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些劉家族人四散逃離的速度,樂意想要將其全部追上並斬殺是不可能的,但是追上一個如驚弓之鳥的劉家族人並不是不可能。
當那名劉家族人被追上的時候,雙股戰戰,直接涕泗橫流的跪下求饒道:“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纔剛娶的媳婦……”
樂意皺皺眉,想起了往日死戰不退,舉宗協亡的自在陵,心裡很是不舒服,又有淡淡的驕傲感充斥在心中,直接將劉家門客的屍體丟給了這名幸運的劉家族人,打斷說道:“將屍體帶回劉家,順帶給劉家人帶句話,我輪迴觀不喜殺戮無辜之人,只殺該殺之人,我亦是隻想完成任務,聽懂了沒有。”
那名劉家族人就算是沒聽懂也是連忙點點頭,不敢有半分違背,直到樂意飄然遠去後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顫抖着將那門客的屍身放入乾坤袋中,向着記憶中的匯合點行去。
隨後樂意便從撕開的圍剿圈飄然遠去,其實他如此說來,不過是爲了加劇分化劉家人的死戰之心,既然是陳家人請的輪迴觀出手,那麼劉家人顯然以爲樂意的任務目標只是家主劉以仁,最多加上他那麼一脈的人馬,至少沒聽過輪迴觀哪次有喪心病狂地只派出一個人便要滅人滿門的。
而有的劉家人則會想到。那劉以仁一脈死絕了,是不是這家主之位就要輪到自己坐一坐了呢?
密林之中,劉建武站在中間,劉家一共十名騰雲境及以上的修士,如今除去兩名閉關,一名留守家中,族長劉以仁還沒有回來以外,還剩下的五人,看着地上劉家門客的屍體,幾個人的面色都是陰晴不定。
半晌,劉建武面無表情地說道:“撤!”
劉家死人的消息並沒有傳揚出去,雖然喊殺聲震天,但蒼羽城其他人可不知道具體情況,畢竟被人堵上門來殺了一名騰雲境族人和數名琴心境精銳族人,隨後追殺出去又是折損一名騰雲門客,而且這件事還跟輪迴觀和陳家有關,有很多內情在其中,好說不好聽的。
所以劉建武決意將這件事隱瞞下來,準備等大哥劉以仁從鏡月軒回來之後在處理,並且派出自家弟子在蒼羽城內搜索陌生人的蹤跡,可惜一無所獲。
蒼羽城毗鄰揚州,因此城中風格多多少少縈繞着一股小橋流水人家的雅緻,烏篷船四處可見,而城中頭戴斗笠執劍的散修之士,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英俊瀟灑的宗門弟子更是隨處可見。
將溫婉典雅的水鄉風情渲染上了幾分豪放鐵血的味道,雖是修真盛世,但殊不知“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不管是何等盛世,終歸不是九州凡俗的太平盛世,終歸不是九州凡俗的太平盛世。
赤陽劍已然被樂意收在了容澤真人新給予的須彌戒中,將逍遙拿在手中,換下輪迴觀冰冷的黑色服飾,換上普通的弟子服,行走在蒼羽城中,配上其姣好的面容,活脫脫一個濁世佳公子。
蒼羽城中有數條河流穿城而過,河邊泊着數艘烏篷船,等待着人租賃,而更遠處還有一座座不小的花船,據說那些都是從揚州的大城中有樣學樣搞來的,也是供人租賃的,不過這價格嘛,就不是這些烏篷船能夠比的了。
樂意隨意走到一艘烏篷船面前,那船主是一名六十餘歲,但精氣神不錯的普通老漢,船內還有一名二八年華的嬌俏船孃,模樣秀氣,帶着一股水鄉彎月的氣質還有漁家女子的大方爽朗,和書中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的氣質。
“老伯,我想圍着這蒼羽城看一看,您要多少錢?”
那老漢咧了咧嘴道:“這位公子看着給便是了,老漢我也是趁着打魚休息的時候在這裡攬活,多賺點貼補家用,攢錢財看看能不能送我家孫女前去測根骨,若是老漢家中也能出一名修真之人,老漢我可就無憾咯。”
樂意笑了笑,跳上船直接掏出一枚金葉子,那小船孃接過去一看,頓時眉開眼笑,這般豪氣的客人可不多見,多半是大世家或者宗門弟子偶爾出來消遣的。
其實也不是樂意故作豪綽的隨意消遣,而是他壓根就沒考慮錢的問題,而這金葉子也是容澤真人放在須彌戒中的,足足一大箱子,而其他的皆是修行所用之物。
老漢撐起船槳,烏篷船悠悠地在河面上前行着,小船孃則是悠悠地問道:“這位公子可要吃些什麼?奴家這裡有些今天剛剛打上來的鮮魚,還有自家釀的黃酒,公子可要嚐嚐?”
小船孃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樂意甚是舒服,點點頭道:“行,你看着弄便是了。”
樂意看着小船孃從船尾將火爐餐具等東西搬出來,別看這小船孃年齡不大,但常年在船上生活,手腳麻利得很,若是沒有那枚金葉子,想必也是沒有這般待遇,而那老漢言語間也是小有算計,說自己貼補家用想送孫女去側根骨,向來灑脫快意的修士又豈會出手小氣?
一條裝在掛在船尾的魚簍裡的鮮魚,大約二尺長,被小船孃撈出,熟練地開膛破肚切段,直接扔在沸水之中加入作料慢燉,旁邊還溫着一壺黃酒,頓時一股清新的魚肉鮮香便撲面而來。
魚肉被端上來後,樂意嚐了一筷子,的確是鮮美可口,那黃酒也是細緻溫潤,跟其他的烈酒截然不同。
小船孃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蘇信,直到樂意說了句手藝不錯後,她才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來。
蒼羽城的修士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真正登堂入室的騰雲境以上的修真人是自然還是不多見的。
小船孃這種普通人,雖然見過些修真人士,但卻很少跟他們近距離接觸過,二者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那些世家子弟以及宗門修士爲了圖面子,也大多數都會呼朋喚友,花高價去租那些大花船來遊歷,去租她這種小小烏篷船的,還真沒幾個。
樂意一邊品嚐着酒菜,一邊打量着蒼羽城四周的景象。
如今修真盛行,各種大小宗門多如牛毛,而諸多大城又無力管轄的話,對於九州蒼生,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樂意心裡面想着有得沒得,品嚐着菜品,稍微有些分神,就聽到那撐船的老漢和小船孃都驚呼一聲,小小的烏篷船連忙開始轉向。
樂意擡眼一看,原來是對面有一艘巨大的花船徑直駛來,眼看着就要撞向烏篷船,不過正對面那花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的,眼看着就要把他們這艘小的烏篷船給撞碎了。
雖然這河道沒多深,即使掉下了水裡也不會死人。
但對於這老漢還有那船孃來說,這艘小小的烏篷船就跟他們的家一樣,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所以那老漢趕緊滑動船槳,想要把烏篷船停靠在一邊,但奈何那花船的速度實在是太太快了,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要撞在那烏篷船上。
而此時衆人甚至還能聽到那船上男男女女的笑鬧之聲,彷彿撞毀別人的船隻,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烏篷船因爲急着轉向發出劇烈的振動,使得樂意桌前的黃酒灑了一船,這讓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想要安安心心地看個風景都不清靜,有些人還真是討厭呢。
樂意的身形忽然—動,宛若狂風一般,瞬間便已經消失在了船頭。
那小船孃剛想要提醒樂意跳船,但轉眼樂意就已經不見了,等她再次擡頭時卻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此時樂意竟然出現在了那花船的面前,逍遙持在手中,泛着幽幽的冷光,隨即一扇揮出。
轟!
微風轉化爲狂風,劇烈的風勢,讓那花船的速度立刻便停頓了下來。
但樂意的動作卻沒有停,逍遙不斷的揮灑,正是樂意自自在陵密藏中找出的秘技“秋風”,肅殺之氣瀰漫開來,似一書生,得遇不平事,心中的鬱郁之氣;又似乎是一位正道高人,胸懷天下,心中的浩然之氣,亦正亦邪,誓要以一縷秋風,掃平天下不平事。
那花船的速度在樂意有意的控制威力的秋風下吹得開始下降速度,最後竟然開始向後退去。
倖免於難的烏篷船停了下來,那小船孃看着樂意立於船頭的身影,眼睛裡滿是崇拜的目光。
她以前接觸的修者不多,大部分要麼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根本就不會把她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裡。
要麼就是那些粗獷的散修遊俠,整天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怨懟天地,憤恨自己出身不好,又有幾人會對着身邊同樣悲苦之人報以那微薄的善心?
像這位公子年輕英俊而且實力又強,還很平易近人的修者,可真是太少了。
原本那小船孃對於修真是沒有什麼嚮往的,不過看到今天的樂意,她卻是忽然生出了一股也要修煉,然後闖蕩天下的衝動來,路遇不平,揚眉劍出鞘,哦不,扇出鞘。
此時那花船之上也傳來了一陣驚呼之色,顯然他們也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硬生生地讓那花船停住甚至轟的倒退。
樂意迎風立於船頭之上,白衣持扇,看着驚慌失措的衆多紈絝,以及被驚駭的花顏失色的舞女,並未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冷冷地吐出“調皮”二字後縹緲而去。
入夜之後,這一次劉家已經長記性了,加強了戒備,派下人巡邏,但卻仍舊是被樂意輕鬆潛入殺了一個人,不過是如今劉家戒備更加森嚴,樂意並未繼續,反而是依法炮製後便飄然而去。
以現在樂意的實力,悄無聲息的斬殺琴心境並不是什麼難事,過這樣的結果顯然是劉家連死了三個人,等到了第三天,劉建武直接吩咐,夜間巡邏的人增加數倍,幾乎每個院子當中都有人留守,並且派兩名騰雲境的武者也參與巡邏。
再次來到劉家,看着燈火通明的城主府,樂意挑了挑眉毛,這劉家貌似也沒什麼好手段,就只是增加這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