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安琪兒法術的施放,她舌尖的血立即彷彿活動了起來,瞬間以一種薄薄紅色的膜狀,包裹住了楊曉。
安琪兒的禁術牽扯到了她身體內的全部,使得她與自己的法術相連在了一起,同時手中的木刺很快刺向了楊曉的心臟!
……
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沒有必要靡費巨大的力氣去珍藏。我們都是世間的菲傭,沒有像主人指使一切的權力,只有我們的虔誠,才能夠讓自己過得比較舒適,在這個悲哀的世界裡。
安琪兒的木刺停在了楊曉的胸前,不過還是插進去了少許,一滴滴的血流淌了出來,這個時候楊曉才感覺得到自己的表情開始了細微的變化,“唔”的一聲宣告着自己還存在着聲線系統,咬緊了牙齒,嘴巴的肌肉不是特別的舒服。
安琪兒轉移了視線,發現一隻幼小的獸咬住了自己的右手臂,疼痛如一陣雷殛傳到了腦中,於是腦袋便命令着牙齒同樣繃緊着,好使聲線不能夠顫動。
看着右手臂被咬出了幾行鮮血,安琪兒猛地把右手一揚,幼龍小曉便如疾馳的流星一樣撞向了另一面的牆壁上。
幼龍小曉吱吱嗚嗚的聲音傳出了痛楚,特別是在塵灰之中,嗆出了咳嗽。
楊曉一陣心疼,不明白它是什麼時候跟住了自己。可是現在的他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氣,結果其實是顯然易見的,幼龍小曉大概也不能避免。
安琪兒不再耽擱,重新擺好了陣勢,木刺又一次極速衝向了楊曉心臟部位。
不過木刺又是停止了前進,安琪兒表情嚴肅着,似乎有什麼在拉扯着她,讓她很是不放鬆。
“是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安琪兒生氣着自己的面容,連番的阻止讓她很是不爽。
“你又何曾比我們大多少?”蒼老的聲音露了出來。
“至少你們的面容是不可以和我的相比的。”
“和你比什麼,比看誰的皺紋比較多?”
……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聽說你完成了復活術的工作,所有特地來拜訪一下,看來我們是白來了。”老人無奈着自己的聲音,“還有的就是,好久沒有來拜訪你了,過得還不錯吧。”
“少來了,不用你們關心。”安琪兒開始不耐煩。
“那我們還真的放心了,不用泡茶了,我們走了。對了,你的性子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老人沒有一點要離去的跡象。沉默在消耗着時間,也在鍛鍊着各自的耐性。
“你是在嘲笑我嗎?我現在可不想和你們一般計較。”
“你啓動了禁術,應該說你現在沒有能力和我們一般計較吧。”
……
“你們究竟是來幹嘛的?你們這是私闖民宅,以前的你們可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
“哦,沒什麼,只是那個小夥子是我們的旅店的住戶,如果他死了的話,我去找誰收住宿費?”
安琪兒知道暫時是拿楊曉沒轍了,因爲老頭是管定了這樁事。不過她知道兩位老人是不會如此放過她的,因爲她畢竟把楊曉傷成這個樣子,沒有留下治療的方法是不會允許她離開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耗費時間在這裡瞎折騰。
安琪兒幾十年守着她心儀之人,不停歇進行復活術的研究,勉強維持了她自己和心儀之人的面貌,卻怎麼也無法再進一步。琪城的城主曾經幾次想要招徠安琪兒,都被她無情拒絕了。
安琪兒向四周望了望,“人馬!”,隨着她的呼喚,人馬開始踏舉着自己的腳步四處亂竄起來,這個臥室也恍惚開始了顫動。安琪兒立即跳下了怪獸,朝絲帳的方向跑去。
怪獸很聽話配合着人馬的舉動,開始捶動着自己的胸脯,八字腳朝兩位老人的氣息衝去,惹起了更大的混亂。
抱起了夫君,安琪兒一個移動術離開了自己臥室,帶着略微的恨意以及極大的不捨,畢竟她的夫君已經在這裡躺了十幾年了。
老人因爲人馬和巨大怪獸的胡鬧制止不了安琪兒的離去,只能笨拙地躲避巨大怪獸的狂野,實是狼狽。
等到安琪兒到了再也追不上的地步,人馬和巨大怪獸隨着主人的施法化作了煙霧消失,留下滿屋的狼藉以及兩位老人的疲乏。
老人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在滿地的狼藉以及微弱的光芒下確認了楊曉的位置,望着他幾乎是一具死屍的身子,不免唏噓嘆着自己年歲期頤,蒼老以及枯朽。
“這個少年有着翯翯年華,任他死去就可惜了。”
“是啊,老頭子,趕快進行醫治吧,我們的能力應該還在。”
“那當然了。”
於是這間臥室便慢慢安靜了下來,只有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投下了斑駁的光影,也顯現出了空氣中微小的顆粒。
這裡依舊是兩位老人開設的旅館,楊曉則躺在一間幽暗的地下室,微弱的燈光不能影響老人進行中的手術。如果你身處此地,更多的還是覺得這裡的熒火來路不明,無法探知這裡的深淺。
“這個孩子受過太多的傷了,不過卻沒有任何突出的疤痕,而且剛纔的傷勢很快停止了嚴峻化的趨勢,現在治療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了,應該是他奇特的體質吧。真的很少見,一個人如果有特殊的體質,那麼無疑會對他今後的一生產生重大的影響。因爲上天不會白白賜予一個人一個完美的體質,主會要求他利用好這個奇特的體質的。”
“不過他的奇特的不只是他天生的奇特體質吧。”
“你看出來了?”
“嗯。”
“沒錯,他真的是一個奇特的存在……”
“他受過太多的傷害,以至於他的身體抵抗能力大大加強了。”
“所以這個孩子現在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身體素質,他任何身體器官的作用大大加強了,所以他能夠在更加困苦的環境下生存。也即是說,即使世界因爲某種東西造成了人類的滅亡,他或許是唯一能夠存活下來的一類人。”
“他的各個器官和系統生理組織已經異乎尋常了,哪裡該變堅硬的那裡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堅硬,哪裡該靈敏的那裡比想象之中的更加靈敏了。”
“所以你就執拗要去解救他,還是你真的驚訝於安琪兒已掌握復活術?”
“你不是一樣嗎?當你聽到安琪兒欺騙之語的時候,不是激動異常嗎?還以爲我們的孩子真的就可以再次露出笑臉來了。”
“是啊,真的沒有想到這會是一個騙局。”
黑暗之中看不清兩位老人的動作表情,只有絮絮叨叨的言語提示着這個黑暗的地方還有氣息的存在,提示着黑暗切莫把老人手中的工作吞噬。
“不過,我以前聽說過這種體質的人的侷限性。”老人好像想起了什麼,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擁有獨一無二的體質同時也惹上了一個災難?”
“沒錯,以前也有人認爲:由於過度的受傷以及肌肉或者其他機能重組,造成了那種體質的人的巨大無法挽回的傷痛,那種傷痛不是身體或者心靈的傷痛,是一種極爲隱藏的惡疾,就像一個人突然猝死一樣。”
“嗯,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等他醒來之後你問他會不會有些時候感到十分的軟弱無力,如果他有過那種身體撕裂的感覺,就可以知道他是否被那種惡疾看上了。”
“嗯……”
“我們再加把勁,可不能讓他白白死去了。”
“好……”
於是兩位老人都不再說話,手中的活更加的緊密,同時汗水在他們額頭上滲出。
時間點滴着。
點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