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
當太陽已經從山畔升至中天之時,陳飛的意識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軀當中,嘴中無意識地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眼睛,當先入目的便是湛藍色的天空,朵朵雲霧在空中漫卷漫舒,只是不再是西天靈山處的淡金色祥雲,而是尋常的白色,純淨不染塵埃,令得陳飛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略帶些無力感地躺倒在了那半人高的草叢中,帶着些土腥味的青草芬芳映入鼻尖,無端地有些放鬆舒適的氣息,令得陳飛罕見地感到了些許安心,雙目微微眯起隨意地打量着天空中的白雲,心中念頭飛快轉動。
按照之前自己的痛苦和如來佛祖所說的話來看,這具肉身的確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於連原本的根基都有些損壞了,佛祖親自出手的話,憑藉自己的力量幾乎是沒有痊癒的可能了啊。
“。。不過,這渾身的傷勢卻是怎得好了起來?”
微微伸出右手,五指白皙修長,令得陳飛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明明記得在佛祖強行將他的佛骨金身剔除之後,他本就歷經苦戰的身軀直接崩裂,四肢更是筋脈寸斷,即便是痊癒恐怕也無法使用多大的力道,但是現在。。。用力握了一下右手,五指如同五柄匕首一般當中爆發的力量雖說遠遠比不上之前的水準,但也是絕對算不上是廢人級別,約莫算是江湖上三流外功好手的力氣。
可是,按照佛祖的手段,絕對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纔是,說是要將地藏王的佛骨金身,般若菩提都剔除,那就絕對不可能給他留下一星半點,哪怕只是這數百斤力道,也不可能!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右手懶散地覆在雙目前,陳飛腦海中急速流轉,思索着這種情況的原因,透過指縫,青翠的柳枝隨風而動,喜人得很,令得陳飛的瞳孔驟然收縮,記憶追溯到了昏迷之前的一幕——面帶不忍之色的觀音菩薩,玉淨瓶。。。
“哈哈哈哈,此番大難不死,卻是承你的情了啊,觀音菩薩!”
一聲猖狂的笑聲,驚起了地面上覓食的幾隻小鳥,陳飛右手一拍地面,身體一個鯉魚打挺便是躍了起來,放眼四望,盡是一片青蔥之色,半人高的青草隨風而動,在遠處一座城池的輪廓若隱若現,令得陳飛眸子一亮——
此處有人聚居!
有人,便意味着流通的信息,就有休息的地方!
就有,修行者!
或許可以找到可以彌補根基的天才地寶,雖然佛祖的手法恐怕舉世無雙,但是隻要有一點希望卻也不能夠放棄啊,臉上閃過一道堅定之色,陳飛便深吸了一口氣,朝着遠方的城池虛影飛速地奔襲而去,但是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突然從身後傳來,與此同時還有極爲粗暴的煞氣,令得陳飛的動作登時一僵,腳步一轉,向前奔襲的動作便是一個偏轉,如同撲食的鷹隼一般猛地鑽入了那濃密的草叢當中。
這些城池之外荒原上的雜草沒有什麼天敵,一年之間都在肆意生長,到了這近乎入秋的季節早已能夠沒過大漢的腰際,陳飛又是專門找到那草叢濃密的地方撲入,這草葉拂動之際便將其盡數掩蓋了起來,身上黯淡的青色長袍此時成爲了最很好的保護色。
噠噠噠~
幾乎是在陳飛剛剛躍入草叢中同時,馬蹄聲便是變得更爲清晰,一匹粟色大馬在大路上快速奔跑着,上面騎着一名穿着灰色長袍的中年人,約莫四五十歲年紀,肩膀處滲出點點殷紅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此時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駕馭着這匹大馬向前趕路,一邊前進還一邊倉皇地回頭看着。但是每看一次,那張滄桑的臉龐便是變得更白了一份,幾乎已經看不到半點血色。
。。看起來,是被追殺的人。。
透過葉的縫隙,陳飛對這個面色倉皇的中年男人下了判斷,不出他的意料,在他身後,數匹黑色駿馬快速地出現在陳飛視野當中,相比之前面那匹粟色大馬,這幾匹馬無疑要神俊地多,雙方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短着,突地,在那數匹黑馬之上,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如同大鳥一般從馬上縱躍至半空,相當利落瀟灑地一個轉身,便像是離弦之箭一般朝着前面倉皇逃跑的中年男人飈射而去,人在半空,便從腰間噌地一聲拔出了一柄血色長刀,極不合常理地扭腰發力,一聲暴喝。
“與某留下!”
聲音極大,渾似平地裡打了個驚雷,那中年人身子一個哆嗦,險些從馬上跌墜下來,幸好是他見機用力抱住了馬脖,才避免了墜馬的慘劇,但是即便是如此卻也難以改變他的命運,一道血色的弧形刀氣如同殘月一般衝過空間,險險擦過了那個男人的額頭,掛起了一大塊帶着頭皮的黑髮,令得他渾身猛地一顫,臉色霎時雪白,但是下一瞬,殷紅的鮮血便是澆了他一臉,失去了頭顱的駿馬無力地倒地,將近乎被駭破了膽的主人摔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下,頭顱狠狠磕在了一塊青石之上,殷紅的鮮血霎時間便流了滿臉,視野一陣晃盪,深深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扶着地面站了起來,但是就在這時,一張兇暴的臉龐便是出現在他眼前,右眼已瞎,唯留下一道長長的刀疤,若是常人,臉上有着這麼一條寸許長的刀疤一定是顯眼得很,那是在他臉上卻是尋常得緊。
因爲,他的臉上,這樣的刀疤粗粗數來也有着十條以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那十八層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猙獰可怖,令得那名早已驚慌失措的中年男人發出了一聲急促地慘叫便是往後跌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但是下一瞬,一隻穿着灰色長靴的大腳便是狠狠踩在了中年人那有些粗短的右手之上,而且還在狠狠地研磨着,鑽心的痛苦傳來,令得他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何元正,你怎麼不跑了?你tm倒是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