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將雷霆上人的身子透胸而過,這一下,出乎紀天宇的反應,他瞬間明白了成雲心中所想。對方只是要雷霆上人死,如果雷霆上人死掉,那麼他成雲搶先一步回到崑崙派,其他弟子在聽了他的解釋之後,必定會先入爲主的認爲是紀天宇傷到了雷霆上人夫婦。到了那時,整個崑崙派便會視紀天宇爲大敵。
果然,成雲眼見雷霆上人活不成了,身子向後急躥,逃出了洞口。紀天宇顧不得追趕對方,急忙趕到雷霆上人的面前,查看他的傷勢。
雷霆上人忽然睜開眼睛,衝着紀天宇微微一笑,說道:“紀……紀小兄弟,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紀天宇見雷霆上人忽然說話流暢了起來,心中暗暗吃驚,他知道,這雷霆上人多半是迴光返照。
雷霆上人繼續說道:“未曾想,你居然不計前嫌的相助於我。是我不好,小兄弟,你可願意原諒我?”
紀天宇點了點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就算這個人再怎麼討厭,但是誰又能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呢?
雷霆上人見紀天宇點頭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他淡淡的說道:“請你將我的成雷、成雨兩名徒兒抱過來。”
紀天宇依言將成雷抱了過來,成雷受傷雖重,但終究是還活着,成雨卻永遠的成爲了廢人。
雷霆上人喘息道:“紀小朋友,麻煩……麻煩你將他們救醒……”
紀天宇嘆息一聲,雙手抵在成雷和成雨的背心,緩緩地輸送着真力。片刻後,兩人慢慢的睜開眼睛,成雷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他見雷霆上人身受重傷,只當是紀天宇所爲,雙掌一錯,便要上前拼命。
雷霆上人急忙叫道:“徒兒,住手!”
成雷哭道:“師父,弟子這就給您老人家報仇!”
這時,成雨也爬了起來,他嘆了口氣,說道:“師父多半不是紀兄傷的。”
成雷奇道:“什麼?你莫不是瘋了?”
雷霆上人喘息着說道:“你師兄說的不錯,爲師是那成雲孽徒所傷,與紀小友無關。”
成雷怒道:“是那個畜生,我這就去殺了他!”他從地上撿起長劍,便要衝出去找成雲算賬。
紀天宇擋在成雷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成雷怒道:“你爲什麼攔着我?莫不是跟那狗賊相勾結?”
紀天宇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如此莽撞,想要報仇可不容易。”
雷霆上人制止住成雷,低聲說道:“那孽徒本領遠在你二人之上,你們可求這位紀小友相助,奪回崑崙派。我……我死以後……成雷,你便是崑崙派下一任宗主。成雨……師父……對不起你……你要……好好……輔……輔佐……師弟……我……我……死之後……將我與……素婉……葬……於……一處……”
雷霆上人的語聲越來越低,忽然,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成雷和成雨同時放聲大哭,兩人跪在地上良久,始終沒有起身。
紀天宇忍不住說道:“兩位兄臺,我等還是先將貴派人衆的屍體收斂起來吧。”他雖然沒有說,但是心中十分清楚,那成雲回到崑崙派之後,必定扭曲事實,大肆宣揚是自己殺了雷霆上人以及玉珍夫人,還有他們的兒子冷亦然!
這時,洞外一個身影走了進來。紀天宇急忙轉身,仔細一看,發現進來的正是徐四娘!他不禁又驚又喜,走上前去問道:“四娘,你……你怎地還在這裡?”
徐四娘笑道:“你不走,我怎麼能走呢?”她雖然適才並不在洞中,但卻將洞內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緩緩地說道:“我們還是先將幾位的屍體收斂起來吧。”
成雷和成雨對望一眼,兩人齊齊的跪倒在紀天宇面前,不停地磕着頭,口中叫道:“求紀兄爲我二人做主,爲師父討回公道,我二人願追隨紀兄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紀天宇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雷霆上人幾個時辰之前還發誓要殺自己,現在自己卻被迫要來替他“做主”,這份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不過,他還是將兩人從地上扶起,淡淡的說道:“無妨,我們稍微休息一下,等體力恢復之後,這便回到崑崙派,將那傢伙剁成肉泥!”
兩人見紀天宇答應了,心中大喜,對着紀天宇千恩萬謝。他們兩人將師孃玉珍夫人和師兄冷亦然放在一處,師父雷霆上人和四師孃素婉放在一處。
望着四人的屍體,衆人不約而同的感嘆起來。他們生前關係極爲複雜,現下卻又不得不躺在同一個山洞中,真個命運弄人。
紀天宇帶着徐四娘和成雷、成雨兩人回到了鎮上的客棧中,四人分住兩間房,稍微吃了點食物,便回到房間中休息起來。他們四人都很清楚,現在成雲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要想擊敗他,必須得經過一場惡戰才行。
除了必要的物品之外,成雷和成雨還買了兩口大大的棺材,用來成殮四人的屍體。自然也是玉珍夫人和冷亦然一口,雷霆上人和素婉一口。就在衆人想要離開時,成雷卻又買了一口小棺材。他們見行李太多,遍轉成從鎮子上僱了十名轎伕,將三口棺材擡到山上去。
衆轎伕見要擡着棺材走這麼遠的路,都覺得不吉利,因此,沒有人站出來。直到成雷將價格翻了三倍,這纔有一個看似領頭的人站了出來,他隨口喊了幾名同伴,湊夠十人,接下了這個活兒。
到了第二天,衆人收拾好行裝,再一次向着崑崙派總部進發。紀天宇忍不住感嘆,自己第一次到崑崙總部時,僅有徐四娘一人相伴。第二次去崑崙總部,卻有雷霆上人等人在旁虎視眈眈。第三次去崑崙總部,有冷亦然作陪。第四次上去,除了徐四娘之外,卻只有成雷和成雨兩人還在。
這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的突然,活生生的人,轉眼便成了屍體,讓紀天宇也不得不開始感嘆生命是那麼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