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釋涵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深色窗簾的縫隙中,擠進來一絲耀眼的光亮。
“呃……”千葉釋涵頭重腳輕地坐了起來,閉着眼睛,沉澱着腦子。
身體很重,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這才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全身着,有一層錦被蓋着自己下身。
他的衣服,在地上丟着,千葉釋涵疲憊地皺皺眉,卻突然回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記憶,在高木晴來到自己身邊時,戛然而止。
千葉釋涵赤着腳,白皙的長腿無聲地走入了淋浴間。
先皺眉。
淋浴間裡,由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氣息。
不是自己的味道。
誰曾在這裡洗浴?
帶着不安的猜測,千葉釋涵匆匆洗完了澡,穿了一身黑衣,下樓。
“你睡好了?”從院子裡,遙遙的一個粉紅的身影向釋涵招呼着,千葉釋涵猛然頓步,不敢置信地往外看。
別墅外,花園裡,高木晴正帶着大大的帽子,鋤草。
“她怎麼會在這裡?”千葉釋涵問身後的女保鏢。
“高木晴小姐昨晚陪着少爺的,她是你的解藥,你忘了嗎,少爺?”
“什麼!”千葉釋涵渾身肅殺,“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昨晚……”他鎖眉。難道昨晚……他和晴子之間發生了什麼?
“是的,少爺,您要了晴子小姐,所以您的情毒消退了。”女保鏢很輕描淡寫地說着,繃直了身子,幹練地看着外面。
“啊!”千葉釋涵渾身猛一凜,咬緊了牙齒。
怎麼會?自己怎麼會一點也不知道?
自己又和晴子……
天哪,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簡直就是個畜生!
還怎麼去見曉渠?怎麼去面對曉渠純淨的目光?
恰在此時,暖笑着的高木晴提着小鋤頭進來了,跑近他身前,擡起臉,癡癡地看着冰冷的男人,說,“身體好多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來給花兒鋤草?”
千葉釋涵立刻皺緊了眉頭,煩躁不安地說,“無聊!”
從高木晴身邊經過,向外走去。
呃……
少爺還是對自己這樣不耐煩嗎?
高木晴苦笑一下,轉身去看,那個清瘦的黑色身影已經鑽進了汽車。
“少爺,是去會社嗎?”司機問。
千葉釋涵想了想,“先去醫學院吧。”
“是。”
去醫學院做什麼?人家曉渠正在上課,他這個時間去,什麼也做不了。
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可是他還是遏制不住那份,即便在醫學院門口站一站,嗅一嗅她所在的環境,他也知足了。
汽車停在了學校門口,丰神俊朗的男人下了車。
白皙的手放在自己嘴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癡癡地往校園裡望去。
十點,曉渠正在上課。
剛想轉身走,千葉釋涵以爲看錯了,只見姜曉渠和雪兒每個人扛着一個大掃帚正往這邊走。
揉揉眼,不苟言笑的釋涵,禁不住彎了彎嘴脣。
這,是不是叫做心有靈犀?
雪兒眼尖,指着大門外的俊雅身影,尖叫道,“啊!是他!那個白馬王子!看哪,曉渠,是你老公來了!”
然後便雙手朝天擺着,衝着釋涵打招呼,“嗨,你好啊!”
釋涵便立正,很認真很儒雅地鞠躬,“早上好!”
姜曉渠這纔看到了釋涵,微微紅臉,咬咬嘴脣,說,“什麼早上好啊,都快午飯時間了。”
釋涵這才尷尬地落落長睫毛,“呃,是啊,不好意思,中午好。”
“哈哈哈……”雪兒大笑起來,發現那個超級帥氣的男人,竟然被姜曉渠吃得死死的。
校園的小道上,清瘦的男人雙手插兜,跟在兩個女孩身後。
他的目光,癡癡的,總是圍繞着某一個女人的身影晃動。
“爲什麼你們倆不上課?”他問。
“今天啊是義務勞動日,我們都要給校園搞衛生,我們倆負責打掃這條小路。”雪兒豪爽地說着,而曉渠不語,默默地開始掄着大掃帚掃地了。
兩邊的萬年長青松柏,落下了好多的針葉。
看曉渠已經幹起活來,雪兒也對着釋涵眨眨眼,笑一下,開始跟曉渠並排掃地。
姜曉渠比雪兒小巧好多,手裡那把大掃帚顯得比她個頭都猛,而姜曉渠竟然還屏住氣息,認真地掄着大掃帚幹活。
釋涵瞧得微微偷笑,走過去,戳了戳曉渠的後背,把一塊黑色的手帕塞進曉渠的手心裡,然後不容置疑地從她手裡搶過去大掃帚,輕輕地說,“擦擦你的汗,在一邊歇着,看我掃吧。”
“你……”姜曉渠看着手裡的黑色手帕,愣住了。
一身高檔衣服的闊少爺,竟然幹起這種粗活來。
曉渠心裡一陣陣感動。
“雪兒,你也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這不是女孩子應該乾的活。”釋涵對着雪兒說道,卻偷偷去看曉渠的臉。
“哦耶!幸福哦!”雪兒丟下大掃帚,就拉着曉渠到石臺上坐着去了。
用胳膊肘戳戳傻傻看着釋涵幹活的姜曉渠,雪兒壞笑着說,“不賴嘛,你老公很疼你的樣子哦,喂,他鐵定很愛你啦。”
姜曉渠臉馬上紅了,皺起小臉,瞪一下雪兒,“不許胡說,什麼老公啊。”
雪兒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貼到姜曉渠耳邊壞笑着說,“不過,他真的好帥好帥哦,我這樣看着他都想去親他啊。哦呵呵……”
“死丫頭!貧嘴!”
直到……
“咳咳,少爺……”司機很焦急地走近來低聲呼喚千葉釋涵。
幾個人一起去看那個男人。
“少爺,會長讓您儘快去會社,有公事需要您去處理。”會長電話一遍遍地催,沒有想到少爺竟然在校園裡給人家當清潔工了。
司機暗暗擦汗。
“嗯,我知道了。”千葉釋涵看了看地面,這附近的一條小路,基本上都被他掃乾淨了。
這才吐出一口長氣,把掃帚放下,看看姜曉渠,說,“我該走了。”
“嗯,你忙工作去吧。”姜曉渠走過去,看看他白皙如玉的手,說,“辛苦你了。”
千葉釋涵俯瞰着粉妝玉琢的女孩,輕輕一笑,“還不是怕你累着……我走了啊。”千葉釋涵戀戀不捨地低聲說。
他身後,是焦急的司機。
她身後,是看熱鬧的好奇的雪兒。
“喂!”姜曉渠一把扯住轉身要走的釋涵的袖子,釋涵納罕地轉臉看她,“怎麼了?”
姜曉渠瞄瞄前後兩個人,害羞地小聲地說,“你的臉上,有灰塵……”
“哦。”千葉釋涵剛想用自己袖子去蹭蹭臉,姜曉渠卻踮起腳,用他那塊手帕,小心地給他擦着臉。
(⊙o⊙)哦……千葉釋涵愣住了。
呼吸頓時濃重了,近近地看着女孩的臉,百感交集。
被她這樣體貼着,真的真的太幸福了。
情不自禁的,一低頭,一偏臉,吻住了她的嘴脣。
舌尖探進去,與她的粉舌纏繞在一起,然後狠狠吸了她嘴脣一口,依依不捨地離開。
“我先走了。”釋涵帶着羞澀地低語一聲,在姜曉渠瞠目中,轉身匆匆就走。
“oh,my god!!!”雪兒雙目桃花,差點看昏倒。
接吻!他們倆接吻了!
姜曉渠手裡握着他的那塊黑色的手帕,臉蛋通紅,看着他漸遠的清瘦的背影,傻了。
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他了?這個千葉釋涵,是不是讓自己情竇初開了?
與千葉釋涵認識以來,一個個場景,不停地在姜曉渠腦海裡重放着。
整個下午,姜曉渠都是渾渾噩噩的,筆記都記得亂七八糟的。
會想起來一個他,就禁不住偷偷地笑,還會微微地紅一陣臉。
放學時,雪兒哀嘆,“我的小姑奶奶,你這一天都神神經經的,求你了,認真聽我說話好不好,你老是跟只思春的貓兒似的,捧着自己兩腮幹嘛?”
“哦?什麼?”姜曉渠不好意思地看向雪兒,她那副澄靜水眸乖巧懵懂的模樣,讓雪兒想要去撞牆。
“姜曉渠,你完了,你被愛情奪去了智商。我測測看……”雪兒的手摸到姜曉渠額頭,煞有介事地說,“嗯,負值,你的智商現在是負值,可憐的丫頭啊。”
姜曉渠這才知道雪兒在窩囊她,氣得要打雪兒,“該死的雪兒!看我抓住你,怎麼好好的教訓你。”
“啊!”雪兒尖叫着,笑着,在校園裡轉悠着亂跑着。
兩個女孩的笑聲在校園裡迴盪。
距離學校大門口還有兩百米,雪兒瞠目,伸脖子,“喂曉渠,前面有情況。”
從學校正門向裡一百米,被幾十個黑衣壯漢清出來溜溜一條道。
兩邊聳立着黑衣男人,就像是電影中的黑社會景象。
所有醫學院的學生都被轟到了兩邊的偏門行走,而且都被小混混們嚇唬得不敢有一點點噪音。
正門外,一溜煙的,排着幾輛很有氣派的汽車隊伍。
一輛轎車門口站立着的迪仔遙遙地發現了姜曉渠,馬上敲了敲車門,慌忙彙報,“安總,嫂子出來了!”
“死丫頭,怎麼纔出來?”正在車裡看着手提電腦工作着的安峻熙低罵了一聲,一把扣上了筆記本電腦,整理一下領帶,然後下車。
“哇……好帥的男人哦!”周圍還是爆發出了一聲聲尖叫。
豪華轎車邊,剛剛站出來一個身材健美、穿着時尚而高貴,帶着一個大太陽鏡的帥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