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靜謐的古鎮之中,隨着樂意一身黑衣走出,古鎮之中最大的宅院突然爆發出滔天的華光,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而此時,他的身形突然一個踉蹌,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剎那間,一股凜冽陰冷的氣勢籠罩着整個小鎮,而小鎮之中原本驚慌失措的呼救聲以及雞鳴狗叫的喧鬧聲,突然斷絕。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一處荒山之中,樂意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怔怔向遠處張望,手心下意識地撫摸着眉心的印記。
感受到透過印記傳遞而來的濃濃的不捨,他的心頭一顫,自己向來尊重她的意見,從未認爲過她是自己的附庸,所以就算自己可以強行窺視她的感官和內心的波動,也從未使用過,而此次,竟然是她主動透露出自己的思念。
“快了,再有十天,我們天魔山上見。”
一道蘊含着滿腹深情的聲音在林木間響起。
與此同時,凌霄山上。
蒼鬱的樹木間瀰漫着終年不化的水汽,如同手心裡蒙着淡薄的霧。李星衍徘徊在祠堂門口,在一片古木之中來回走動,不時地時地附耳傾聽,看到殿內暴起的清光,甚至忍不住暗罵,這陸宏宇當真是謹慎。
而與此同時,古木之間的古樸小道,有清涼的日光透過樹葉斜過,在古樸的青石路上鋪上了一層金色的輕紗,寧靜中帶着些許詭異的幽美。
隨着清光暴漲之後不久,一陣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李星衍回頭一看,頓覺一陣頭皮發麻,只見以卿玉陽爲首的一行人正朝着祠堂而來,且皆是面如凝霜,而自己的親爺爺亦是面色陰沉如水。
見狀,李星衍心裡咯噔一下,但仍是忙整理心情,擺起一個笑臉迎了上去。
不過他還是相當的仗義,正欲高聲提醒祠堂之中的陸宏宇,可是剛剛張開口,便見一道光華閃過,只見一道掌力迎面而來,巨大的修爲差距,登時將他要高呼的言語堵在了口中。
“砰!”
如同一坨爛泥一般的李星衍重重的倒飛出去,撞上了祠堂的迴廊。
看着口吐鮮血,衣衫破碎的李星衍,李鴻燦怒氣勃發,喝道:“呂鷹隼,你這是作甚,一切都爲下定論,你竟然下如此辣手,是要老夫也如此這般對待你的門人麼?”
呂鷹隼瞥了一眼卿玉陽手中放下的戰刀,冷冷地說道:“蠢貨,我在救他的命。”
李鴻燦看了看呂鷹隼以及他身旁的年廣嗣,還有面色陰冷的卿玉陽,憤怒着指着眼前的三人,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行人看着祖師祠堂之中的綻放的清光,一時之間表情各異,就連陸清染也是有些震驚,自己曾經也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輩了,但是這在祠堂之中出賣自己宗門的聖女,下一輩的扛鼎之人,還真是沒見過。
似他們這等年齡與境界,眼睫毛都是空的,心思流轉之間,就已經將這一切猜得七七八八了,而卿玉陽仍繼續剋制自己,不過亦是抱着萬一的心態。
不多時,便有門中晚輩主動上前,將那厚重的祠堂大門推開,而隨着人羣的到來,籠罩在祠堂之中的清光,亦是隨着大門的打開,而緩緩消散。
“呃……啊……”
一道怪異的怒吼聲,卿玉陽徑直衝進大殿之中,而陸清染一聲喟嘆,亦是緊隨其後,將陸宏宇庇護在身後。
隨着大殿的展開,大殿之中的一切都顯現開來,祠堂之中的青光將陸宏宇排斥在外,而謝婭瓊則是一臉恬淡地躺在軟塌之上,眼角還有晶瑩的水澤。
而衣衫不整的陸宏宇,則是怎麼都解釋不清,一切都如同安排得現場一般,陸宏宇就像是被曝光在烈日之下的刑徒,一切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烈日之下,而隨之迎來的便是衆人的批判。
陸清染再一次嘆息,說道:“玉陽戰尊,此事,我徒兒應該是被人當槍使,其中根源怕還是在貴宗之中啊。”
卿玉陽眼角不斷的抽動,呂鷹隼和年廣嗣等人也是面色陰沉如水,但是不得不承認陸清染話中的道理,若是沒有人裡應外合設計,憑藉着謝婭瓊乾元境巔峰的修爲,就算是他陸宏宇乃是無相修爲,也無法造成這般詭異的情形。
衣衫無損的謝婭瓊一臉恬靜地躺地躺在軟塌之中,此地明顯並非是第一現場,而是有人將謝婭瓊制服之後,又送到了此地。
虎目蘊淚的卿玉陽死死盯住陸清染,緩緩說道:“陸道君的話,本尊相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知道的。”
“好。”陸清染長出一口氣,此時此刻,縱使他修爲凌駕於凌霄山衆修之上,但是正魔大會即將舉行,他也不想自斷臂膀,他還沒有狂妄到以一宗之力,硬撼正道三宗,更別說還有那亦正亦邪的四方會在一旁虎視眈眈。
“我陸清染自會給玉陽戰尊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絕不會是因爲是我的弟子而包庇於他。”陸清染如釋重負地說道:“不過,此間事了之後,還請凌霄宗的掌事人,給我一個交代,我天魔宗的弟子,不能平白被人當槍使。”
“好。必定會給陸道君一個合理的解釋。”呂鷹隼直接應到,同時手一揮:“鷹隼部的弟子,封鎖此地,不許進,不許出。”
“是!”
“戰部和奉山部的弟子,一起執行,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殺!”年廣嗣聲音陰寒地說道,而此時李鴻燦面色陰沉如水,一聲不發。
諸弟子動作很是迅捷,而在凌霄山的三位掌權者的陰冷注視下,也沒有人膽敢抗命不遵,而李星衍也是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入了大殿之前,扔在了衆人的眼前。
卿玉陽說道:“陸道君,陸宏宇是你的弟子,也是你的族人,今日你在此,那麼你便讓陸宏宇說一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
最後籠罩謝婭瓊的清光,隨着卿玉陽的話語,如同一個泡沫一般。
“噗。”
應聲而破,同時,一股驚天的神念洶涌而起,其中所蘊含的力量,甚至陸清染都爲之心驚,更別說卿玉陽等人,而這股神念,出現的稀奇,去得也快。
只留下一道陰寒的話語迴盪在祠堂之中。
“殺我徒弟,凌霄山,天魔宗,本尊與爾等,不死不休!”
聽聞這最強的宣言,這突遭的變故,頓時驚住了衆人,而隨後瞅見謝婭瓊手中已經破碎的令牌,衆人心下了然。
“咳咳咳。”呂鷹隼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婭瓊這次回山之後,識海之中有九霄境修士設下了守護之印,據她所言是她下山之後偶遇的一個散修老怪,收她爲衣鉢傳人。”
年廣嗣不耐煩地說道:“這個我們不是都知道麼?不是師徒麼?這怎麼成爲徒弟了?”
呂鷹隼無奈地說道:“年師弟,你別急,聽我說,我想說的是,在婭瓊腦海之中留下守護之印的人,其中氣息與方纔之人,截然不同,也就是,諸位,準備面對兩位九霄修士的憤怒吧。”
看着欲言又止的呂鷹隼,陸清染說道:“呂道友,有話呢,咱一口氣說完,反正今天的事兒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件了。”
呂鷹隼白眉挑了挑,說道:“這個沒有確切的消息,如今輪迴觀有兩位後起之秀,封號黑白無常,其中黑無常乃是輪迴觀之主的關門弟子,樂意;而白無常,據我殿中情報,應該便是我們中的謝婭瓊。所以,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兩位九霄修士的憤怒,還有可能要直面輪迴觀的怒火。”
“雖然以上僅僅只是猜測,但也唯有這般才說得清楚,畢竟無端冒出一名九霄修士還可能,畢竟隱世的老怪物還是有一些的,但是突然出現兩名,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更別說,此人竟是可以以一縷分神就能讓老夫感受到死亡的氣息,更是使得陸道君無法攔截。”
呂鷹隼的一番分析,頓時讓在場的人頭皮微微有些發麻,或許自己面對輪迴觀和九霄修士的威脅可以不那麼放在心中,但是那麼多弟子又該如何?誰還不是家大業大的。
陸清染看見已經有些不耐的卿玉陽,突然一個閃身,從後一個巴掌,將陸宏宇拍得跪伏在大殿之中,怒叱道:“孽徒!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也正是這一巴掌,徹底拍醒了茫然之中的陸宏宇,隨後便是涕泗橫流地說出了李星衍的所有計劃。
其實陸宏宇心裡也是委屈到不行,自己什麼也沒幹啊,一切都是李星衍安排的啊,自己不就是順水推舟麼?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我有錯麼我。
但是事情的發展超過了他的預期,其實他沒有錯,錯的是沒有承擔最壞後果的資本,只能在這裡跪伏着自我辯白着。
聽着陸宏宇的陳述,大殿之中的氣息愈加得凝重。
合巹引,輔以組毒,更是自己人一手炮製,徑直氣得年廣嗣渾身發顫,呂鷹隼亦是面沉如水,卿玉陽眼中更是透露出一絲絕望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