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餘下兩怪呂維和段虎都是大吃一驚,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提到朱文羽,朱文羽便已站在眼前,眼前這朱文羽乃是一人獨鬥“福壽二仙”且令湯氏兄弟身受內傷之人,武功之高自是不言而喻,而此刻居然孤身一人攔在四人面前,若非有驚人藝業,焉敢如此?“滇南三怪”已是凜然於心,絲毫不敢大意,呂維和段虎都悄悄將自己各自的兵器操了出來。
“滇南三怪”稱雄雲南邊垂,如此鄭重其事肅然地三人面對一人,這還是頭一遭。
旁邊的“喪門神”周榮彪也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滇南三怪”的身後。周榮彪對這朱文羽並不陌生,他乃天衣盟豹字組之人,在開封之時,他派“豹”字組五號“南海叟”劉海棋行刺朱文羽,本以爲朱文羽只是朝廷的一介錦衣衛,南宮靈又不在他身邊,只有一個小小的沙漠捕快,劉海棋行刺朱文羽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哪知這朱文羽居然是一個比南宮靈還要棘手的武林好手,劉海棋行刺不成服毒而死。後來杜風組織屠龍殺手又伏殺了幾次,均是無功而返,反叫朱文羽殺了不少天衣盟精心培養出來的屠龍殺手。最後連盟主“如意神劍”餘世雄都出面了,雖然將朱文羽重創而逃,誰知這朱文羽居然未死,突然又冒了出來,而且武功似乎比以前還要更高,連“福壽二仙”聯手以二對一在他手下也吃了大虧,身受內傷,武功實在是高得嚇人。眼前雖有“滇南三怪”在此,但能否真的擋住朱文羽,他心中也實在是沒底。若是連“滇南三怪”都不是朱文羽對手,那自己實在是危哉不妙矣。周榮彪暗暗打量着四周形勢,心中盤算着逃跑的方向。
“滇南三怪”畢竟也是成名人物,自不能被朱文羽一個人嚇倒,墮了威名。“幻神槍”吳昆嘿嘿一笑:“嘿嘿,原來是朱公子,久聞大名,不知攔下我等去路,有何見教。”
“你們殺了‘福壽二仙’?”朱文羽冷冷道。
“不錯。那福壽二煞是我們殺的,聽說朱公子也曾和他們交手,還令他們受了內傷,朱公子不是想替他們兄弟報仇吧?”吳昆嘿然一聲。
“此事雖覺你們有點無恥,但朱某也無意插手,這是你們天衣盟自己的事。”
“那吳某就不知朱公子擋住我等是何用意了。”
“我只問一句話,趙亮是不是你們殺的?”朱文羽緊盯着“幻神槍”吳昆。
“趙亮?趙亮是誰?”吳昆一時反應不過來,露出迷惑的眼神,他實在想不起武林中有叫“趙亮”的這麼一號人物。
朱文羽察言觀色,覺得吳昆之言似乎不像是假話,這吳昆好像確實沒聽過趙亮這名字,一時也不知怎麼辦好了。他本認定了這“滇南三怪”定是潛入明軍軍營殺死趙亮,挑起官軍和青石寨相爭的人,哪知居然不是,那究竟是誰下的毒手?又到底是何目的?
朱文羽陡地靈光一閃,又問道:“官軍大營裡的總兵是不是你們殺的?”原來朱文羽突然想起來,趙亮只是官軍中的一個總兵,並非武林中人,說不定“滇南三怪”就算殺了他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他的名字。
果然聽到那老大“幻神槍”吳昆點點頭,道:“不錯,我們確實殺了一個官軍總兵,是我親自出的手,朱公子,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若是換了旁人,“滇南三怪”早就二話不說出手將對方斃於手下了,但此時對面站的是朱文羽,雖不知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據說“福壽二仙”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小心點爲妙,故吳昆耐着性子答道。
“不知你們爲何要殺他?”朱文羽咬牙道。
“那個人是你爹爹還是你爺爺?我們殺誰你管得着嗎?”站在後面的“誅仙斧”段虎高叫一聲。
“幻神槍”吳昆擡手止住三弟,盯着朱文羽道:“不爲什麼,莫非朱公子想替那個人找我們報仇?”
“不錯,你們不但害死了趙將軍,而且還因此挑起了官軍和青石寨的爭鬥,又多死了十五個人。”朱文羽森然道:“我今日就要替他們找你們報仇。”
“不錯,我們殺他就是爲了讓他們和苗人再打起來。”吳昆冷笑:“現在我們三個就在此處,朱公子想要報仇,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就怕朱公子仇沒報成,卻把命送在這裡。”
“那你們可以試試。”朱文羽還以更冷的笑。
剎時間,大家誰都不說話了,空氣都似乎凝結了起來,只聽見耳邊的風聲呼呼刮過。
“殺啊!”突然,“誅仙斧”段虎大喝一聲,已踏雪衝了過來,兩片寒光閃閃的板斧舞得不見斧影,地上也捲起紛紛的積雪,聲勢甚爲威猛。
幾乎與此同時,“附骨刀”呂維就地一滾,刀光閃閃,便朝朱文羽下盤攻來。
原來這“滇南三怪”乃是結義三兄弟,向來有一套合擊陣法,由老三段虎的板斧衝頭陣,老二呂維的地趟刀攻下盤,但最兇險狠辣的卻還是老大吳昆的“幻神槍”,守在外圍尋隙而攻。所謂“幻神槍”,其實是一種奇門兵器,乃是兩杆短銀槍以極細的鋼鏈相連,既可使出槍招,又能用流星錘的招數,還可當成暗器飛出,實是厲害無比。若是碰着扎手人物,需得三兄弟同上,組成陣法,則由老大“幻神槍”吳昆守在外圍,因他對兩個兄弟的武功招數極爲熟悉,故那兩杆銀槍能在呂段二人的身形縫隙間間不容髮地刺出,令人防不勝防。這門陣法上下齊攻,遠近相濟,威力大增,多少武林好漢都倒在了這套陣法之下,這些武林好漢論單打獨鬥,無一在“滇南三怪”中任何一人之下,卻往往被這套陣法所困,含恨而亡。
此陣法爲“滇南三怪”中的老大“幻神槍”吳昆所創,吳昆雖爲侏儒,卻是三人中最爲狠辣陰險多智令人頭疼的角色,別看呂維和段虎二人對別人窮兇極惡,但在吳昆面前卻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違抗,由此可見吳昆在這“滇南三怪”中的地位。
只見一轉眼間,那“滇南三怪”中的老二呂維的附骨刀竟是後發先至,比那“誅仙斧”還要早到半分,若是常人只顧着對付威風凜凜攻來上盤的“誅仙斧”,卻往往被那悄無聲息攻向下盤的“附骨刀”所害,就算躲過了“附骨刀”,也難逃無影無蹤的“幻神槍”的毒手!
朱文羽何等樣人?此時的武功已絕非“滇南三怪”中的任一人可比,腳下微微一點,身形已向上躍起,正要躍起之時,腳尖微挑,已挑起一大片散碎的積雪,直朝那“附骨刀”呂維和“誅仙斧”段虎的面門而去!朱文羽右手在腰間一抽,“雷霆劍”已出鞘在手。
本來憑朱文羽此時的武功,即算是赤手空拳,也未必就不能破了這“滇南三怪”的怪陣,但此時的朱文羽一把抽出雷霆劍,心中早已打定注意,一定要替“雷霆劍客”南宮雷報那一次受傷之仇。
這一下極出呂維和段虎的意外,眼前已失去了朱文羽的身影,剎時間只覺白茫茫一片,斧招刀招盡數落空,再停下來定睛一看,朱文羽已持劍站在丈餘開外。
“達爾罕,你先下山回去,我來收拾他們。”原來朱文羽突然想起還藏在一邊的達爾罕,高聲叫道。
“我不走,朱公子,我和你一起下山。”那達爾罕也是條漢子,雖明知自己和這些武林高手比起來實在是不堪一擊,但朱文羽以一敵四,要他獨自一人下山逃命,卻是打死他也不幹的事,仍是躲在一旁叫道。
便在此時,“滇南三怪”的老大“幻神槍”吳昆已是低喝一聲:“上!”呂維和段虎又朝朱文羽撲了上去。朱文羽手上以南宮雷所授的“雷霆劍法”對敵,絲毫不讓,心神間卻是分了一大半時時注意着那“幻神槍”吳昆,他也已看出這吳昆絕非好相與之輩,此時不出手,定是還有毒辣的手段,須得時刻防備纔是。只是此時朱文羽“任、督”二脈已通,乾坤大挪移神功也已修至第六層,易氣養生訣真力充斥全身,週轉如意延綿不絕,使出來的“雷霆劍法”自是大不相同,比之“雷霆劍客”南宮雷親自使出這套劍法也是隻強不弱,雖是分了一大半心思留意着那“幻神槍”吳昆,饒是如此,呂維段虎也僅和朱文羽打了個平手。
果然,“幻神槍”出手了,只見一道白光,忽地從吳昆袖中飛出,堪堪穿過呂維和段虎兩人身形間半尺的縫隙,直刺朱文羽右肋而來。
朱文羽雖時時注意,但畢竟不知“幻神槍”究竟會如何出招,這一下也弄得大出意料之外,幾乎弄個措手不及,百忙之中雷霆劍一點,將那杆突如其來的“幻神槍”點歪,那杆槍又倏地原路縮了回去。
這“幻神槍”的厲害之處在於你不知他的來路,眼前呂維段虎正自近身攻來,這“幻神槍”卻專揀縫隙而入,讓你防不勝防,有時明明出招去擋那段虎的“誅仙斧”,誰知還未碰到“誅仙斧”,那“幻神槍”便極有可能突地從面前的段虎的肋下鑽了進來,直刺面門,便好像段虎突然長出來第三隻手一般,讓人大吃一驚之餘,往往便傷在這“幻神槍”之下。
數招剛過,朱文羽一時還未適應“滇南三怪”的這套陣法,倒也好幾次被弄得手忙腳亂,差一點便被那“幻神槍”所傷,所幸朱文羽內功精深,遇槍來襲之時內力感應,自己腦袋中還未想明白時身形已是不由自主地避開,化解了不少吳昆的必殺之招。
四人在這雪山谷中越打越是難解難分。
便在“滇南三怪”和朱文羽劇鬥之時,旁邊的“喪門神”周榮彪卻是看出了便宜,注意到了躲在一邊的達爾罕,那達爾罕分明是本地獵戶打扮,像是替朱文羽帶路之人,若是把他殺了,一來可以擾亂朱文羽的心神,二來也說不定會讓朱文羽迷路,亂走亂竄,葬身在這玉龍雪山的皚皚白雪之中。
趁着那邊四人劇鬥正酣,周榮彪拿起兵器“哭喪棒”,悄悄朝達爾罕藏身之處掩去。
達爾罕正自聚精會神地看着朱文羽一人獨擋“滇南三怪”,根本未注意周榮彪不懷好意地過來了。周榮彪近到一丈左右,慢慢操起棒來,正欲朝毫無戒備的達爾罕身上打去。周榮彪在武林之中差不多也算是個二流好手,對付達爾罕這種鄉民獵戶還是一點問題沒有的,周榮彪見那達爾罕仍是毫無所覺,心中暗喜,揮棒打去。
忽聽得“嗷———”地兩聲低吼,兩道黑影竄出,直奔周榮彪而來,正是達爾罕的那兩條獵狗!那兩條狗見有人居然想傷害主人,毫不猶豫地撲上來便咬。這一下換成了周榮彪猝不及防,又是心中發慌,兩條獵犬惡狠狠地撲來,竟是一條咬在周榮彪右腕處,另一隻正正咬在左臂之上,鋒利無比的牙齒一沾上便死死咬住,再不肯鬆開,兩條狗往兩下里用力一拖,已將周榮彪拖倒在地。