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主臥室門口,林敏停了下來,看着窗口裡若隱若現的紅色旗袍,心裡莫名的有些膽怯,好像這門進去了就出不來的樣子。
掛在房間顯眼處的旗袍紅得豔麗飛揚,又美得不可方物,真是一件藝術品。
“你怎麼了?”身後傳來趙豔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像一層薄霧,聽得不太清晰。
“沒什麼,只是有點膽怯。”林敏自言道“這裡一切都不平常的樣子”。
“哈哈,這可不像你。”趙豔說道,看了眼前停住腳步的林敏說:“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林敏回答,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有錢有背景,做起事來帶着大小姐的任性,甚至想殺人,可是一切都變了,她變得害怕,變得懦弱,因爲她發現她不想死,她怕死。
“以前沒有經歷過吧,開始長大的感覺可不好。”趙豔說道,似乎在感慨。
“成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林敏說完,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用手推開了房門。
像塵封的大門被推開一樣,腦子裡出現一聲重啓,鼻子裡傳來一股味道,低頭,手指被刺破的痕跡,裡面流出點點鮮血,門被關上,林敏馬上回頭,可哪裡還有趙豔,她一個人站在門裡,身後點點寒氣在加重,她使勁地拍打窗門,沒有任何人來救她。
她被拋棄了。
身後傳來突突的聲音,一聲兩聲,近了,身後有人在走近了,肩膀有些下沉,一隻白皙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散發着白色的氣體。
林敏回頭。
一身紅色旗袍的女人在衝她笑,笑容殘悽悽的,帶着復仇的慾望,眼神裡倒映着林敏死在車底下的身體,是的她死了,她早就死了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輛汽車從地上飛馳而過,猛地翻到在地,裡面爬出一個渾身失血的女人,先是手爬了出來,然後另一隻手也爬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長髮在滴血,那天她穿的是白色連衣裙,此時沾滿了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近了,她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林敏,掙扎着要爬過來,她身下沒有腳,身後戴着一坨東西挪了出來,一股子血腥味涌上林敏的鼻腔。
與此同時,一張帶血的臉對上了她,那是她小時候的臉,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穿着旗袍的人對林敏笑笑。
“怎麼不認識我了?”
“你不是在找我嗎?”
一聲把林敏的思緒拉了回來。
“姚純,是你!”眼前的人竟然從自己想的人重疊,要是姚純臉上佈滿血就是這個樣,等等,姚純什麼時候臉上會佈滿血,這樣子,她見過。
沒想到剛喊完,人影都消失了,眼前是一件紅色的旗袍掛在那裡,什麼都沒有。
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嚥進了喉嚨,她剛纔看到了什麼?
幻覺嗎?不。
她死了嗎?
還是她已經死了。
“喂,你發什麼呆。”
身後趙豔推開了房門,房間騰地一聲響。
“神經兮兮的,鎖門幹什麼。”
“趙豔,你說什麼?什麼我鎖的門,不是你鎖的嗎?”林敏低頭手指有刺痛的感覺,沒有血。
聽到趙豔的聲音,林敏回頭,身後趙豔正回頭鎖門,聞言,林敏激動了,剛纔門是自動鎖上的,什麼時候變她自己鎖上的,無緣無故的,她鎖門幹什麼?
“剛纔你進去了就鎖門了,我怎麼知道你,最近怎麼覺得你神經不對勁的樣子。”趙豔伸手摸了一下林敏的額頭,嗯,有些不對勁的燙。
“你剛纔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林敏突然聳了一下鼻子,空氣中的味道再正常不過了。
“哪有什麼味道。”趙豔聞了一下說道:“快拿幾件衣服過去吧。”
趙豔摸索出衣櫃拿出了兩件旗袍,正打算拿出去修改。
“趙豔,你怎麼想到把衣服改改的,還有剪刀什麼的你從哪裡弄來的。林敏看着趙豔說道。
“剪刀臥房就有,衣服不改怎麼穿,我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懂這些有什麼奇怪的。”趙豔說道。
“你剛纔叫什麼?這裡就你一個人。”
“我沒有叫。”
“那你看到什麼?”
“我…我看到一個人。”林敏聲音變得顫慄。
“誰?”
“姚…姚純。”林敏腳軟地說道,剛纔她真的看到她了,除了她自己還有姚純。
“你爲什麼看到她?”趙豔突然問。
“我…不…你也看到她,是不是?”
“沒有。”趙豔聲音變得冰冷。
“你騙我。”林敏指着趙豔說道。
“林敏,你冷靜點,你自己看看,這裡除了我和你還有誰?”趙豔吼道。
“不…不可能。”林敏在本位置轉了一圈,除了趙豔和那件詭異的旗袍外並沒有第三個人。
趙豔走近了林敏。
“告訴我,你殺了誰?”
“我殺了…不,我沒殺人,你胡說。”林敏大喊道,腦子一片混亂,神情變得激動起來。
“別緊張,好了,你沒有殺人,冷靜。”趙豔輕輕抱着林敏安慰道。
漸漸地林敏變得靜了下來。
“我說我看到姚純,你信嗎?”林敏說道,靜靜地,趙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林敏的心開始慢慢地安穩下來。
“徐超他們回來了沒有?”林敏平靜了一下問道。
“等等吧,你有事情要跟他說嗎?”趙豔看着平靜下來的林敏說道。
“嗯。”了一聲林敏沒有再說話了,看着眼前的旗袍,越看越覺得心裡發抖,這旗袍她見過,她記得她見過的,到底是誰穿過她不記得了,她討厭這件鬼旗袍。
“我要剪了它。”林敏手指了一下紅色旗袍說道,她要把一切威脅因素殺掉,對,殺掉。
“這不好吧。”趙豔看了紅色旗袍一眼猶豫道,這明顯是主人家喜愛的衣物,這樣做也太不道德了吧。
“我不管,就剪掉,剪一件是剪,剪它也是剪,就剪它。”林敏說完看見趙豔不贊成的眼神,一下子大小姐脾氣也是起來了,想自己把衣服拿掉又心有餘悸。
“我就不信了。”林敏一發狠,她就不信沒有人敢剪了它,她推開門,徐超回來就好了,她要跟徐超說,剛纔一切都是真的,可能,可能是…那時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