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一旦認起真來,幾名天機閣的弟子完全不是對手,勉強連三分鐘都沒有支撐過去,就一個個和柳青一樣,趴在地上高聲慘嚎去了。
轉眼間就只剩下柳河一個人站着,不過看他那四處亂飄的眼神,顯然已經是未戰先怯,正在尋思着該怎麼逃跑呢。
當尹仲如利劍般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柳河的身體瞬間顫抖了一下,隨後才底氣不足的說道:“你……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天機閣可不是好欺負的!”
尹仲輕輕彈了彈身上沾染的一點塵土,似笑非笑的說道:“哦?我怎麼看不出你們天機閣哪裡不好欺負了?你倒是說來我聽聽啊。”
柳河語氣一滯,如果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他肯定可以振振有詞的舉出數不勝數的例子證明天機閣是有多麼的牛逼,多麼的厲害。
可看了一眼地上哀鴻遍野的天機閣弟子,又想了一下對方連天機老人都擊敗過的光輝戰績,柳河嘴巴張了半天,可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說不出話了麼?看來你也認同了我的看法?”尹仲微眯着眼睛,他嘴裡說着戲謔的話,實則是不斷在暗中觀察對方的破綻,畢竟再怎麼說柳河也是一個絕世高手,也大意不得,否則要是陰溝裡翻船,那玩笑就開大了。
柳河的老臉憋得通紅,他好歹也是堂堂天機閣的黑袍長老,平日裡那也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尤其是最近得勢之後,更是脾氣見長,雖然心中十分忌憚尹仲,可也經受不住這麼三番兩次的挑釁。
“小子!我勸你不要太猖狂了,這樣的人通常活不久!你家裡的人沒教過你麼?”
尹仲倒也不氣惱,他剛纔說那些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爲了激怒對方,現在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就你這種私闖民宅,不知好歹的老東西也懂得什麼叫教養?我看你纔是要好好學學的,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個老是,物美價廉,保證讓你在一天之內告別這種沒禮貌的狀態……”
尹仲嘴上在不停地說話,實際上他的兩隻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柳河的身上。
這些“欠揍”的話果然還是成功的激起了柳河心中的怒火,也許是個人習慣的緣故,在心情激動的時候,柳河總是習慣性的將把身體微微向前傾斜一些,這樣似乎看起來比較有攻擊性。
這個動作純粹屬於是本能的反應,每個人在心情緊張的情況下,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些小動作,這屬於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卻被尹仲給抓住了。
原本在上一秒鐘他的嘴裡還在說着話,就連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到地上,可下一秒鐘,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根被壓到了極限的彈簧,在突然之間就毫無徵兆的衝了出去,原本藏在背後的兩隻手臂,不知何時早已經握成了拳狀態,一拳狠狠地砸向了柳河的胸口。
剛纔他說了那麼久的廢話都只不過是在找對方的破綻罷了,忍耐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柳河神色大驚,他那裡料得到對方還有這一手,整個人都完全呆住了。
也幸好在這千均一發的緊要關頭,他畢竟是成名已久的絕世高手,雖然神經上沒能反應過來,可憑藉着身體上的本能反應,在拳頭就要擦到他身體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像一隻受驚的烏龜一樣,腦袋一沉,瞬間縮回到了自己的“殼”中。
準備了這麼久,幾乎可以說是志在必得的一擊竟然被對方躲了過去,尹仲的心裡說不吃驚那是假的,可他的戰鬥素養畢竟還是在哪裡放着的,心裡雖然驚訝,可身體上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擊落空,右腿立刻微微閃電般高高提起,膝蓋朝着對方的頭上就撞了過去。
你不是喜歡做縮頭烏龜麼?那我就把你的殼給砸碎了!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這句話是一點沒錯,隨着年齡的增長,柳河也早已經失去了年輕時候的勇氣和血性,反倒是開始專心致志的鑽研保命的絕活了。
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他那裡還敢猶豫一分一毫,立刻將早就鍛鍊的爐火純青保命術用了出來。
剛纔爲了躲過尹仲的那一擊,他的身體十分猥瑣的幾乎團成了一個球狀,現在頭部遭到攻擊,他也就索性就地一滾,也不管難看不難看,一個懶驢打滾就逃出了尹仲的攻擊範圍。
“哈哈,看不出來,天機閣的長老對於在地上打滾倒是很有心得啊,看來以後得向您好好請教請教了。”尹仲也被他這麼一套行雲流水的“身法”給震住了,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譏諷,滿是戲謔的說道。
柳河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光彩,甚至可以說是很丟人,可到了現在,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最起碼在柳河柳長老眼中,自己活着就是最重要的。
雖然心裡這麼想,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做出了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畢竟這麼多手下都在看着呢,他要是就這麼默認了,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何況吹牛又不用上稅!
抱着這樣的心態,他立刻義正言辭的反駁道:“無知小兒!你懂什麼?這些不過都是權宜之計,而且我也成功的化解了你的攻擊,你也不要太過猖狂,今天只是我偶感風寒,狀態不佳,否則的話,一定要你好看!”
撲哧一聲,尹仲很不給面子的直接笑出了聲,這理由未免也太蹩腳了吧,而且在一個醫生面前裝病,實在是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
見他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柳河的老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了,惱羞成怒的問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尹仲翻了個白眼,一臉嘲弄的說道:“你說你病了,可這也太假了點吧?別的先不說,就衝你這中氣十足的吆喝聲,你見哪個生病的人和你一樣?”
“我……”柳河也意識到這似乎有些不妥,一時有些語塞,磕磕巴巴的說道:“我這個還不是被你給氣的了!說話聲音纔會這麼響亮,無恥小兒,你不要太過猖狂。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否則的話,我就
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是麼?”尹仲聳了聳肩,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那麻煩你告訴我你的底線是什麼?讓我試着挑戰一下,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滋味呢。”
柳河胸口一窒,他不過是隨口威脅了一句,就像是小時候打架打不過,總是會放狠話說“你等着”,這種一時發狠的話,誰還會當真了真在那裡傻乎乎的等着?
可現在真的遇到了這麼一個較真的愣頭青問他有什麼底線,他一時間還真是說不上來,只能躲躲閃閃的轉換了話題。
他們兩人雖然表面上是不停地在彼此說着沒完沒了的廢話,實際上彼此的精神一直都是高度集中的,一直不停地在尋找着對方的可能露出的破綻,然後給對方致命一擊。
畢竟他們倆都到了絕世高手這個層次,誰都不知道彼此到底隱藏着什麼詭異的手段,甚至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被對方抓住了破綻,直接給當場擊斃也不意外,所以兩人實在是都小心到了極點。
柳河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心裡對於尹仲也同樣是忌憚萬分,剛纔他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就差點半條命沒了,這會兒哪裡還敢有分毫的大意。
就在他們兩人僵持着誰都不敢輕易動手的時候,一個誰也沒有料想到的變故陡然發生了。
一聲尖銳的女人驚叫聲,猛地劃破了原本幾近凝固的空氣。
尹仲本來還勝券在握的自信神色,在這一瞬間就變了。
“田甜!”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對方竟然不知道何時威脅到了田甜的安全。
柳河的臉色也是一變,不過他的不是驚慌,反而是狂喜,他好歹也是一個絕世高手,那也是經歷了無數場戰鬥,踩着無數個同齡人的屍體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戰鬥經驗也是豐富到了極點,怎麼可能會錯過這種好機會?
尹仲也是關心則亂,田甜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聽到是她,所以想也沒想,直接拔腿就朝着田甜身邊跑了過去。
可這一跑便壞事兒了,本來他和柳河是面對面相互對持的,這一轉身,等於是將整個後背全部賣給了柳河。
後者一反之前畏畏縮縮的模樣,竟然無比悍勇的朝着尹仲衝了過來,似乎是吃準了尹仲不會防禦一樣,他渾身上下竟然絲毫不做任何防備,兩隻拳頭直直的搗向了尹仲的後心。
這下最尷尬的反而成了尹仲,柳河放棄了自己的防禦,全力攻擊的速度何等之快,只見他那原本有些癡肥的身體在空中瞬間化爲了一個碩大的圓球,直挺挺的砸向了尹仲的後心,這一下要是被砸中了,估計不說當場立斃,最起碼也要重傷。
尹仲雖然救人心切,可腦子裡卻還保持着清醒,他雖然自信,可也絕對沒有把握在不做防禦的情況下,硬接對面一擊,所以只要他的腦子還不傻,那麼這一下他就必須選擇防守,可田甜那邊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受傷了?還是被猥褻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