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院落,華美的擺設,在昏黃燭火下微微泛着古銅色光澤的美人,空氣中隱隱透出的酒香,以及美人嘴裡壓抑不住的,似痛苦,似歡愉,似興奮,似瘋狂的聲音,這一切顯得那麼糜爛,霏糜。
李雲飛很興奮,一開始顧九歸說出那話時,他還是有些抗拒的。可是人的底線吧,只要一次降一點,一次降一點,多降幾次那就會降沒了。就像他進了這院子,就已經做下的讓步,然後在顧九歸的各種誘惑下,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就同意。
然後,有些事情,只要開始做了,那就變的很容易了。一開始他還是很放不開的,拿東西的手都是抖的。只是,當第一把極品法器進去後,感覺到那東西在身體裡冰冰涼涼的的觸感,就會想到那是什麼東西,特別是顧九歸適時的告訴他,現在這東西已經是他以後,他整個人都興奮了。
這可是極品法器,極品啊!想他這個年輕一代的大師兄,也不過只有把中品飛劍,他還寶貝的不行,每天都仔細擦試,就此還有不少人對他羨慕嫉妒恨呢!可是現在,就那麼一會兒功夫,這把極品飛劍就是他的了。他的聲音都有些抖,有些不感置信,“真的嗎?”
李雲飛的樣子誘惑極了,可是顧九歸只是衝他笑了笑,往杯子裡又倒了杯酒慢慢喝着,輕嗯了聲。
李雲飛感覺整個人都狂熱了!
顧九歸看着李雲飛那瘋狂的表情,瘋狂的動作,嘴角微勾,眼神迷離,只有細看之下才會發現他裡面翻騰着的洶涌情緒。再次飲下一杯酒,顧九歸歪靠在椅子上,想着以前自己爲何會那麼眼瞎,看上這麼個玩意兒呢?
好吧,大概還是和他那早死的外公有關,大概是從小被他灌輸了一肚子的三從四德從一而終,一肚子的沽名釣譽的各種道德觀念,一肚子的正魔不兩立邪不勝正...所以剔除掉一堆歪瓜裂棗,君子如蘭溫潤如玉的李雲飛就那麼入了他的眼,要死要活想要和他過一輩子,連爹也不要娘也不認。
顧九歸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滿滿的都是嘲諷,要是那時候,沒那麼眼瞎的認爲溫潤如玉的李雲飛是那麼的不食人間煙火,認爲自己那沒任何清譽的娘,自己那魔頭爹,說出去會污了那溫玉的耳朵,哪怕自己當初透露出一星半點兒,這人也不會,也不敢那麼對自己吧?
顧九歸再次往嘴裡灌了一杯,然後埋着頭,低低的笑,笑自己的眼瞎,笑自己的識人不明。李雲飛,當初你騙走我所有東西也就算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我,對子書那麼狠!
顧九歸越笑越大聲,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朦朦朧朧中由記當初這人約自己出去喝酒時自己開心的心情,連爲何要讓自己帶上顧子書也沒多問。
然後呢?然後自己和子書就被他下了藥,直接從包間裡的暗道送到青樓。清醒過來的子書蒼白着一張小臉,顫抖的把自己護在身後,跪着,哭着求那些人,求他們有什麼都衝他去,別動他的少爺。
顧九歸捂住臉,眼淚順着手指吧嗒吧嗒的往下流。那天的事,多少年來一直是他不敢碰觸的心魔。等偷偷跟着他們去保護他的人終於發現人不見了,順藤摸瓜找過來時,不該發生的事都早就發生了。只是他雖然被費了靈氣,但到底還是有點底子,終是撐了過來,而那個想護住他的少年,早已經在一片血泊中,沒了任何生息。
顧九歸覺得,讓自己從一個雖然跋扈了點,但絕對三觀端正的人,變成後來那麼睚眥必報的扭曲個性,這李雲飛還真是爲了這世界做了一把好貢獻呢!
那事直接傳回了他爹那裡,他爹大怒,直接過來平了整個冬凌,以至於後來發現這事成了顧九歸心魔時悔得不得了,說,該給他留着的,心魔就該由自己來斬。
顧九歸站起身,拎着他的寶貝酒壺,顫巍巍的往外走着,那搖搖晃晃的樣子,讓人很懷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會倒到地上去。只是當他走到大門口時,手裡一直拎着的酒壺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一直晃悠悠的身體也瞬間挺直,只見他眼神清明,眼裡哪裡有半點水漬?像是開始那個醉酒偷哭的人與他無半點關係一般。聞聲望來的李雲飛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心裡莫名一突,臉上的潮紅慢慢退卻,想要有所動作卻被身體裡的東西弄得一僵。而就那麼一瞬間,顧九歸衝他微微一笑,然後嘴裡輕輕吐出一字,“爆。”
看着李雲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四分五裂的身體,確定這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顧九歸面無表情的看了半晌,才勾着脣笑眯了眼,這心魔啊,貌似斬起來比自己想的還容易,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笑眯眯的往外走去,下一個,是他那寶貝隨從的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