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場中的氣氛開始緊張了起來,隨着馬宏宇默不作聲地再次從須彌戒中掏出了自己的隨身法劍,空氣中開始瀰漫着血腥的味道。
對於馬宏宇來說,輪迴觀和四方會之間的戰鬥,與他無關,且千鶴舫鄭家是否和輪迴觀有所牽連,他也沒有興趣知道,他所在意的,不過是找尋着那個男人留下來的種種線索,以及隱藏在迷霧之中的罪證,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好。
但是輪迴觀諸葛智所言,他卻是不相信的,一羣見錢眼開之人,又有着幾分的可信度?再加上事關輪迴觀的安危,以及其中關礙衆多,不難明瞭輪迴觀所圖甚大,所以爲了保守秘密,自己與謝婭瓊怕是難逃厄難。
畢竟,唯有死人才可以最大程度上保守秘密。
且諸葛智所言,並非沒有半分可信度,而是如果此時自己與謝婭瓊殞命此地,自然會有宗門之人追究,縱使九宮玄陣再爲奇妙,也難免有被突破的可能。
所以諸葛智所言,一切都是真的,唯有在輪迴觀總舵離開之時,自己叔侄二人是生是死,是不可預測的,但是把一切都寄託在敵人的善心之上,無疑是最愚蠢的方式。
但是今日,又能如何?
整整三名九霄大真人,縱使自己勘破玄關,的入無相,也無法從這種死局之中突圍,不過自己死則死矣,本就無關緊要,只可惜,連累了謝婭瓊,也要陪着自己一同殞命此地。
自己不僅沒有查清楚謝家長子的死因,反而連累謝家如今唯一的血脈也瀕臨死境,但一切終歸是時也命也,根本沒有給予自己半分掙扎的機會。
看到馬宏宇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謝婭瓊心知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頓時開始默默地凝神聚氣,準備放手一搏之時,便是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知,我來爲此二人擔保,可否?此後的一段時間,就由晚輩來監管這二人,不知可否?”
諸葛智聞聲回頭,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略顯刺目的三多少有些扎眼,但是看到一旁的諸葛玉和,自是知道出聲的此人是誰,如今在場之人,可以讓諸葛智思慮得不多,而此人,卻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個僅僅只是騰雲境,卻讓諸葛智不得不重視的人。
諸葛智肅聲說道:“你可知其中關礙,若是在我輪迴觀佈置妥當之前,消息散發出去,雖說將我輪迴觀連根拔起有些危言聳聽,但是讓我輪迴觀在九州之上寸步難行還是不難的,以他們七宗的德行,一個應對不好,甚至聯手絞殺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你以爲,好好的一個無相聖宗,好端端的一個冀州,爲何會分裂爲三個州?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樂意行了一禮後,說道:“回諸葛聖使,晚輩有思慮過,其實將這二人禁錮法力之後,羈押在何處來說,都無關緊要,聖徒應當有理由相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做有害於輪迴觀之事。”
諸葛智聞言沉默半晌,最終不輕不重的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樂意所言,沒有什麼煽動的成分,但也是最具說服力的,他身爲容澤的摯友,也是最得力的臂膀,不可能不知道容澤的心意,輪迴觀的下一任掌舵之人,必定是眼前這個騰雲境的小子無疑。
他有理由相信樂意的言語,畢竟除了瘋子傻子,沒有人會拿着自己東西,自己的家人前去肆意地玩耍賭博。
雖說樂意自從加入輪迴觀後,行事有些偏激,但是卻是一個胸有謀略的意氣少年,在大義上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不會出現因情誤事的可能。
此刻諸葛玉和卻是幫腔道:“哥哥,若你實在不放心,這段時間,我便一同留在離宮便是,不置可否?”
諸葛玉和卻是明白,眼前這個傻小子,是真真切切擔憂謝婭瓊的處境,若是換成一個心狠手辣、行事果決之人,此刻大可一言不發,完全沒有必要去擔這一份責任,因爲但凡稍有差池,便是觀內的罪人,容澤都護不住,不然沒有辦法向九宮八神的兄弟們交代。
但是,哪個少年不氣盛,哪個少年不風流?
人不風流枉少年!
在諸葛玉和眼中,重情重義未必是一件錯事,再者如今的樂意不過是情竇初開,面對着自己的夢中人面臨生死之境,仍未亂了分寸,一切都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已經是不錯。
所以,只要大的方向上沒有問題,有些小毛病,小問題,也不是什麼大事,輪迴觀又不是擔不起這個責任。
諸葛智仍是沉默不語,孫楚香看看樂意又看看那裡着黑色袍子的嬌小身影,再看看諸葛玉和的爭取,對於其中關礙頓時瞭然於心,不禁失笑道:“右使,不如便宜了他們吧,如今我有騰空在手,也不需要長期駐留在落羽山莊之內,便隨着玉兒一起留在離宮一些時日,有老身在,右使不會還不放心吧?”
在孫楚香眼中,這兩個孩子不過是兩個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他們的感情或許可以日臻成熟着,完善着,也可以在懵懂之中便已經破敗。
但海誓山盟變作曾經,滄海桑田成全了最終,這一切也是需要時間去沉澱,自己親身去經歷,這個少年在落羽山莊之時,以及江都城中之時的所作所爲,自己亦是相當喜歡,看着如此懵懂的少年,心下不禁覺得有趣,思慮一番後,覺得不如成全一番好了。
諸葛智嘆了一口,卻是終於鬆口,說道:“既孫道友都開口了,那麼究竟如何決斷,還請觀主示下。”
容澤本來老神在在地看着幾人爭執,頗爲覺得甚是有趣,但是沒想到諸葛智轉手便是將沙包丟給了自己,看着衆人的目光豁然集中在自己這裡,容澤頓時覺得一陣好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對着圍着馬宏宇二人的衆多輪迴觀弟子擺擺手,衆弟子示意散開了包圍圈,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也開始逐漸地消散。
容澤淡淡地說道:“既然有孫道友的肯屈尊凝霜城,那麼本座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阿智,此番事畢之後,就要着手安排,雖然我們準備較爲充分,但是誰也不知道七宗之一的四方會有着什麼樣的底牌和後招,以他們的情報體系,不可能不知道今日來了哪,做了什麼,所以實力的暴露是在所難免的,我們要做好預案,以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可不想像是自在陵一般,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諸葛智撇撇嘴,雖然黑鐵面具覆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之中不難聽出他的不屑,說道:“從我們動身趕來揚州時,就已經安排了後續的動作,這些事兒你且放心,不過到現在,我仍是不明白,炎子瑜爲何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本來以我們的關係,自在陵會成爲我們絕大的助力……”
諸葛智似是知道自己說多了,便急忙改口道:“說遠了,既然這樣,那便按照觀主的意思,交由離宮之主樂意將這二人監管,還請樂宮主,不要貪花戀色,誤了大事!”
樂意也不計較諸葛智的語氣,連忙行禮道:“樂兒謹遵右使教誨,徒兒多謝師尊成全!不知有哪位長輩來封禁這二人的修爲?”
容澤笑吟吟地說道:“成全?何來成全?我只不過是命你招待一下我輪迴觀的貴客罷了!”
樂意自知失言,頓時閉口不言,但是謝婭瓊聞言卻是蹙起了眉頭,正欲要言語,全是感受到馬宏宇悄然之間扯了扯她的黑袍,頓時閉口不言。
馬宏宇太瞭解謝婭瓊的性子,而且二人相處之時,謝婭瓊早已將自己的不知道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講述,自己自是明白此刻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已經心有所屬,而輪迴觀觀主所言卻是頗有歧義,若自己不加以提醒,怕是又要節外生枝。
之前自己寧死不從,那是因爲知道,若是依照諸葛智之言,自己二人在離開輪迴觀總舵之時,必是死路一條。
而樂意要求羈押自己二人則是不同,則會真正不傷害自己二人性命,最少,不會傷害謝婭瓊的性命!
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當真爲了所謂的骨氣,血濺當場?要知道,死了之後,纔是真正的萬事皆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眼前的這個樂意,又何嘗不是良配呢?
至於謝婭瓊口中的長生?謝婭瓊身陷生死危機之時,她又在哪裡?
孫楚香看到場中糾結的衆人,愣是沒有人出言請命,是故再次說道:“好啦,既然沒有人願意做這個惡人,那就由老身來做吧,有着老身在,也沒必要禁錮全部的修爲,不然也多是不便,既如此,那便將你二人修爲禁錮在騰雲境好了,也望你二人,不要讓我們難做,也不要讓樂兒難做,他可是承擔了相當大的風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