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小半年的家人,柳菲菲對魏強還有些感情的,而且自己的身體還是好好的,被兩個姐姐開導了一陣子,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一個小時之後,柳玉穎離開了妹妹的房間,回到了魏強的臥室。
此時魏強已經睡着了,身體蜷縮着,被窩外就露出了一個腦袋。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恬靜安詳的表情如同一名嬰孩。
柳玉穎坐在牀頭,深情地撫摸着他的臉。
回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真是感覺哭笑不得。這個討厭的傢伙,竟然認爲自己會給他戴綠帽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啪!”柳玉穎拉滅了房間裡的燈,然後脫掉衣服,鑽進被窩中,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魏強的身體。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清早,房間外突然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同時三妹哭着喊道:“大姐,快開門啊,二姐出事了……”
柳玉穎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房間裡黑沉沉的,天還沒有完全亮,只聽到三妹在外面死命地拍打着房門,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
“二妹?”柳玉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褲子也顧不上了穿了,隨便往上身套了件羊毛衫便跑過去把門打開了。
“姐,你快去看看吧,二姐她……她要不行了,嗚嗚……”柳菲菲身上也只穿了件貼身的褻衣,臉上全是淚,哭得跟什麼似的。
柳玉穎腦袋嗡了一聲,幾乎立即衝進了隔壁的臥室。
魏強也被吵醒了,當他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柳玉穎和柳菲菲驚慌失措往隔壁跑。大冷的天,她們身上都沒穿外套,一付大難臨頭的焦急模樣。
“二妹,你怎麼了?”姐,千萬不要有事啊……”
過了一會,隔壁突然傳來了柳玉穎和柳菲菲悽慘的哭喊聲。
魏強立即就被嚇清醒了,趕緊穿上衣服跑了過去。
一進入隔壁的房間,他就傻住了,只見柳菲菲躺在牀上,像快要死了一樣,身體縮成很小的一團,正在拼命地張嘴吸氣。
她全身的肌肉幾乎都在痙攣抽搐,雙手死死抓着牀沿,像雞爪似的,指甲蓋都要抓脫落了。
“靜,她……她怎麼了?”魏強趕緊衝過去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柳玉穎和柳菲菲已經急成了一團,一個只知道哭,一個正在拿着藥瓶拼命往柳靜嘴裡塞藥。
www ▪тTk án ▪¢o 但柳靜的牙關咬的非常緊的,眼白狂翻,那張美麗的臉蛋,扭曲的都變形了。
柳玉穎手心中的藥怎麼塞也塞不到她嘴裡去,再加上急得手忙腳亂,整隻手都在顫抖,那些褐色的藥丸子大部分都落在了被子上。
“靜,張嘴,快張嘴啊!!”柳玉穎轉過頭,對魏強喊道:“快來幫忙!”
“哦!”魏強迅速頓下身子,柳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如同得了急性哮喘病,看着她痛苦難過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一口氣上不來死過去,魏強心疼極了,左手扣住她的下巴,右手按住她的上齶部分,用
力地往兩邊分。
柳靜的牙齒咬合的非常緊,魏強甚至可以聽到兩排玉齒摩擦的“咯吱”聲,他不得狠下心腸,使出了很重的力道,把她臉上的肌膚都掐紫了。
在魏強的幫助下,柳玉穎終於將一大把藥丸子塞進了她的嘴裡,然後嘴對嘴,把就早蓄積在嘴中的溫開水,送進了她的食道中。
魏強一鬆開柳靜的臉,被他掐按的部位,頓時浮現出一大片紅紅的手指印。
眼前的畫面,讓魏強不禁想起了那次在小樹林中的一幕。
當時柳靜也出現了這麼嚇人的病症,不過當時可沒有這麼嚴重啊,難道她的病情又惡化了?
三人都揪着心望着她,差不多過了三分鐘左右,藥效終於在柳靜的體內起了反應。
只見她的緊繃痙攣的四肢,開始舒展開來,身體也不抽搐了,緊鎖的眉頭和扭曲的臉頰也恢復了正常。
“呵!!”柳玉穎很疲憊地舒了口長氣,慘白的臉色也漸漸浮現出了紅絲。
柳玉穎拿出餐巾紙,溫柔地擦拭着她臉上和胸脯上的汗水,然後將被子往上掖了掖,蓋住了裸露出來的雪白乳房。
和魏強一樣,柳靜一直有裸睡的習慣,因爲剛纔心急如焚,柳玉穎也沒有在意到這一點。
這個時候纔想起,二妹上半身的裸體,全都被身後的魏強看到了。
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等了一會,見二妹虛弱了地睜開眼,馬上問:“靜,你感覺怎麼樣?”
說着,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一雙美目,關切地望着她。
“姐……”柳靜臉上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還能怎麼樣,暫時還死不了,只是離地獄又近了一點而已,呵呵!”
她假裝出來的豁達,讓人聽了更加難受。
柳玉穎明知這是事實,但還是安慰道:“二妹,你要樂觀一些,你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說到這裡,她哽咽了,淚水奪眶而出,然後迅速轉過了臉。
魏強從她們的談話中,意識到了柳靜病情的嚴重性,回想起以前她總是說些要死要活的話,於是向柳玉穎問道:“靜到底是什麼病啊?”
柳玉穎先看了二妹一眼,然後說了一個很陌生的醫學術語:“先天性心肌痙攣症!”
魏強也不懂這到底是什麼病,但應該跟心臟有關係,很含蓄地問道:“這個病,不好治嗎?”
“絕症!”柳靜很坦率地回道。
她幽幽地望着魏強,神情複雜,似乎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卻終久沒有說出口。
“姐,我不想再上學了,可以嗎?”柳靜從魏強臉上轉開了視線。
“你是說要退學?”柳玉穎吃驚地問道。
柳靜點了點頭,表情十分的淒涼:“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或者是一年,或許只有幾個月——我不想把最後的光陰浪費在無聊的學習上,也不想死在討厭的教室裡——”
“靜!”柳玉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握的非常緊,整條手臂都在顫抖着
,好像妹妹隨時都會離她而去一樣。
“姐,不要再勸我了。”柳靜的樣子反而比姐姐更平靜,因爲她早已經準備好了面對死亡,酸澀地笑道:“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倔強,其實我早就不想上學了。你就同意了吧!”
柳玉穎怔怔地望着這個熟悉的漂亮臉蛋,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知道,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妹妹真的會死,真的會離她而去。那感覺就好像剜她的肉一樣,一刀一刀的割。
這一刻,她情願死的是自己。
原本魏強還以爲柳靜只是誇大其詞、因爲厭惡自己的病情而說出的喪氣話。但從柳玉穎默認的態度,和那悲痛欲絕的表情中,他終於知道,柳靜真的患了絕症。
“靜,你在胡說什麼,我不會讓你死的!”魏強已經顧不上隱瞞和柳靜之間的私情了,撲到牀上,捧住她的小臉,痛不欲生道:“你又在騙我對不對,你不會死的,你怎麼可能會死,你忘了你曾對我做過的承諾嗎?你說過我們要在一起快樂地生活着,你的心願還沒有完成,你怎麼能死?你不能死,聽到沒有!”
魏強的真情流露,讓柳靜再一次淚流滿面,當着姐姐的面,她緊緊地摟着魏強的後腰,將溼漉漉的臉頰貼在他胸前,抽噎着說道:“魏強,不要哭,不要傷心……我走了,還有姐姐,她會一直陪着你的……我愛你,不想看到你難過……”
在柳玉穎和柳菲菲驚愕、癡傻的表情中,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柳玉穎這時已經看了來了,魏強和妹妹的關係絕不僅僅是姐夫和小姨子那麼簡單。
其實在平時的時候,柳靜對魏強不同尋常的態度已經顯出了端倪。
她對魏強不僅出奇的溫柔,有時候還會向他撒嬌,甚至從不避諱男女之嫌。
柳玉穎以前只覺得他們關係好,從來沒有往深層次的方面考慮,直到此時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二妹對她的姐夫,一直都是芳心暗許,只是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奇怪的是,柳玉穎心中並沒有一點醋意,反而對二妹有種說不出的歉疚感。
正如二妹所說,從小到大,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家裡所有的好東西,都是自己先用,用完了、用破了再扔給兩個妹妹。
雖然這並不是她的本意,但十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過的。
三妹爲人直率,性格大大咧咧,倒是從不介意什麼,但二妹卻對這件事一直心存芥蒂,雖然她嘴上從來不說,但柳玉穎心裡知道,自從二妹懂事起,她就一直在嫉恨自己。同樣,也記恨自己的母親。
這些來年,柳玉穎一直都想對妹妹補償些什麼,但由於三人求學在外,彼此分隔各地,很少有相聚的機會。
每次逢年過節,二妹也會以各種藉口逗留在學校。可以說,在沒來柳江市之前,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非常的糟糕。
但可喜的是,這一年中,妹妹的性格突然變了,不僅變得開朗活潑了許多,而且還主動和自己改善了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