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瓜果來的是深深。
牆外就種着一片瓜,應該是老道閒暇自己種下的,二女挑那大的摘了幾個,用山泉水洗淨,藏在襟下帶回了房間,使小刀切成了一個個的小塊,盛了一盤,由深深給李魚送去。
深深的吞魚大計,因爲一路上疲憊炎熱、大家居住條件又差,隔音根本談不上,所以遲遲不得施展,這一路下來,等得眼都綠了。難得今日天氣也清爽,又是隻有妹子靜靜在旁,簡直是天賜良機。
靜靜也有攛掇之意,這深深半推半就的,便端了盆瓜果過來了。
“小郎君,奴奴在牆外尋得一片瓜田,擇那大的切了一個,小郎君且嚐嚐鮮。”
“好!”
李魚瞧那盤中瓜果,還用樹枝捋淨洗幹做了牙籤,便笑眯眯地拿起來插了一口,品了一口,微微皺眉,道:“還有些生,沒熟透呢。”
深深訝然道:“有麼?剛剛奴奴品過一塊兒,還挺甜的。”
李魚道:“確然有些生,甜也沒感覺出幾分。咱們剛吃完烤肉,可別吃了生瓜鬧肚子。”
李魚開玩笑道:“強扭的瓜兒不甜,這道理你沒聽說過麼?”
深深吱唔道:“強扭的瓜兒雖然不甜,捂一捂,也就甜了。”
二人這番話,本來是就瓜論瓜,只是實在有一語雙關的嫌疑,這句話說完,李魚先是一呆,深深見他發呆,轉念一品咂,俏臉上忍不住也泛起了羞意。強扭的瓜兒,本就是雙關之語,更何況文人們更早用“破.瓜”喻指過女兒家破了身子。
搞得兩人這一番話大有玄機似的,兩人縱然本來沒有旁的意思,這時也不免有些不自在了。
李魚道:“這都已經切了,如何再捂?”
深深吃吃地道:“奴……奴那房中還有幾個沒切的,咱們帶着,路上捂吧。”
“嗯!那就再捂捂?”
深深的臉蛋兒跟剛下過蛋的小母雞似的,道:“嗯,再捂捂。”
要說起來,也是搞笑。深深、靜靜姊妹倆中,深深是姐姐,心機多些,人更成熟一些,平素裡不管是說話也好,思考也罷,總比妹妹主意多些。而且二女本出身市井,聽得多,知道的多,說話也不大有所遮攔。
所以姐妹倆私底下說些似懂非懂的男女之事時,深深真是口無遮攔,妹妹不敢想的、不好意思說的,她都不在乎,甚至還喜歡拿這種話題逗靜靜,當真是道德坊裡“污妖王”一隻。
可實際上,靜靜少女性情,不敢說,卻敢做,遠比她要主動的多。
其實這樣兩個活色生香的少女擺在面前,要說李魚全不動心,未免虛僞了。不過,不過,家中已有兩房美麗的妻子,外邊還有一房美麗的情人,李魚真沒那麼大胃口,若就此下去,久而久之,彼此間的情份便會漸漸轉爲親情。
奈何靜靜很是主動,當初在西市署時,就央着李魚教她寫字,小屁股在人家懷裡蹭來蹭去的,擺明了就是一隻妖嬈的小狐精,送到嘴邊的肉,李魚畢竟年輕,禁不得撩撥,也就把她“吃”了。
而深深呢?這貨就一嘴炮高手,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侏儒,其實性子慫得很。她能自己躲在屋裡幻想一萬種拿下李魚的辦法,真叫她行動,不敢!根本就不敢。
靜靜慫恿姐姐去了李魚房間,自己貼着牆根聽着,這裡的房子還真是不隔音兒,隔壁二人說話聲音並不大,但她聽得清清楚楚,眼見姐姐的美夢又要泡湯,靜靜情急之下,趕緊也端着一盤瓜果過去了。
靜靜早就侍寢過了,在李魚面前自然沒有許多顧忌,李魚說那瓜兒還有點生,靜靜撒嬌弄癡地非要喂他吃,先是坐在他旁邊喂,談笑之間盈盈宛宛的一個臀兒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那柔柔綿綿、盈盈圓圓之處一陣的廝磨,李魚登時“躍躍欲試。”
這一個多月李魚也是每日忙於公事,並無魚水之歡,哪裡禁得起撩撥,靜靜察覺他情動,乾脆就用嘴巴叼着瓜塊兒餵過去,一雙柔軟的手臂攬住了他的脖子,瓜果入口,雀舌隨之遞入,這一番纏綿,可是絲毫不避着深深的。
深深走又不捨,看又不看,李魚還未怎樣,倒把只會悶騷的深深弄得面紅耳赤。
靜靜本有固寵之意,雖然無意覬覦夫人的寶座,但總希望男人能多寵自己一些。姐妹倆若能共侍一夫,同進同退,那便多了一分保障。何況,那個只會嘴炮的姐姐,明明也是屬意於李魚的。
靜靜姐妹情深,也是有意幫她,這一番曲意奉迎之下,撩得李魚情動,靜靜正在琢磨怎麼把姐姐送上去,推波助瀾助她一戰,卻聽“喀喇喇”一聲巨響,震得窗櫺都簌簌發抖。
靜靜手中的碟子嚇得當啷一聲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深深也是一聲尖叫,想也不想就撲過來,鑽進了李魚的懷裡。
李魚也被嚇了一跳,懷中玉人一雙,馨香撲鼻。他定了定神,聽着那轟隆隆遠去的炸響聲道:“不要怕,當是要下雨了。”
李魚起身,推開窗子一看,果不其然,突然間便是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呼嘯而落,打得樹葉噼啪作響。窗外樹木叢中登時雨氣濛濛一片。
那雨驟,風也急,這一開窗子,雨氣便撲面而來,李魚趕緊掩緊了窗子,對二女道:“好一場大雨,這場雨下完,天氣更該轉涼爽了。”
深深擔心道:“這雨會不會下上許久,耽擱了我們下山?”
李魚道:“這雨若淅淅瀝瀝的,還真講會下上多久,既然這麼大,必不持久……”
他剛說到這兒,又是喀喇喇一聲巨響,雖然已經知道是雷聲,二女還是嚇了一跳,又往他身邊靠了靠。
李魚取笑道:“你們兩個是狐狸精轉世麼,這麼怕打雷?”
深深被臊得臉兒一紅,靜靜與他已不知親熱過幾回了,什麼羞人的把戲都敢於嘗試,只求討他歡喜,哪裡在乎這小小調侃,吐一吐舌尖,向他嫵媚道:“就是狐狸精轉世的,要不然怎麼討得郎君歡喜。”
她瞟了深深一眼,又道:“小郎君,我和姐姐最怕打雷,這雷打得又忒響,着實地嚇人,實在不敢單獨睡覺。可否搬來郎君房間,壯壯膽兒?”
話剛說完,老天爺又是一個震雷,大有助勢之意,駭得兩女一哆嗦。靜靜雖有借勢之嫌,怕打雷確也是真的。李魚便道:“好吧!那咱們就互相壯壯膽兒。”
靜靜一聽大喜,拉起深深就走,去取被褥。
李魚瞧靜靜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忽然覺得--今夜必有事情發生!
二人一出房門,深深便驚叫一聲:“哎呀,衣服都淋溼了,快……”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撿晾在院子裡的衣服,話還沒說完,嘴巴已被靜靜一把捂住。
“你傻呀!現在還管什麼衣服!”
“啊?”
“淋着吧,反正已經溼了,正事要緊呀!”
靜靜恨鐵不成鋼地說着,拉起姐姐的小手兒就奔向自己的房間。
深深雖只比她大一歲多,可是既然擔了姐姐這個名份,從小裡裡外外,關乎生計的事兒都是她操心,窮慣了,也儉樸慣了,眼看那衣服淋着,好不心疼。這位姑娘,好像充分演繹了什麼叫“胸大無腦”……
這場雨還真是雷雨,隔不多久就是一陣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擊聲,一開始李魚看着兩位姑娘鋪放牀褥的時候,不免還有一點YY想法,一王二後的把戲,他是真沒玩過誒。
可是,那雷聲太大,也太響了,風推着雨水打在窗櫺上,噼啪作響。
古人房事其實有諸多講究,夫婦孰倫本是天道常事,可白天爲之,就有宣.淫之嫌。而雷雨交加的時候,也忌諱交.合,其實這也是有它的道理的,就以眼下這雷雨聲來說,很容易把人嚇着。
平時嚇一下也沒什麼,但是特別專注於某事的時候,就容易嚇出毛病來,所以當天色已晚,李魚睡東頭,靜靜睡中間,深深睡西頭的時候,雖不知道三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但是就連靜靜,一時也未有所行動,實因那雷時不時的來一下子,太嚇人了。
李魚說過,雨太急就不會下得太久,所以靜靜姑娘本打算等風雨停了,再撮合郎君與姐姐成事,奈何小姑娘渴睡,一沾着枕頭,等那風雨聲漸漸歇下去時,她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這也太不靠譜了!”
只會心裡頭YY,實則慫得很的深深姑娘少了這位紅娘,哪有膽子爬進李魚的被窩,輕輕推了她幾下,靜靜這丫頭睡得着實夠沉,居然沒醒,深深無可奈何,只得怏怏地背了身,漸漸倦意也上來了。
李魚初時雖有些旖旎念頭,但是這一路行來,着實地辛苦,似今晚大雨之後的涼爽天氣,還是頭一回遇見。身體對於睡眠的渴望,實是超越了其他需求,躺在枕上胡思亂想一陣,聽着兩位姑娘平穩細細的呼吸,不知不覺間,也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夢得很是離奇。
李魚夢中,他正站在一艘小舟上,四下一片汪洋。突然一條大魚從水中竄起,巨尾一拍,便將那小舟拍翻,一口將他吞下肚去。
李魚掙扎不得,順着那一口水流到巨大的魚腹中,就見裡邊石牀石凳,儼仙境,洞天福地一般。正訝異間,就見深深和靜靜款款走出,身着薄紗,胴.體半露,說不出的誘人。
李魚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兩具軟綿綿香馥馥的身子就貼到了他身上,這邊嬌嗔、那邊含羞,李魚左擁右抱,禁不住意馬心猿。
“郎君,人家和姐姐一起陪你可好?”
“小郎君,人家……人家一腔心意,早就放在小郎君身上了,不管小郎君要做什麼,奴……奴奴都願意。”
李魚眉開眼笑:“別推,別晃,容我喝了這杯酒,咱們三個就歇了去,哈哈哈……,哎呀,說了別晃,酒都撒了……”
一杯酒撒在前襟上,李魚瞿然而醒,睜眼一看,深深和靜靜好端端地睡在另一邊,哪有貼着他身子左右弄嬌發癡。不過,這炕真的在動哎?
噫!我艹!不是炕在動,是房在動!
李魚終於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就見房樑吱嘎作響,房子也在緩緩搖頭,驚得他一把坐起來,這才發現……他們這房子臨溪的,建在坡上。這一場豪雨雖是停了,山洪卻發了。
坡下土石被山洪淘空,洪水依舊滔滔而過,眼看這幢房子整個兒就要被卷扯進洪水中去了。
李魚弄明白狀況,縱身一個魚躍,就向深深和靜靜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