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丈大師請說。”朱文羽見一個老和尚一箇中年道士,少**當兩大掌門親自上門拜訪,便知必有要事,聞聽木雲大師此言,心道“來了”,肅容道。
“正好南宮少俠也在,二位少俠一個代表南宮世家,一個可說是代表朝廷,兩位的態度實是關係中原武林的大局,老納和青峰道長此番前來,只想來打聽一下二位的心中所想。”
“不敢,在下只是奉皇上之命調查雷伯之事,並非代表朝廷,只是此事也是干連甚大,在下便和道長說一說。道長爲武當掌門,方丈大師執掌少林,少**當兩派歷來都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領袖羣雄,在下也確想和兩位掌門人多多請教。”
“朱少俠過謙了,那我等便開誠佈公如何?”青峰道。
“謹遵道長之命。”朱文羽一抱拳,心知此事重大,早已是收起了平日裡那副吊兒啷鐺滿口胡柴的浪子嘴臉,正容道。
“自從雷伯,也就是身任內宮侍衛統領的‘雷霆劍客’南宮雷,雷伯之事後,皇上命我先往南宮世家扶靈報訊,再往唐門一行。只因雷伯也是先中劇毒,再慘死於‘殘月鉤魂’張千山之手,張千山當場被我雷伯殺死,線索已斷,故皇上令我前往唐門調查毒藥之事,想方設法查出謀害雷伯的背後主使之人。此行途中,在下和南宮兄所遇多事都曾碰到一塊銀牌,便是前日在大雄偏殿之中道長看到的物件,而‘殘月鉤魂’張千山身上也同樣有這麼一塊銀牌,除了牌上幾個字不同,圖形式樣皆一模一樣,因此我們幾個等都覺得江湖中可能暗藏了一股極大的勢力,此股勢力不但在朝廷中有極深的後臺,且殺人謀位,滅門奪財,姦淫擄掠,行事令人髮指。從目前來看,這股勢力中也有不少江湖人物,既是想謀奪朝廷大權,那謀奪江湖地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了,故他們極可能也想在江湖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稱霸江湖。再看少林寺木葉大師死於無影粉下,雖說唐韻姑娘曾向我等說明唐門中早已沒有無影粉,但初看此事卻與唐門有莫大的干係,極易引起兩大門派的紛爭死仇,導致一場武林浩劫。這幾十年雖說戰火紛飛,但江湖中卻並無很大的動靜,雖也頗受戰火牽連,但各派之間的紛爭卻是不多,但如若有一場武林大亂,俗話中亂世出英雄,對於那股勢力來說只有乘亂纔是他們爭霸江湖的極好時機,這實在讓在下懷疑此事與那股勢力有極大的干係。在下此去唐門,一來調查雷伯之事,二來順道也問問無影粉之事,我奉皇命而去,想那唐門也不好不說實話。若是少林之事與唐門有關,乃唐門所爲,則除非引起整個江湖動盪或是爲禍百姓,否則在下想朝廷絕不會干預兩派之間的恩怨私事。但如果此事與唐門確無關係,那在下所猜想之事便極有可能是真的了,若是果真是那股別有用心的背後勢力在搗亂,那便不止是少林唐門兩派之間的事,而是整個武林整個朝廷的大事了,因此在下再三懇請各位掌門人稍安勿躁,一切待在下從唐門回來再說。”
“那少俠所說的暗藏勢力之事,能否透露一二,也好讓木雲大師和貧道略知其中情事?”青峰道長愕然道。
朱文羽便將曲阜命案,開封之事向兩位掌門人一一說出,他平日裡本來話就多,性情活潑,說起此等舊事,自是事無鉅細娓娓道來,說得活靈活現,連着他和南宮靈沙漠二人一起參研討論出來的一些結論猜想也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說了近一個時辰。
“阿彌陀佛,原來此中還有如此多的曲折,老納身爲少林掌門,剛開始也實在覺得有些蹊蹺,以‘無影粉’謀害木葉師弟,無影粉又是唐門獨有之物,若果真是唐門所爲,豈非此地無銀,自己惹禍上身?從情理上實在是很難說得過去,若果真是唐門,絕不會做下如此愚笨之事。如此老納才相邀各派掌門人共商此事,也好有個餘地,說不定唐門也會有人主動來說明此事。以免少林和唐門兩派之間的芥蒂。朱少俠方纔所言的諸事,老納十分汗顏,大部分都並不知曉,實在是慚愧之極。”
“山東滅門之事受害之家並非武林中人,開封行刺一事根本無人知曉,採花案表面上也只是圍捕採花淫賊而已,更何況淫賊已死,此等之事表面上都影響不大,方丈大師不知此事並不奇怪,大師無須自責。”南宮靈在旁邊插言道。
“正是,真正把所有事件連起來的還是那幾塊銀牌,方丈大師既未見過銀牌,不知此事當在情理之中。”朱文羽也道。
“阿彌陀佛,不知兩位少俠能否將銀牌取出再讓老納和青峰道長一觀?”
“當然。”朱文羽剛說完,南宮靈已從包袱中取出四塊銀牌,朱文羽也從懷中掏出一塊:“這塊是‘殘月鉤魂’張千山那王八蛋的,這塊是曲阜縣滅門案現場找到的,這塊,這塊是在開封時行剌我的刺客身上帶着的,這兩塊則是開封那兩個死翹翹了的採花兔子身上的,一人一塊,一共是五塊銀牌,全在這了。”朱文羽將五塊銀牌一溜地俱都擺在桌上。
木雲和青峰兩位掌門人細細地一一看過五塊銀牌,互相對看了一眼,交還給朱文羽。
木雲道:“阿彌陀佛,多謝朱少俠。天色已晚,我等便不擾少俠休息了,少俠幾日間往來辛苦,還請早點歇息,老納等便告辭了。”說罷微一合什,和青峰道長一同起身。
“哎——”朱文羽大奇,正要說話,後面南宮靈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衣襟,便把話縮了回去,只起身抱拳道:“恭送二位掌門前輩。兩位慢走。”
待得木雲大師和青峰道長出得門外,聽得腳步聲走遠,朱文羽轉身道:“我說木頭,他們這兩個,一個老光頭,一個老雜毛,真夠怪的,我還沒說完呢,他們倒自己先走了。”
“朱兄,你今日話語中已告訴他們不少東西,他二人當然還得回去仔細商議,一時間如何跟你說?”南宮靈慢條斯理地說。
朱文羽一想想倒也有理,點點頭不再說話,不耐煩地揮揮手:“好,好好!睡覺就睡覺!奶奶裡個冬,這破少林寺,什麼好玩的也沒有,真是悶出個蛋來了。”
南宮靈見朱文羽斯文半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粗話,一愕,差點笑出聲來。
兩人正洗漱了準備休息,門外又是一陣細細的腳步聲,沉穩踏實,節奏分明,絕對是外家功夫已到極高的武林人物。
朱文羽正煩無聊呢,聽到這腳步聲居然還是一陣興奮,悄悄潛到門後,待得腳步聲在門外停住,突地跳起來一把把門拉開,倒把站在門外的“鐵手天龍“謝非正要敲門的嚇了一大跳,後退半步,雙手一高一低略略微擡,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嘿嘿,謝幫主,謝老爺子,老叫花子,叫花頭兒,歡迎歡迎,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朱文羽笑嘻嘻地說。
看到朱文羽開門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熱烈”,倒讓謝非有點狐疑,略略迷惑地盯着朱文羽,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呵呵,謝老爺子,別奇怪,朱兄是在這少林寺憋的,無聊得緊,就等着人來說說話呢。”屋裡的南宮靈笑道。
謝非聽到這話啞然失笑,真被這小子弄得個哭笑不得,搖搖頭進得屋來。
“方纔是否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人都來了?”坐下悠閒地喝口茶,謝非問道。
“老叫花子好長的耳朵,啥時候也變成長耳朵兔子了?呵呵。”朱文羽可能是巴不得有點事幹,正好“鐵手天龍”謝非來了,心情極好,忍不住就開起了玩笑,也難怪他在這天下第一大幫的龍頭幫主、江湖前輩“鐵手天龍”謝非面前想放就放得開,原來在宮裡的時候,連朱元璋和皇后娘娘馬大腳跟前都能嘻皮笑臉露出猴樣,相比起來,謝非最多隻能算是個草莽英雄,比起大明皇帝來說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自然是難得讓朱文羽這天生猴性產生什麼敬畏之感。
對謝非來說,作爲一幫之主,高高在上地要處理幫中事務,丐幫弟子在他面前素來是畢恭畢敬,唯一剩下的一個徒弟又是個冷面冷心不苟言笑之人,雖然能力不錯,也頗得己心,但師徒名份之際,也得保持着那份尊威,平日裡也就只能和師弟周元說說笑笑而已,不免時時有寂寞無聊之感。偏偏碰上朱文羽這麼一個猴頭,人既是聰明,武功也高,更難得性情隨意,好開玩笑,頑皮胡鬧,總能讓他開懷笑上一場,竟讓他有些許天倫之樂的感覺,因此和周元一樣,心中也實是極爲喜愛朱文羽,此時聽朱文羽毫不在意地稱他爲長耳朵兔子,不但不以爲忤,反而心情甚是輕鬆愉快,忍不住也開起了玩笑:“那當然,老叫花子便是屬兔子的,活了大半輩子,別的沒練什麼功夫,倒是把耳朵練得極長,哈哈哈哈。”
南宮靈性情沉靜,不但不喜歡隨便開什麼玩笑,平日裡更是連話也不多,頗有大家公子的風範,只是同樣也受這氣氛感染,坐在一旁微笑不語。
“呵呵,是是,那是當然,老叫花子練耳朵功夫數十年,武功登峰造極,上聽天雷,下聽蟻語,中間還能聽着百里遠的別人房裡兩口子的私房話……”
“哈哈哈哈,小猴兒信口胡言,怎麼學得像個長舌婦?也不怕這少室山風大閃了你的舌頭,哈哈哈哈。”謝非愈發拂鬚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