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小船隱在成片的荷花裡。
唐言放下船槳,走到沈天心身旁坐下,兩人面對面,誰都不說話。
沈天心的俏臉還有淡淡的一層紅潤,唐言的臉-----什麼變化都沒有,就好像剛纔侵犯人家嘴巴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長得真好看。”唐言的雙眼漸漸的冒出一堆小星星。
“-”沈天心不答。
“你的臉更紅了。”唐言繼續調侃。
“難道你還在懷念剛剛初吻的味道?”唐言欠揍的令人髮指。
“沈天心,你不打算說話啦?”唐言微微起身,湊到沈天心近前。
這時,一直沉默的沈天心突然間有了動作,飛快的伸出雙手推了唐言胸口一下,由於兩人距離過近,這一推就推的結結實實,唐言的身體頓時立足不穩,呈後仰式往湖水裡面摔去……
撲通!
一大團水花飛濺,唐言同學又一次在這個地方落了水。
水花消散,水面出現一圈圈漣漪,不斷的擴散向遠方。
漸漸的,漣漪平穩下來,水面又歸於平靜,可落水的唐言卻沒有半點聲響。
“該不會溺水了吧?”沈天心默默的在心底想到。
“哼,騙子。”沈天心又輕聲啐道,她又想起之前唐言抱着她在湖面上踏浪而行,功夫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溺水?他這肯定是故意不出來的。
沈天心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水面,似乎能透過水麪看到唐言似的。
就這樣,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四五六七八九分鐘過去了……
沈天心知道,正常人水下憋氣的時間在兩分半左右,唐言明顯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能在水下潛伏十幾分鍾估計也沒什麼不可能,所以看着依舊平靜的湖面,沈天心一點都不着急。
於是,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消耗,大約過去半小時之後,沈天心才終於感到一絲憂慮。
“喂,唐言,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啊。”沈天心衝湖面喊道。
湖面寂靜無聲。
“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沈天心突然間着急起來,她原本就不是真的在生氣,只是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麼面對唐言,她一直都喜歡掌控生活的一切,可今天被唐言奪走初吻明顯超出了她的掌控,所以她纔會一直沉默着想事情。
“喂,唐言,你給我出來。”沈天心的聲音越來越急,可湖面卻依舊寂靜無聲。
……
十分鐘後。
“喂,唐言,我不生氣了,你出來好不好?”沈天心焦急更甚。
嘩啦啦-----
“你真的不生氣了嗎?”
突然,水花飛濺的聲響和唐言那極其欠揍的聲音同時從沈天心身後的方向傳來,唐言剛剛是從這邊落水的,可他卻潛水游到了另一側,從那邊鑽出了水面。
沈天心一回頭,就看到唐言雙手扒在船沿上,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溼漉漉的頭髮也順着臉頰往下滴着水。
“你-----討厭!”沈天心被氣的不行,她沒想到還是中了唐言的詭計,這時她表露出來的小女人形態可謂是難得一見,和她平日的女神範有着天差之別。
“哈哈哈-”唐言見沈天心又急又羞,忍不住大笑起來,右手朝湖面上一拍,整個人就一躍而起,在空中做了一個瀟灑帥氣的側空翻,就又回到了船上。
“說好不生氣的,你可不許反悔。”唐言一邊整理身上的溼衣服一邊笑着說道。
“-”沈天心好一陣鬱悶,此刻的唐言已經完全擾亂了她原本的計劃。
這個年紀的女神,也終究還是一個女孩而已。
上一次落水,船上有划船師傅,湖心亭又有七班學生,所以唐言只能任由身上的衣服溼着。
可這一次,這裡只有沈天心,而沈天心又知道他會功夫,所以唐言就不再隱藏,‘內火之力’悄然運轉,遊走在全身各處,他的身體也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接下來,沈天心就見證了極其神奇的一幕,唐言身體的溫度她感受不到,可唐言身上的變化,她卻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那全身溼透的衣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變幹,不大一會兒,剛剛還溼漉漉的中山裝,就又變得和之前一模一樣,好像剛纔的落水只是一場幻覺。
“這就是秦老先生教你的功夫嗎?”沈天心突然問道。
唐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奇怪的看了沈天心一眼,二師傅的確姓秦,沒想到沈天心竟然連這個都知道,她究竟是誰呢?
會泡三師傅的茶,還知道二師傅的姓氏,她到底對自己瞭解到什麼地步?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唐言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大師傅是誰?”
“孔先生才華橫溢,是當代大儒,全華夏又有何人不知?”沈天心說道。
唐言苦笑一聲,暗道果然如此,輕嘆一聲,說道:“那你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你想問什麼?”沈天心點了點頭。
“那就先說茶吧,你怎麼會泡我三師傅的茶呢?我記得三師傅和我說過,他只有我這麼一個徒弟,他的茶技也只有我這一個傳人,而你,是從哪裡學到的呢?”唐言問出了最讓他感到疑惑的問題。
沈天心略微沉吟,反問:“你三師傅和你說過他的過往嗎?就是他去遠山隱居之前的那些故事。”
“說過一些,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師孃。”
“我師孃?”唐言全身劇震,猛地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我三師孃?”
“是。”沈天心點頭。
“--”唐言臉上的震驚無以復加,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一刻,在他的腦海裡,突然有一段記憶浮現而出
那年,唐言剛滿十歲,和二師傅從深山打獵回來,選了一對獵到的熊掌,就跑到了三師傅屋裡,要找他換茶喝,可三師傅那時不在,唐言就想自己找茶泡着喝,可是茶還沒找到,他就被書桌上的一副畫吸引了。
那是一副女子畫像,上面只畫了一個女人朦朦朧朧的側影,不知是作畫人故意爲之,還是筆功不到位,畫不出來想要的效果。
唐言正看畫的時候,三師傅從外面回來,從不喝酒的他卻一身酒氣,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茶間閒人’就這麼變成了一個醉鬼。
唐言問三師傅畫上女子是誰,三師傅醉意正濃的說-----她是你師孃。
唐言又問師孃是誰,可三師傅卻一頭栽倒在牀上,就此沉睡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唐言又問他這個問題,他就再也不回答了,而那幅畫,唐言也沒再看過。
這一切,就像是塵封的記憶,被唐言深深地埋在心底,可此時此刻,沈天心卻意外的將它翻了出來。
“你是不是認識我三師孃?”唐言突然間問道,言語間的急切顯而易見。
“是。”沈天心乾脆利落的回答,又補充道:“她-----是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