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強光從厲兵的身邊一擦而過,厲兵本能地向旁邊一閃,同時他的目光沿着強光方向一路望去,眼睛驟然睜大。
招琴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強光手電筒。
一瞥之下,見光圈之中並沒有厲兵的身影,招琴趕忙改變方向,把手電筒的光圈向旁邊移動着。
厲兵眼看着那光圈離自己越來越近,不斷地向旁邊翻滾着,驚慌之於,更顯失措。
這樣的躲避不是個辦法,且不說自己的體力有限,這間密室始終是有一定的面積,自己遲早會翻滾到一個牆邊,到時候自己無路可逃,那光圈也會接踵而至,籠罩在自己的身上,到時候自己就會暴露。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然而,現實情況不會因爲你的擔憂而變得有所改善,相反卻愈加槽糕。
招琴像是具有夜視功能一樣,她手電筒的光圈始終跟着厲兵移動着,毫無偏差。無奈之際,厲兵只得再向旁邊翻滾,果然之前的擔憂不無道理,厲兵再一次翻滾的同時,整個身子就側撞到了牆面上。
出於本能,他向反方向翻滾了一圈,卻正好把整個身體暴露在手電筒的光圈之下。
招琴只消一瞥,就拔腳衝了過去,直接把匕首抵在厲兵的脖子上,笑盈盈地問道:“果然,你的身手還差了點。”
厲兵撇撇嘴,“算我倒黴。”
招琴漸漸收起笑容,手上愈發用力。厲兵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不斷地深入自己的皮膚,突然眼前一亮,如似一道閃電閃過。
“等等。”
“怎麼了?”招琴冷冷地問道,“還有什麼遺言嗎?”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厲兵咂了砸嘴,“估計對你們會有用。”
“什麼事?”
厲兵小心地把手放在招琴的手腕上,往上推了推,“你先把這玩意兒拿開再說。”
在梅嘉說清楚事情原委之後,陸封就陷入了沉默,同時一陣巨大的傷感猝然襲來,良久,他才喃喃地說道:
“寧昆他,他竟然死了?”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梅嘉聽到這話又掩面抽泣起來。
陸封還是一如既往地望着前方,眼內卻空洞無神,“爲什麼?爲什麼他也會死?”
梅嘉搖着頭,含混不清地說道:“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我真是……都是我害死他的。”
“從林建,飛影。”陸封的嘴脣緩緩地蠕動着,“再到現在的寧昆。”突然,他仰面大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的就是一個掃把星!”
肖柔雪望着陸封,心下有些不忍,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在陸封的身旁,伸手撫了撫他的肩膀。
“陸封,陸封…..”肖柔雪輕輕地呼喊着他,直到陸封把頭扭向她,她才繼續說道:“剛纔嘉姐說,那個叫寧昆的讓你打理他的一切,說明他是相信你,他是要你爲他重整旗鼓,然後替他討回公道,你千萬不能先放棄啊。”
“討回公道?”陸封雙眼噙淚,但是臉上卻是一片慘笑,“人都死了,還討回公道幹什麼?”話音未落,他就噌的一下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喊道:“要做什麼都衝我來啊,爲什麼一再地傷害我身邊的人。”
“陸封……”肖柔雪拉着陸封的手搖了搖,“你不要這樣。”她揩了揩眼角,“我相信寧昆他也不希望你這樣的,他在赴死前將自己的一切託付給你,說明他相信你是有這個能力的。”
“不。”陸封魂不守舍地搖晃着腦袋,“我沒有這個能力,我連大學都上不下去,我怎麼可能管理好那麼一大片產業?”
“不。”肖柔雪霍然起身,他站到陸封的身前捧着他的臉,“你一定有這個能力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陸封訥訥地望着她,突然毫無徵兆地將她擁在懷裡,大哭起來。
伴隨着感動和悲傷,淚水如決堤一般傾瀉而下。
肖柔雪幾乎被陸封擁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她漲紅的臉還是露出一抹微笑,如徐徐綻開的一朵花。
她輕輕地撫着陸封的後背,感受着懷裡看似堅強的男生脆弱的一面。她暗暗地朝陸封的懷裡擠了擠,其實她作爲一個安慰者的同時,也是一個被安慰者。
幾番商量之後,陸封他們三人大致商量出一個計劃:
陸封和梅嘉先去處理寧昆的產業接手問題,然後陸封和梅嘉去寧昆的家安頓下來,也算是解決了陸封的去向問題。肖柔雪回到學校,繼續着自己的學習,並且陸封答應會去經常看她,而且陸封也要求她答應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三人分別的最後,肖柔雪把陸封拉到一邊說了一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主要是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云云。後來,她見陸封一臉迷茫的樣子,索性直接說他不準和梅嘉共住一個房間。陸封表示無語,後看到肖柔雪突然沉下去的臉,他不得不保證自己一定會和梅嘉以禮相待。
直至目送肖柔雪的背影完全消失在N大門口,陸封纔回過神來,扭頭卻發現梅嘉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嘉姐,你幹什麼?”
梅嘉笑笑,朝N大里面努努嘴,“你女朋友啊?”
陸封又急又羞,連說不是不是。
梅嘉一把拉住擡腳欲走的陸封,臉上是難以言明的複雜表情,“我知道你們兩的關係。”她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從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帶頭向前走去。
陸封又扭頭望了一眼N大,最後速速地跟上梅嘉。
自從十里飄香被毀之後,梅嘉連家都不敢回了,所以纔在外面租了一間房暫住。不過,事情發生之後,她還是在十里飄香的門面區的地下車庫裡發現自己的寶馬車,它並沒有被那些人損壞。
只是,她的車鑰匙儼然已經弄丟,好在家裡還有一把備用的,於是當她要求陸封跟她一起回家拿車鑰匙的時候,陸封卻一臉驚訝。
“你不是說你家裡很危險嗎?那我們現在還去?”
梅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之前那些人既然敢來到我的飯店鬧事,就說明我的家也不安全了,所以我纔不敢回去。可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那些人又怎麼會長年累月的在我家那裡守着?”
陸封想了想,梅嘉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現在怎麼成了驚弓之鳥了。
於是,他們兩先去十里飄香,直接砸破玻璃門,進去拿出一把家門鑰匙,然後打的直奔某個小區而去。
話雖如此,但是陸封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他們應該小心一點。因爲對手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在N市幾乎可以一手遮天的張濤,所以不管怎麼樣,小心行事總歸是沒錯的。
一路上都看似正常無比,據梅嘉的口述,在小區裡行走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熟面孔,並沒有看到一些陌生人。而且根據門衛保安人員的講述,近日裡小區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
陸封稍稍放下心來,趕緊催促着梅嘉快一點。於是,他們倆心急火燎地趕到梅嘉的家門口之後,梅嘉毫不停歇地掏出鑰匙,插進了鎖孔,一把打開。
還沒等她喘口氣,陸封又要求她趕緊找到車鑰匙,然後迅速離開。梅嘉雖然無奈,但是也沒有牴觸,從臥室裡拿出車鑰匙之後,陸封就拽着她邁步而出。
剛關上大門,陸封就感覺到背後有些異樣,他急忙扭過頭來,心底立即一片冰涼。
不知何時,已經有四五個人出現在電梯口處,個個手拿一件用報紙包裹着的長條物。
余光中的梅嘉已經渾身篩糠,幾乎就要站不穩了,陸封伸手把梅嘉攬到自己的身後,然而這個動作他只做了一半,對面的其中一個人就開口了。
“終於等到你們了。”那人閉上眼睛,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可把我們哥幾個等死了。”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呵呵。”那人笑了笑,似乎陸封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區區一個小區,難道很費事嗎?”
其實陸封早該想到,憑藉着張濤的勢力,想要隱瞞住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你們想怎麼樣?”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手上長條狀物體外面包裹的報紙撕下來,隨着他們的動作,一把把長條砍刀赫然在目,在走廊日光燈的照耀下,閃着刺眼的寒光。
“所以是想讓我們死嗎?”
對方還是沒有回話,只是似笑非笑地聳聳肩。
陸封偷偷地把梅嘉往後推了推,然後猛地衝了上去。與其等着別人動手,還不如自己先上,出其不意說不定還能先打倒幾個人呢。
只是,陸封的想法過於天真。他的一拳還沒有揮到別人的臉上,那人就一腳把陸封給踹飛了出去。
陸封來不及揉搓腫痛的小腹,急忙站起來準備再衝上去。可是,此時那些人已經齊齊衝了上來,個個舉起砍刀,作勢要把陸封剁成肉醬。
陸封見自己已經毫無希望,本能地雙手抱頭,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封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冰冷的刀刃砍進肉體中的疼痛,到時候一定會鮮血四濺,自己的身體上刀痕交錯,變成血淋淋的一灘。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封心底有些困惑,當他試探着擡起眼睛,往斜上方瞧一瞧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