做模特兒,一定要畫得自然流暢。在動手畫素描之前,首先必須觀察,不僅要弄清畫紙和光照方向的遠近距離。還要理順平面和立面相互之間的微妙關係,
胡衛紅和鄭曉蘭畫完以後,老師先是用善意的謊言表揚了一番,接着語重心長地提醒她倆,在素描中,建築物的體積表現至關重要,因爲體積表現決定了作品的新鮮活力。千萬要摸準摸透比例與透視,課餘時間磨鍊技巧時,儘量學會從成角透視和平行透視這兩個維度去觀察思考。
上午課程全部結束了,同學們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弛下來,情緒高漲地走出教室。中午太陽格外火熱,驅散空氣裡僅存的一些涼氣,把無盡的暖流,傳遞給行走在校園大道上的莘莘學子。從不同方向下課回宿舍或去食堂的人羣,熙熙攘攘,喧鬧非凡,有的甚至罵罵咧咧,推推搡搡,顯露出親密無間的年少天真。校廣播站喇叭裡傳來輕鬆愉快的舞曲,伴隨着人們矯健的步伐,響徹在湛藍色浩瀚天空中,留下一陣陣青春洋溢的炫麗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